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人司马光暂时不是赵顼所能理解的,也不是赵顼重视的。
变法开始了第一步。
至少王巨认为它是第一步,那就是设制三司条例司这个新部门。宋朝原先是东府掌政,西府掌军,三司掌财。这也算是一种分权。
它主要目标还是防范权臣的产生,但这个问题不大好说,如果看丁谓、吕夷简、韩琦这些权臣,不管他们好与坏,确实没有对宋朝构成威胁。但那也要看什么皇帝,将蔡京放在赵顼手中,又未必是那个超级奸臣了。
然而它产生了许多弊病,东府不知兵与财,西府不知政与财。所以庆历战争时,东西两府发布的命令往往产生很多冲突,三司则是茫然不知所措。
因此后来富弼提议,东府宰执权任一下西府,西府宰执也权任一下东府,让两府宰执能知道对方的情况,用此来协调。但后来又恢复到原来的制度,并且两府对财务都不大清楚。
现在设立了这个新部门,也就是将三司渐渐纳入中书手中,回归汉唐古制,化解三大部门分治所形成的弊病。
好听一点说法,就是渐渐简化政务。
后来赵顼又做了进一步的改革。
不能说是皇权集中化,这是王巨现在想想最搞笑的地方,不管古代怎么做,后人都说是为了集中皇权。集中个鬼啊。但恢复了汉唐古制,确实也集中了皇权,然而更集中了相权。关健赵顼突然死了,或者他根本就想不到。恢复汉唐那种集中制,又能产生原有弊端,那就是能迅速*。
可以恢复。但必须出台一些新的措施掣约,结果没有,结果便有了赵佶与蔡京这对宝贝蛋。
新部门成立。由知枢密院事陈升之与王安石主持。
陈升之就是陈旭,他资格老。可以扶一把。不过这个人也狡猾,看到情况不妙,几个月后以君子耻于言利为名,辞退了这个职务。
曾公亮想用王安石巩固自己权势,王安石也想要帮手做事,因此在他推荐下,让吕惠卿担任了条例司检详文字,就是负责条例司具体事务的官职。
不过王安石第一次冲突开始。
他与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发生了冲突。赵抃。一次因变法产生争议,王安石怒道:“公辈坐不读书耳。”
赵抃道:“君言失矣,皋、夔、稷、契之时,有何书可读!”
这与变法党争都无关,赵抃得到赵顼信任,正是十事五费,十事,任道德,委辅弼,别邪正。去侈心,信号令,平赏罚。谨机密,备不虞,勿数赦,容谏诤。五费,宫掖、宗室、官滥、兵冗、土木。连宗室都讲了出来,他也想国家好。
因此王安石要变法,那就变吧。
只看到王安石成了一个新部司,却没有拿出具体措施,相反的。整天尧舜禹汤,赵抃产生严重反感了。
但为什么王安石这样做?
一是树立一个远大的目标。毕竟在读书人笔下,上古时代乃是最好的时代……
二是为了大义。包括后来的科举。
不变法则己,一变法,会很麻烦的。例如韩琦,之前大黑窟窿他有很大的关系,然而不就是为了位子吗,赵曙在蹦在跳,韩琦能有什么办法?
到了知永兴军,也很正常。然而后来为什么掉人品了?真急啊。青苗法来了,挨家摊派,自家摊还是不摊,不摊别人说闲话,一摊等于变着法子加税。他是官户,可他家有多少宗族亲戚,能逃得掉吗?方田均税来了,这个田能丈吗?免役钱来了,按照财产交纳免役钱的,他家得交纳多少免役钱?
所以急了,开始胡说,开始摇旗呐喊。
因此王安石想先拿下这个大义。
用意是对的,可没有做到,更是低估了对手的强大。
并且这个大义没有拿到,反而让赵抃不高兴。从称喟也能看出来,王安石用了公辈,赵抃却用了君。你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是公,不是宰执。
实际王安石这么做,反不及王巨,不讲大道理,就是将这些困难摆在这里,摆到台面上来,再讲解决的方法,以及可能产生好的与不好的后果。
那么大家一起来讨论,至少能争取到许多温和派大臣的支持,如赵抃。至于文彦博、富弼与韩琦这三大受益人,将水说得点着灯也不行哪。
不过赵抃还是没有看出来,只有富弼看出来了,这小子要干嘛,变法?尧舜禹汤?
于是他前面到京城,后面就对赵顼说道:“臣听到中外之事,开始有更张,此必由小人献说于陛下。大概小人动作生事,其间有所希翼。若朝廷守静,事有常法,小人何望。
不久又说,今所进用,都是刻薄小人,小才虽似可喜,然害事坏风俗,须用醇厚笃实之人。
还醇厚啊,再醇厚下去,马上宋朝能积欠三个亿了。
这个黑窟窿,同样与你富弼不作为有着莫大的关系!
而且这番轻佻刻薄的话,也不是从你嘴中说出来的,要知道,你老人家多大年龄啦?
为什么?请看后来富弼退休后在洛阳修建的比洛阳皇宫还要奢侈的超级豪宅吧。一旦变法,富家同样是严重受害者。
赵顼这里也做错了,既然让王安石变法,就得给王安石铺路,文彦博在京城,不大好弄下去了。为什么又将富弼弄上来?而且王巨还说了,文韩富!
富弼最后让王安石顶下去,但经他开始,率先吹响了反攻的号角。
与唐介无关,他还在争,王安石到了中书后,依然继续想将那个十几岁的阿云弄死,争个不休,王安石气得不行,给他戴了一个朋党的大帽子。将他活活气得背疽发作而死。这个反对乃是为了私仇。
赵抃反对乃是气王安石大言不惭。
吕诲反对,那纯粹是宋灿,何谓宋灿。就象后来某一处灿一样,看不起他处人。实际宋朝南方提供财赋。北方提供兵源,是完美的组合,大家都有贡献。但正是因为这些宋灿,弄成了地域性的攻击,导致国家不和。
这些反对声音都是站不住脚的,只有富弼这次反攻,最终形成了严重祸害。
但现在大家都在局中,谁也看不清。况且如何改革,如何变法,王安石也没有说。
因此还有许多人投奔这个变法大营,比如大程,比如小苏。
小苏上奏了一篇超级长的奏折,大约有四五千言。
主要就是论述三件事,第一件事冗官,并且赵顼在王巨提议下,减裁了科举名额与恩荫名额,打下了裁官的基础。有这个基础了。为什么不淘汰老弱病残贪暴暗弱的官员?这个裁官若做得好,一年多可以减少一千万,少则减少五百万贯以上的支出。
再者就是进一步裁兵。
兵是裁了不少。但还有很多,如战斗型的兵种,五十四万多禁兵,十几万保捷、蕃落军,还有大量弓箭手、土兵、强人、壮马以及壮丁。另外陕西还有那么多义勇。
国家当真需要这么多军队吗?
因此还能裁,最少还能裁去十万。然后再将厢兵裁到三十万以下。几年后,国家在兵费上就一身轻松了。
最后就是冗费,但不是王巨所说的冗费,而是浮费。比如寺观宫室,比如不必要的赏赐。
这三样若是做好了。一年就可以节约三四千万贯财帛,国家什么困难也化解了。因此又说。所谓丰财者,不是求财而益,也就是不能是变着法子敛财,而是去其害财者。
当然,他也不知道国家有那么大的黑窟窿。
书上后,王安石很赏识,也提为条例司检详文字,不过不久吕惠卿再次升官,成了太子中允与崇政殿说书,也就是帝师。这更使得司马光暴跳如雷,这个吕惠卿也能做帝师?
有的黄公公不知道,但许多大的事件他还是知道的。
说完后,他呷了一口茶道:“王大夫,官家似有大作为,以大夫之才能,郑白渠竣工后,必能进入京城,辅助官家。”
“黄中使,我没有多想,先将本职内事做好吧。”
“那是,郑白渠事也尤关不小。陛下还托咱家问你那个马。”
王巨的奏子到了赵顼手中后,先是合营,赵顼很平静。无所谓,甚至是高兴。虽然除夕那天是一个计策,转移大家视线,似乎也成功了。
但这个器甲让赵顼很担心。
居然有这么多不合格的器甲,如何作战?
王巨这个奏子某些方面来得很及时,只是赵顼怀疑,能不能象王巨所说的那样,几年后仅是这种糖的利润就能将所有器甲更换掉。
不过能换掉一点是一点吧,反正不需要朝廷支付多少钱帛,何乐而不为?
至于与内藏库合营,只要能达到效果,与三司合营也行哪。难道保捷军就不是朝廷的官兵?
然而看到马的事后,他又再次勃然大怒。烂掉了,处处都在烂,如何了得?
王巨答道:“那个马我派了一些人手协助章质夫在暗查,已得到了一些初步证据。不过还请黄中使带一句话给官家。马虽数量不多,但这个先例不能开,一旦开了,这些将领胆子很大的,他们甚至能找各种借口,瞬间将各骑兵营的战马一起卖光。所以请官家下旨,给臣一些便职,让臣亲自处理这件事。”
钱明逸不行的,太软了,当然王巨也没有必要说。软有软的好处,不会干涉他。
这便是王巨的办法,向赵顼要官要权。
有这个权利在手,那么可以直接绕过钱明逸进行处理了。
“这件事也非同小可,我一定替王大夫禀报官家。”
“那就谢过中使。”
黄公公迅速回去。
王安石变法大幕也在慢慢拉开,包括一些人事同时在不停地变动着。因此也变动着一个人。
张载找到王巨时,王巨正在渠工上。他看着王巨一身泥水,很是满意,不管这个弟子心思多不多,但确实是一个做事的人,没有辜负他的希望。
王巨也看到了张载,连忙从沟底上来,施了一个大礼,问:“恩师,你怎么来啦?”
“我调到京城了。”
王巨要倒,京城现在那整是一个大火坑,我都不敢往下跳,你能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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