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都知道帝顷夏心中背负着沉重的秘密,不过是碍于七皇叔在,她不愿意提起,不愿意插手!
可现在,她管不了这么多了!
绾辞听她这么问心虚的低着头,睫毛小扇子一般铺开,闪烁,躲闪。
凉七七也不催她,安静的等着。
好一会儿,绾辞终于下定了决心,缓缓抬头。
“请王妃原谅。”
言下之意,这是一个字都不会多说了。
凉七七深深的看着她,倒是没有生气,只是心中的那股不安和烦躁又窜了上来……
空气仿佛都凝结了,周围弥漫着淡淡的冷意!
隐二不知不觉的靠了过来,随时等待对绾辞严刑逼供。
凉七七却一挥手,让他退下了。
“表兄能被重伤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你不担心?”
话音一落,绾辞果然微微变色,可依旧紧抿着唇不发一言。
“……所以,表兄背后的势力是我们招惹不起的人,对吗?”
凉七七拧着眉,她清晰的看到绾辞方才有一瞬间的犹豫,但很快就否决了!
“王妃,请原谅。”依旧是这样一句话。
凉七七却歪着脑袋轻笑,像是自言自语的呢喃。
“让我猜一猜,当年表兄被人先下手为强,他自己一个人无论如何都走不出皇宫……”
“那么,必然是有人里应外合,能将表兄救走的是谁呢……”
“先皇后?还是……当年的邪王!”
看似漫不经心的话语,每一句都像是魔音一般,惊得绾辞脸色煞白!
凉七七一直盯着她的脸蛋,看见她眼中稍纵即逝的恐慌和绝望,心猛地一沉!
“他们真的没有死!”
原不过是大胆的猜测,可此刻倒是万分确定了!
怪不得,凰子姝总是会时常恍惚,她被禁锢的那些年必然见过凰子黎和邪王!
可关于他们的一切,凰子姝一个字都没有透露,难道也在担心他们力不能及吗?
绾辞已经彻底慌了,一直盯着凉七七那清寒入骨的面容,想知道她在想什么!
好一会儿,凉七七瞬间回神,直直的盯着绾辞:“表兄,是被邪王所伤?”
绾辞微微咬唇,这一次没有再否认,点了点头。
“……公子最初被带回去的时候,确实已经停止了心跳。”
凉七七心中一震,竟无意识的后退了两步,脸上的血色瞬间褪的干干净净!
她不止一次的触碰过帝顷夏,每一次,都那么温凉,入骨!
现在乍一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都懵了!
好在,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已经足够离奇,只是片刻的功夫,她就冷静下来了。
绾辞见她承受力如此强大,心中疑惑之余,更多的是钦佩!
“夫人伤心不已,肝肠寸断,一度要随公子而去,后来……”
凉七七心中焦急,不禁拧眉:“后来如何?”
“后来,邪王逼迫几位长老启用禁术,令公子起死回生!”
“禁术,起死回生……”
凉七七下意识的呢喃,原来千万年前的时空真的有令人起死回生的本事……
“邪王心中有恨,对公子和夫人爱恨交织,常常不能自抑……”
“夫人便罢了,公子这些年就像是一个傀儡,为了摆脱控制执意修炼邪功,以至走火入魔时常发狂。”
“这些年,公子太苦了。”
凉七七的心像是被人紧紧地攥着,有种近乎窒息的痛。
“表兄即便发狂,也不是邪王的对手?”
绾辞愣了愣,痛苦的摇了摇头:“公子即便再强大,也终究摆脱不了控制……”
“为什么?邪王到底强大到什么程度?”
她就不信,邪王再如何逆天,还能超越了神玺大祭司!
绾辞闻言,像是绝望的叹了一口气,缓缓道:“……邪王,拿夫人要挟公子。”
听到这话,凉七七的心猛地一沉,仿佛整个人都被掏空了!
怪不得,帝顷夏可以来去自如不受限制,原来邪王根本不怕他逃跑。
明白了,全都明白了。
……
与此同时,京郊一处风景秀美的庄园。
如果凉七七在的话,便会认出这是当日她与七皇叔新婚之夜共度良宵的地方。
房间内,付狄双手抱着剑,神情严肃的立在床前。
他不懂医术,只命人将他身上的湿衣服换下,静候七皇叔带着大夫赶来。
找到帝顷夏的时候他已经昏迷过去了,可能是昏迷前还有意识,他自己已经封住了几处大穴,防止流血过多。
外面忽然有动静传来,他刚一回头,门就被踹开了。
七皇叔黑着一张脸直直走到床前,见他依旧昏迷着,不禁冷眸一凛:“怎么回事!”
付狄脑袋还看着门口的方向,听到他说话才回头,有些疑惑的道:“还在昏迷中,呃……大夫呢?”
时间紧急,他又不能随便抓一个大夫就给帝顷夏诊治,特意传了消息去七王府。
现在的七王府可是最不缺大夫,随便抓一个都是神医,只是没想到七皇叔竟然一个都没带……
七皇叔不悦的拧眉,暗恨自己慌了神!
“那我去外面先随便找一个……”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一身白袍的无尘走了进来,发髻微乱,看样子是马不停蹄赶来的!
“来的正好,快进来!”
无尘不懂武功,正正经经是被隐一抓着手臂提了一路,此刻走路都有些轻飘了。
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上前,定眼一看,瞬间变色!
“这,这是……”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帝顷夏,视觉冲击力可见一斑!
七皇叔没时间给他解释,冷声道:“先救人!”
无尘此刻心思复杂的很,身为秦家人,他当然知道当年发生的一切!
若不是此人,凰氏一族和秦氏也不会有今日的下场!
七皇叔见他神色严峻,心中莫名有些不安,直直盯着他的脸。
“无尘前辈,别忘了王妃的嘱咐。”
关键时刻,隐一出声警醒了一句。
无尘指尖微动,片刻后,缓缓呼了一口气。
罢了,凉七七既然让隐一带他来,必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是秦氏的主子,他听命就是。
摒除杂念后,他神色如常,双手揭开了帝顷夏身上的锦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