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王府书房。
“阿嚏~”
“王爷?!”
辰阳见自家王爷居然反常的打了一个喷嚏,诧异的喊了柒墨一声。
“王爷这是着凉了?需要属下叫府中大夫来看一看吗?”
辰阳停下研墨的手,关切的问着。
“无碍。”
柒墨对自己突然打喷嚏也觉着奇怪,不过立即又继续投入了公务之中。
“王爷既然不是着凉了,那应当是哪家小姐想王爷您了!”
话唠辰阳接着念叨着:
“属下听说啊打喷嚏的个数是讲究的,这一个喷嚏是代表有人在想您,两个喷嚏代表是有人在骂……”
“阿嚏~阿嚏~”
辰阳的话还未说完,柒墨便又连续打了两个喷嚏。
“属下什么都没说。”
辰阳双手举起、立刻撇清关系,深怕自家王爷以为是他在心里以下犯上骂他。
柒墨抬头瞥了一眼窗外,便低头继续处理公务。
只不过柒墨却头一次走神了,从傍晚开始他的脑海之中便时常浮现出雪白的杏花树下,一名身着火红色嫁衣的女子傲然而立,灼灼生华。
“该不会是那个女人在骂本王?”
柒墨心中忽然浮现出了这个念头。
今日傍晚之时,柒墨也不知为何,最终他还是跟着去了清芙院,并且还是偷偷跟了去,他见到了苏夜歌假冒他,也见到了苏夜歌轻薄的用折扇挑起了水漓玥的下巴,不知为何他心中竟染上了几分不悦。
后来柒修诚带人来了夜王府,一路径自往清芙院走去,柒墨方才离开了清芙院。
清芙院的杏树很大,有些树枝正好连着王府的院墙。
穿越而来的安悦,没有丝毫内力,夜王府的正门又出不去,倘若安悦想要出府、想要翻过这么高的院墙便只有靠爬树了。
“巧云,将这身衣裙尽快改成男装,然后去寻一条绳子来,越长越好。”
安悦打算今晚偷偷出府一趟,女装多有不便,因此安悦便找来了一件浅蓝色的衣裙给巧云,让她改改。
“是,小姐。”
巧云已经发现了自家小姐寻死过一次后性情有了变化,变得更加坚韧独立有主见了。
“小姐,您这是做什么?”
巧云刚准备出去寻找绳子,却发现安悦在拆出嫁的双凤翊龙冠,便立即上前阻止,这凤冠可是皇家之物,虽说日后不会再佩戴,但倘若被有心之人发现上报给皇上的话,是会被问罪的。
“方才你不是说也没钱吗?我打算拆下一小块拿出去当掉。”
安悦伸手将巧云手中的凤冠有抢了回来,她知道这凤冠是皇家之物,赏赐给夜王妃专有的,不过只是拆下一点点,不仔细看根本是发现不了的。
“当……当掉?!小姐!您怎么可以这样胡来?”
巧云听见安悦的话之后,有些哭笑不得,她方才还觉得她家小姐变得成熟稳重多了,现在看来并没有改变多少。
“这上面的金龙金凤我自然不动,你看这不是还有很多其他的配饰吗,我将这翠叶掰上两片应该就够我们用上好一阵子了。”
凤冠之上的翠叶由绝佳的祖母绿制成,安悦掰上两片倒是真的可以换上很大一笔钱。
“没事的,巧云!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这偌大的凤冠之上少了两片小小的叶子?”
安悦见巧云有些松动,便继续劝道。
最终巧云被安悦说服了,毕竟水漓玥的嫁妆全部被赵凌香克扣了,水漓玥出嫁相当于是净身出户,几乎是身无分文。
嫁过来之后巧云也看出来了,她家小姐一点都不受夜王爷的待见。
想来日后的生活也会务必艰难,因此她家小姐考虑的是对的,总是得想办法弄些钱留在身上,不然万一夜王爷连伙食都不提供的话,她们连开小灶的银两都没有。
巧云见自家小姐拆得很有技巧,选的位置很是隐蔽,哪怕是仔细看,也很难发现凤冠之上少了两片翠叶,顿时便安心不少。
巧云出去了一会儿很快便找到了一根很结实的长绳,回来之后便开始动手给安悦改男装,安悦则在一旁捯饬了着什么。
没一会儿便倒了用晚膳的时间,不知是故意的还是厨房忘了,居然没人来清芙院送晚膳。
“小姐饿吗?”
巧云久久不见有人来送晚膳便关切的问着,毕竟安悦已经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
“无事,待会儿天色晚些我出去买些吃的回来。”
安悦以前最长的时间曾经一个星期都没进食,这仅仅只是一天没有吃东西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大碍。
又大约过了小半时辰,巧云将衣衫改好交给了安悦,安悦那边捯饬的东西也弄好了。
“小姐,您这是什么?”
巧云疑惑的看着安悦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往额头的伤口抹去。
“待会儿我要去出去当凤冠自然不能顶着这样的一张脸出去,那样太好辨认了,万一日后查起来,没一会儿便查到我了。”
安悦将那团黑乎乎的药膏抹匀之后,又将另一个药盒之中调配的东西拿了出来,那东西实在是太像假人皮了,巧云不用问都可以猜出是安悦用来遮盖额上的伤疤用的。
等安悦将假人皮完全贴合了之后,几乎已经看不出安悦的额上有伤口了。
“巧云你盯着点别院,别点灯,有人敲门你也别开门,就说我已经睡下了。”
“是,小姐。”
巧云乖巧的点着头,然后看着自家熟练往杏树上爬。
“小姐,您小心点!”
巧云眼见安悦越爬越高,低声提醒着安悦注意安悦。
“知道了,别忘你家小姐可是经常上山采药,没事的!你进去吧!”
安悦敏捷的跳到了院墙之上,将绳子一端绑在杏树枝上,另一端丢到了院外,顺着绳子安悦很快的下去了,落地之后安悦将绳子往院外的树丛藏了藏,方才动身去了当铺。
在水漓玥的印象之中有些当铺是柒墨的产业,还有些是皇家产业,因此安悦避开了那些当铺,选了一家私人经营的小当铺去典当了翠叶。
拿了典当的钱之后,安悦首先去药铺买了一些药材,她额头上的伤得尽早治好,不然说不定会留下伤疤,虽说安悦并不太看中样貌,不过现在她继承了水漓玥的一手好医术,能治好当然治。
买好了药材之后,安悦去了一下街角,然后安悦去酒楼打包一些吃食便赶回了夜王府,安悦怕万一有人去了清芙院,巧云会应付不过来。
来到院墙藏绳子的地方,还好夜色较深,没有人发现这绳子。
安悦将绳子的尾端绑在食盒上,自己先顺着绳子爬了上去,等爬到了墙头再将食盒慢慢拉起来,缓缓的从另一侧放下。
因为怕再顺着绳子下去会不小心踩到食盒,安悦便还是选择了从杏树下去,不过原本安悦也是觉得爬树比爬绳子要容易很多。
安悦刚从墙头下到杏树上,正准备往下爬,却听见树下传来一充满磁性的男性声音。
“你在干什么?”
这人方才正好被茂盛的杏树给挡住了,安悦并没有看见,此时突然说话,将安悦吓了一跳,顿时脚下没踩稳,整个人往树下栽了下去。
“喂,面具男,接住我一下!”
加速往下掉的安悦对着树下的那人喊着,她此时没有内力,轻功完全施展不出来,她可不想被摔个屁股开花。
面具男?
柒墨闻言,皱眉,一动不动的站着,并不去接从树上掉下来的安悦。
“你……”
屁股被摔的生疼的安悦,心中顿时窜起一阵怒气,她蹭一下的站起来,走到柒墨的面前,右手一把抓住柒墨的衣领,刚准备批评几句,结果屁股疼的厉害,便用左手捂着自己屁股,轻轻揉了几下。
“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有同情心!?看着别人从树上失足落下,都不帮一下的!”
顾忌到身旁有人,安悦强忍着痛,收回了揉屁股的小爪子。
“本王倒是很好奇,你深夜翻墙外出所谓何事?”
柒墨往前走了一步,他想到这水漓玥翻墙外出有可能是私会柒嘉赐,心中就莫名上火。
“你……你就是柒墨?”
安悦被逼退了一步,十分惊讶夜王柒墨居然就是眼前的这个古怪面具男。
“你可知道直呼本王的名讳轻则掌嘴,重则杖毙?”
柒墨深邃的眼紧盯着安悦。
“什么?”
安悦闻言一愣,上一世她是公主,身份尊贵,并没有这么多忌讳。
“那个……我不是你的王妃嘛!既然你我都是夫妻了,喊喊你的名字应该不至于这么严重吧……”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柒墨给安悦的压迫感很强,安悦深知哪怕此时她是有内力也打不过柒墨,便恬不知耻的拿出了她不屑的夫妻身份来说事。
“夫妻?”
柒墨将安悦松开的手抓住,心中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那就是他觉得这水漓玥似乎他是认识的,甚至不只是认识,好像是他异常熟悉的人。
“啊……”
安悦又往后退了一步,屁股疼没站稳,往后跌了下去,柒墨大手一捞,将安悦搂在了怀里。
“你干什么?放开我!”
安悦紧紧地贴在了柒墨的胸膛,让她十分恼火。
“回答本王的问题。”
柒墨定定的看着安悦,并不松手。
“本来就是夫妻,你以为我想?要不你干脆给我一纸休书得了,省得彼此两看互生厌!”
挣扎无果,安悦不耐烦的答着。
柒墨闻言,皱眉的看着安悦,他让安悦回答的事出去做了什么,却不料安悦这般回答他,见安悦并不是开玩笑的神情,似乎真的是想要休书,发现了这点让柒墨突然有些动怒。
“休书你别想,本王可不喜欢白白成全他人。”
柒墨以为是水漓玥心中还忘不掉柒嘉赐,心中恼怒,握着安悦的手也不自觉紧了几分。
“疼……你有毛病啊!”
安悦吃痛,郁闷的瞪着眼前的这个面具男。
“女人,本王劝你说话还是注意一下分寸!”
柒墨放在安悦腰上的手也突然用力了几分,显然柒墨此时已经被安悦惹怒了。
“我劝你才是不要太过分!”
安悦说完之后用力的抬起膝盖往柒墨的胯下撞去,原本安悦并不打算用这招去反抗的,毕竟那个部位还是太过敏感。
再加上安悦日后暂时还得住在夜王府,所以安悦并不想和柒墨把关系弄得太僵,只不过柒墨太过咄咄逼人,安悦也十分不喜欢与陌生人有这样的亲密肢体接触。
“你……”
柒墨没想到水漓玥一个大家闺秀竟然会撞他那里,一时不察,没有防备便被撞了个正着,安悦也借机脱离了柒墨的魔爪。
“若不是你太过咄咄逼人,我也不会这样对你。”
安悦借用从夏岚那里学来的鬼步,迅速与柒墨拉开了距离。
这鬼步的神奇之处就在于没有内力之人也可以使用,不过有内力的话鬼步移动的距离会更加远一些。
见此,柒墨心中又是吃了一惊,他调查到的消息,水漓玥是根本不会武功的,而且柒墨也的确没有察觉到有内力的波动,一时柒墨还真是没有看出安悦到底是如何到达那么远的位置。
“既然你这样对本王了,可想好了代价?”
柒墨一个闪身便来到了安悦的身边,根本不给安悦反应的时间,立即又被柒墨搂住了小腰。
安悦逃不掉,抬腿想再踢柒墨一脚,安悦心想,最好是让柒墨疼的在地上打滚的那种。
“你以为同样的伎俩,本王还会上第二次当?”
柒墨长臂一捞将安悦整个拦腰抱了起来。
“放我下来!”
安悦胡乱的蹬着腿,心中满是委屈。
“柒墨!放我下来!听见没有!”
安悦在柒墨的怀中,心里满是自责,虽然此地已经不是凌风王朝,景融也已经不在这里了,可是安悦爱景融心却依旧未改。
此刻安悦却被一个陌生男子抱在怀里,安悦感到十分对不起景融,像是做了一件背叛景融的事情一般。
柒墨见怀中的小人眼中满是决然,似乎他不放下她,她便会做出什么伤害自己也在所不惜的事来。
果不其然,安悦摸出了一根微长的银针,首先攻击了柒墨,在安悦的意料之内被柒墨躲开了之后,安悦将银针直接对准了自己头上的死穴,淡漠的说道:
“放下我,或者继续抱着我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