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离得很近,一路上,安小海只来得及草草看了一遍詹伟庭这些天的活动轨。
进入会所,安小海明显感觉到了一丝紧张的气氛,门口两张茶台边坐了七八个穿着黑西装的人,一看就是保镖之类的人物。
詹伟庭笑眯眯的迎了上来:“欢迎欢迎,欢迎陈总,终于把你给盼来了,呵呵!”
随着詹伟庭的寒暄,一名穿黑西装的保镖拿着个金属探测仪走了上来。
“陈总,不好意思哈,这次我要给你引荐的朋友,身份有些特殊,必要的安保措施还是要有的,我也一样,还请陈总屈尊配合一下。”
“哦?”安小海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顺手脱了外套交给了身后的周迅:“看样子这位朋友,还是一位大人物。”
“呵呵,确实如此,委屈陈总了!”
安小海这边与詹伟庭说着话,保镖就已经完成了扫描,并对安小海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另一名保镖则是把周迅请到了旁边一个茶桌旁。
“陈迅,你先回去吧,反正离的挺近的,我这边完事儿了给你电话。”
“好的陈总”,周迅对安小海微微鞠了一躬,转身离去。
詹伟庭亲热的挽着安小海的手臂,带着他走向了会所深处。
两人来到了一个员工通道前,詹伟庭笑着打开了员工通道的门,领着安小海又穿过了一道走廊,最终来到了一间十分隐秘的包房。
安小海表面上显得十分轻松,实际上精神已经紧绷到了极致,如果这是安哲浩安排的一个圈套,他将很难逃脱。
安小海看似不经意的把手插进了裤兜,将两片房门钥匙夹在指间,并握紧了拳头。
包房门被打开,一股檀香味扑面而来,安小海跟随着詹伟庭走进了包房。
包房不大,布置得古色古香的,与外面的会所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包房正中是一张很大的茶台,一名头发花白、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坐在茶台边,饶有兴趣的看着安小海;
男人的身边还坐着一名穿着和服的年轻女子,她正低着头泡茶,看上去非常专注,她动作轻柔,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安小海他们的到来。
“陈总请,我来介绍!
这位就是我跟您提起的青年才俊,陈总;陈总,这位是康先生,是我最敬重的人,康先生在香港有很大的能量!”
詹伟庭扶着安小海的背,将他带到了茶台边。
“康先生好!”安小海微微一笑,对康先生伸出了手。
康先生先是仔细看了看安小海,然微微一点头,伸出手与安小海轻轻一握。这时,穿和服的年轻女子刚好泡好了茶。
三人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杯茶。
“陈总,这茶怎么样?”康先生轻声问道,他的声音非常粗糙,喉咙仿佛已是千疮百孔。
“其实我不太会品茶,只是感觉这茶汤有一股很特别的糯香味,厚重中又透着一股清新的味道,很难形容。”
“呵呵!”康先生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他身边的和服女子又给安小海续了茶。
“陈总,陈毛杆,你是固山县古江村人吧?”康先生又喝了一口茶,似乎很不经意的问道。
“是的,康总真是消息灵通。”
“固山县古江村…那是大山中的小村落啊!陈总年纪轻轻,就能从大山里走出来,做到今天的成就,不容易,不容易啊!你今年多大来着?”
“我是74年的,今年23岁。”
“23岁,真年轻啊!…”康先生看着天花板轻叹了一口气:“一个74年的,从大山里出来的孩子,20出头就能操持窗口期业务,不简单,着实不简单!”
安小海微微一笑,这个康先生听着像是在赞扬他,实际上是对他的背景和履历表达了很深的怀疑。
“呵呵!”安小海也是一笑:“说来惭愧,我哪里有那么大能量?我只是运气好,有幸结识了一帮前辈,也多亏了他们不吝提携。
我只是给大家跑跑腿,表面光鲜,呵呵。”
“哦,原来如此…不知道陈总背后究竟站着哪位前辈?我康某人有没有这个荣幸结识一番呐?”
安小海心念电转,这个问题是个大坑!
按照常理,安小海是不可能回答这个问题的,康先生也根本不该这样问。一般情况下,一上来就这样问问题,显得太低级,搞不好还会让双方反目成仇。
但康先生偏偏就这么明目张胆的问出来了,而且他在问之前,还看似无意的提了一嘴古江村,这摆明了是告诉安小海,已经查过他的老底了。
这个问题,安小海又不能不回答,如果不回答,那今天的谈话就到此为止了。
安小海喝了一口茶:“康先生,您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如果您遇到了什么难处,不妨说出来听听,如果在我那些前辈们的管辖范围内,我说不定还可以试着帮您协调一下。
不过,仅限于海东省范围。”
“呵呵…哈哈哈哈!…”康先生笑了起来,笑声不大,就像是一台老旧的风箱飞快的鼓动着,好一会儿后才平息下来。
安小海消耗了莫大的毅力,才控制住自己没将拳头砸在他鼻子上。
这种人最讨厌了,笑个鸡毛笑,显得多厉害似的!
“我确实碰到了一点小问题,而且刚好是海东省发生的!”康先生一口气喝干了一杯茶:
“我有一个侄子,前两天,他开着游艇,带着一帮朋友在海上玩,不知怎么的就冲撞到了武警的巡逻艇,结果人被扣下来了,直到今天都没放出来。
我也想了些办法,找了些朋友,可完全不起作用。”
“这是小事啊,赔个礼,道个歉不就完事了?”
“唉,谁说不是呢?!”康先生一声长叹:“可我那个侄子,偏偏交友不慎,那天,他的朋友里有一个瘾君子,身上带了不少毒品,全被武警给翻出来了,说不清楚啊,唉!”
安小海眉头一皱,一股不耐烦的情绪不可遏制的从心底升了起来。
这个康先生的话肯定没说完整,这样交流实在太累了。
“康先生,您的侄子叫什么名字?是被武警哪个支队扣的?”
康先生和詹伟庭迅速交换了一个眼色:“康家祥,是被深海市武警三支队扣的。”
“好,稍等。”
安小海皱着眉头想了想,拨通了严宏的电话。
“喂,哪位?”,电话里传来了严宏懒洋洋的声音。
“严队,是我啊,陈总。”
“哦,陈总啊!我说呢!谁敢这么晚给我打电话?原来是你!你怎么又换电话了呀?我都存了你好几个电话号码了,想找你,都弄不清楚究竟是哪一个!”
严宏反应极快。
“没办法,我成天到处飞,漫游费太贵,还不如办个当地号码。”
“我说你这么大一个大老板,怎么尽省这样的小钱啊?真抠门!
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是不是钓鱼的瘾又上来了?刚好,我今天有空,来吧,我带你去钓金枪!哈哈!”
“我在海西这边,我有事要找你帮忙。”
“没问题,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包在我身上,说,啥事儿?”
“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有一个香港朋友,前几天开着游艇带着朋友在海上玩,好像是跟你们起了点冲突,人被你们扣了。”
“游艇…香港朋友…我靠!你不是说的康家祥吧?”
“怎么,你知道他?还是说事儿很大?不就是他朋友身上放了点毒品么,谁吸毒你们抓谁啊,扣着他干什么?”
“不是这么回事!”严宏都急了,他压低了声音说道:“陈总,你是知道的,正常情况下,别说是他朋友吸毒了,就算他自己吸毒,我也能把人给你捞出来!
但这个康家祥是真不行,他身上的事儿大了!”
“一个年轻人,能有什么事?你别吓唬我哈!都这么多年的朋友了,直接开个价不就好了!”安小海眉头一扬。
“不是钱的问题!我告诉你,你可千万不能说出去哈!
这个康家祥,是香港一个分裂组织的首脑,这段时间他在港大搞出了很多事,他那天晚上开着游艇在海上乱晃,也不是出来玩的!
反正你懂的!
你一个做生意的,可千万不要掺和这些事儿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还有啊,什么人让你帮他办这事儿的?他有没有给你讲康家祥的背景?如果没有讲,你可得小心点,这人肯定没安好心!”
严宏的嗓门很大,电话又有点漏音,安小海虽然没开免提,但在这安静的包房中,几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行了,我知道了,这事儿我不管了。”
“这就对了!别管了,欠好好做你的生意,闷声发大财多好,管这些闲事干嘛?要不我叫艘船去海西那边接你吧,好久没见你了,很想你。”
“呵呵,我也挺想你的,但我现在比较忙,等我忙过这阵子吧,忙完了我去找你,咱们一起去钓大鱼!”
“好,我等你!不许失言哈!”
“再见。”
安小海挂断了电话,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抬起头看向了康先生:“康先生,你耍我啊?”
安小海的声音很轻柔,语气很平静,可如刀的目光,却让对面的康先生寒毛倒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