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前夜（八）
“用你们现在的语言来说，这叫做承诺，你帮我对付漆黑收割，那么在完成这一事情前，我答应过会帮你解决一些问题。”
周围那些浓厚的灰色雾气似乎散去了些许，被神秘所笼罩的眼先生，实际上非常的平易近人，无论是话语还是举止都很柔和。
看得出，如果真的和自己是同伴关系的话，牧闲感觉对方会和自己相处的不错。
“不过问题在于嘛——”眼先生右手食指勾起，抵在了他下巴的位置“我的本体是肯定出不去的，所以给你的也仅仅只是一些强化类型的帮助，可你也不是神秘属性的......”
这一情况让他也陷入了一种为难的境地，不知该如何处理眼下牧闲所遇到的困难。
“看起来就算是你也不是全知全能啊，也对，神话当中的大部分神明也都不是全知全能的。”牧闲在心中默默地说了一句，却忽地想起对方听的到心声。
不过眼先生很明显没有搭理牧闲心中的话语，依旧沉浸在思绪当中，最终低声问了一句。
“你那个朋友，安元君会来吗？”
“他是会的，其实，如果你看我记忆的话，应该就知道了。”牧闲回答完后又小声提醒，不过时间还多，他不介意浪费这些思考时间。
“那就好办了。”眼先生点头的幅度加快了几分，旋即开始计划道“到时候我可以给你提供的帮助了，短暂三秒钟左右的预知未来，可以吗？”
“没问题。”
“然后接下来。”眼先生竖起了两根手指“如果你遇到了安元君，他大概率是会帮你的吧，到时候我会给予他力量，至于什么程度，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了。”
“可以的，其实你能帮我这件事，已经很好了。”牧闲点头感谢道对方，忽地又问了一句“对了，在这里，衔尾蛇，他感觉得到吗？”
“衔尾蛇祂肯定是知道我的存在的，也知道我在与你交流，但内容，祂并不知道，怎么了？”
“好，那在这个问题之前，我想请你翻阅一下我的记忆，莫枫，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牧闲用目光凝视着眼先生，看着他那被斗篷阴影遮蔽的面部。
眼先生对于这个请求略带些许的诧异，在片刻地迟疑后回答道。
“他的状态很奇怪，应该拥有混沌属性的原始秘作，加上并没有面对面交谈，我无法准确判断出他的内心想法是什么。”
说完这句，他的手指连点了几下下巴，沉吟了片刻后说道。
“但是我觉得，他对你的那句评价，一样适用于他。”
“他是一个会因为别人开心而愉悦，会因为别人难过而悲伤的人，从某种角度来说，你们两个是一类人，很像，但是有所区别。”
牧闲倒是完全没有想到过这种答案，他本以为对方会说出莫枫不可信任，或者可以相信这样准确的答案，但是回答竟然是这么的模棱两可。
不，也不能说模棱两可，只是让牧闲感到了奇怪。
莫枫为什么会和自己是一类人，自己曾经最为痛恨的人和自己其实是一类人，这个剧情多少显得有些讽刺了。
“区别在哪里。”牧闲的思绪还在继续，但是口中已经发出了询问，似溺水之人抓住了稻草。
眼先生如同刚刚那样沉吟，这样的问题哪怕是他也需要经过措辞才能回答。
在这度日如年的沉默当中，灰色雾气静静地萦绕在他们的身侧，牧闲瞥向了那更为遥远的灰雾，其中似有什么正在游动，而后又渗入其中。
他的内心非常的折磨，莫枫倘若真和他是一类人，倘若真的没有杀死他的队友，那么，自己的这几个月来念叨的复仇就跟笑话一样。
这一刻他感觉老天爷都在折磨自己一样。
如果不能尽快的确定下一个目标，他感觉自己心中有什么东西就要坍塌了。
不过好在，眼先生继续开口了。
“他的目标比你明确，而且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诚然，这就是高精神力人应该具备的能力，你应该要往这个方向靠拢。”
“我清楚你想要复仇，但，需要找对目标，对象没有消失，事情已经发生了，以及，那段影像，在我看来就是遭到了祂的影响。”
“所以，如果你想要复仇，这一次，或许就能做到，我会尽可能帮你的。”
眼先生的语速很慢，像是在照顾听不懂课程的孩子那样，在把这些话语全部讲完后，他轻轻地拍了拍牧闲的肩膀。
“接下来，心中还有疑惑吗？”
他的话语似有某种奇妙的魔力一样，在牧闲的心中悄然埋下了一个种子，旋即破土萌发，最后是快速的生长，繁衍，为荒芜的大地添上生机。
牧闲心中所倒塌的事物被支撑住了。
“呼，没了，继续往下说吧。”牧闲示意对方重新回答之前的问题“衔尾蛇，祂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祂啊，命运之神的眷属，嗯，要我评价这个神系来说，嗯，不是好神，也不是坏神，也不会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不如说，祂们的行为是最遵守秩序的。”
“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同时，又害人之心不可无，大概就是他们的一个状态吧。”
果然，牧闲之前就隐隐感觉是这样的，现在算是彻底证实了这一点——自己情感的消失和衔尾蛇有着密切的关系。
命运神系走到最终的结局是失去情感？
“神明并不是无情的，或许是自夸吧，神秘属性的神明，我觉得是最带有人情味的，他们耐人寻味，难以捉摸，却，有着那亘古不变的属于人类的一点坚守。”
眼先生缓缓勾起了嘴角，微微扬起头颅，似在回忆。
“那，死亡属性呢？”牧闲又好奇地往外延伸着问了一句。
他还是很关心陈以沫的情况的，毕竟对方身上有着这一倾向在出现。
这一问题一出，对方的笑容便瞬间凝固在了脸上，略有些尴尬地干笑了两声。
“你在担心那个小姑娘对吧，啊，你别怪我说实话啊——”
在确认牧闲点头回应后，眼先生在慢慢地回答道。
“祂们嗜杀，冰冷，残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