“你敢拦我?”张二光做为季白山的使者,无论走到哪里都被人贡着,即便如现在一般孤身深入敌营,别人往往也看着主人的面,不敢打狗。
“我让你走你才能走,明白?”贝坚收起了笑脸。
林蓝这才发现,自己很少见到贝坚的脸上没有笑容。
“你算什么东西,敢这样跟我说话?”唾沫星从张二光稀疏的牙齿间喷出:“你这儿满共二十人,我们两千人!两千人!”
张二光五指张开,举在贝坚面前,翻了两翻:“我们的人是你的一百倍!你就算跪这儿求我,留不留全尸也得看我心情。你这算什么?敢跟我说这话?”
贝坚手腕轻转,挽了两个刀花,把刀架在张二光脖子上,厉声喝道:“张二光!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但现在,我要杀你你就只有死。”
刀锋划破张二光的皮肤,刀锋是冰冷的,但张二光却只感到死亡的威胁。
张二光觉得喉头干涩,说不出话来。
“跪下来求饶的,怕是你吧。”贝坚用刀背拍了拍张二光干皱的皮肤道:“我让你走,你才能走,明白?”
“明……明白。”张二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连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向对手屈服。直到这时,张二光才不得不偷偷地承认,贝坚发怒时的确有种让人不得不从的威严。
这种威严,张二光在季白山身上没有看到。
“好,你走吧。”贝坚收刀鞘,哈哈一笑,道。
“你就这样让我走?”张二光惊愕。
贝坚忽然笑了,甚至替张二光卷起帐帘:“我只是要你明白,我让你走你才能走。”
燕争躲到帐篷最里面,避开了从帐门射入的阳光。
张二光输了,他来贝坚军营之前想过贝坚跪地求饶,甚至想过贝坚为了免受季白山的酷刑而献出秋果,供自己一夜春宵。可他万万没想过贝坚敢把恨架到脖子上。
不错,张二光是听莫有才讲过许多书中视死如归的勇士,但他从没在现实中见过,还一直以为那只是一无是处的小说写手编出来的。但现在,张二光改变了这个看法。
当然,我不是说小说写手一无是处这个看法。
张二光捂着脸,碎步跑出了帐篷,像洗澡却丢了衣服的人一路跑回自己家。
“走好,不送。”贝坚对着远去的张二光的背影招了招手,转身面对众人,学着张二光的样子惊愕道:“你就这样让我走?”
众人一起大笑。
谁能相信不久之后,现在欢笑的人每一个都要在战场上杀死十个人才有机会活下去。
人以群分,很显然,贝坚身边都是在这种环境下还笑得出来的人。
帐外阳光正盛,燕争只好在贝坚的帐篷里呆着,看车小驴变着法儿地逗林蓝笑,看林蓝变着法儿地忍住暴打车小驴的冲动。
傍晚,太阳刚刚爬下山头,帐外突然跑进一个人,脚还没站稳就喊:“贝团长不好了!”
“你还有敢来!”燕争一见来人,唤出飞剑逼在那人额头。
来人正是包金。
“燕兄弟手下留情!我现在是贝团长的人了。”包金连忙躲到贝坚身后:“贝团长,你可是跟我说好的,以前的都不算了。”
“你是天王老子的人都没用,贝哥,你让开!”燕争厉声道。
“燕子,他又怎么你了?”贝坚反手一揪,把包金揪到身前,问道。
“怎么我了?你让他自己说!”燕争冷笑道。
看这情形,包金明白了,贝坚也护不了自己,扑通跪了下来,道:“燕兄弟……”
“谁跟你兄弟!”
“是,是我不配跟燕爷称兄道弟,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燕爷的女人。可那都是哥老大和晏叩道指使的……”
“这些废话你留着下辈子说吧!”燕争剑指就要动手。
“等等。”贝坚拍了拍燕争的手问道:“你的女人?袁冰?”
燕争点了点头。
“包金那个了袁冰?”
“他想得美!”
“小的连想都不敢想,还好没犯下什么错事。燕爷要杀小的是理所当然,说实话,这世道活着还不如死了受罪。只是我女儿包子才八岁啊,我想让她多听听这个世界的声音。我死之后,只求贝团长替我照顾她。”包金说完,对着燕争和贝坚各磕了一个头。
“你跟着哥老大做坏事时怎么不想想你女儿?”燕争喝道。
贝坚听了,抽刀出鞘,揪起包金的耳朵一刀割下,递给燕争。
包金连哼也不敢哼一声。
“燕子,你没在外面混过,不知道。许多时候不得已做些脏事,还好包金没铸下大错。这只耳朵你先留着。我正是需要人的时候,等这段时间一过,包金任你处置。”
燕争看一眼血淋淋的耳朵,对包金喝道:“看在贝哥的面子上,先留你一条命!”
“多谢燕爷!多谢贝团长!”包金磕头不止:“等季白山一走,小的任由燕爷处置。”
包金知道燕争现在不杀自己,以后等气消了,看在贝坚的面上,没准就不杀自己了。“对了贝团长,季白山来了,前哨说半个时辰就到。”
“该来的总会来的。”贝坚擦干刀上血迹对秋果一笑道:“跟我死一起你觉得吃亏不?”
秋果挽了贝坚的手,笑道:“亏到姥姥家了。”
两人一起走出帐篷。
冯千和林蓝也一起跟着。
贝坚道:“季白山要的是我,跟你们无关。趁这最后的机会你们快逃吧。”
“誓与贝团长共存亡!”冯千道。
贝坚哈哈一笑:“别给我扯这些,能活着谁想死?”指着包金又道:“他口口声声说活着比死了受罪,可一听自己不被杀了,还不是千恩万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