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在父子俩即将转身离开时,一直被欺负的欧阳阳出声喊住了他俩。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过来,不明白为什么他这个“傀儡”会突然出声,他该不会傻到不明白对方为了这点小事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吗?只是一次男生之间的争斗而已啊。
“你还想我怎么样?要我父子俩都死在你面前你才会满意吗?”高翔转过头,对着欧阳阳惨笑道。
“别说胡话。”高已然皱起眉头,把高翔拉到自己身上,“欧先生,不知道你还有什么指教?”
“只是跟高翔说些话而已,谈不上指教。”欧阳阳摆了摆手,“高叔叔你不介意吧?”
虽说很厌恶高翔此人,但高已然今晚的表现已经足以令他刮目相看。
“当然没问题。”高已然点点头,让开了身为,他从这个少年身上感受不到什么怨气与报复的欲望,对方似乎真的只是想说些话而已,至于胜利者嘲讽一两句什么的,这有何妨?他前半生就是在这种话里蹚过来的,没经历过风雨的人生很难有像模像样的成长。
“需要去角落吗?”高翔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由得冷笑了一声,“我不会叫出来的。”
他平时揍完人之后,高已然过来替他收场,哪怕摆平对方后,高翔依然会借着“聊聊”的名义把那位被他欺负的倒霉蛋拉到角落,往他肚子上狠狠打一拳。
成王败寇,一拳不过是利息而已,他受得起。
“你想到什么东西了?只是要跟你澄清一些事而已。”欧阳阳很嫌弃的皱了皱眉,“首先,我与陈燕没什么关系,今天晚上只是她来找我,求我保护她而已,至于为什么她要找人保护,高翔你应该比谁都清楚:第二,她衣服是自己撕的,原因不便多说,总之与我无关;第三,高翔你真是个人渣。”
他对着高翔伸出中指,鄙夷之意显露无疑。
陆仲睁大了眼睛,然后跟身后两位同事颇为默契的转过身,哼着小曲儿,望向走廊外黑漆漆的夜色,自言自语道:“今天的天气真不错啊。”
酒店的陈经理对着保安打了个眼睛,一行人小心翼翼的从旁边溜走了,生怕神仙打架殃及池鱼。
倒是赵小夜一脸兴奋的样子,眨巴着澄清的大眼睛,好像还想听更多的八卦。
结果等了半天才发现欧阳阳根本没屁放了,她一时间有点失望,瘪了瘪嘴:“你就说这些?”
欧阳阳尴尬的挠了挠头:“呃,想不到别的了。”
“笨死了,姐姐替你出气。”赵小夜两手叉腰往前一战,毫不客气的开骂道,“高翔是吧?刚才路上我已经看过了你的资料,用劣迹斑斑来形容你都是仁慈的,你这种人就该被关进看守所一辈子挖矿。”
高翔苦笑一声:“您说得对。”
“对个屁,这么跟你说吧,我赵小夜也不是那种任人唯亲的人,今晚之所以会无条件为小阳撑腰,有两个原因,一是我觉得他是对的,所以我必须在他弱势的时候帮他,不让他被你这种杂碎欺负,第二个原因我就不说了。实话告诉你,今晚来之前我就做好了跟高已然彻底翻脸的准备,一个小经销商而已,别以为有几个臭钱就是地头蛇了,真正的上等阶层不需要钱,人脉与权力才是一切的关键,这世界有太多你爸惹不起的人了,整治他甚至不需要太大的力气,只要让我们集团产业里的所有商场统一更换货源就好,一句话的事,跟法律没有任何关系,打架只不过是借题发挥而已。
到时候你们会怎么样呢?谈不上赶尽杀绝,但让你们一家子从现在的优越环境里一落千丈还是很轻松的,以你们父子俩生平的作为来看,是有人雪中送炭呢,还是……落井下石?”
赵小夜嘴角勾起,带着讽刺的笑意说道:“回去好好想一想今晚发生的事,多尊重一下你的父亲,他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可惜摊上了你这废物儿子。”
“……很抱歉我儿子给各位带来麻烦了。”听到这里,高已然眼神一黯,再次出声道歉。
“好了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哪来的哪回吧。”赵小夜没好气的甩了甩手掌,终于放这对父子俩离开了,而欧阳阳也不打算真的落井下石上去踹一脚,也默认了这件事。
等到无关人员都离开后,赵小夜敲了一下欧阳阳的脑袋,指着地上说:“给我坐下。”
“坐下?”欧阳阳有些不解,不过今晚的救世主是赵小夜,她想玩些恶作剧那就随她的便吧。
结果坐下来后,脑袋又挨了一记板栗。
“哪只脚受的伤?”
欧阳阳一愣:“右脚。”
赵小夜蹲下身,拉开欧阳阳的裤管,顿时皱起眉头,低声骂了一句:“妈的,便宜他了。”
她看到欧阳阳的右小腿外侧肌肉一片乌青,想来也是,想把一个快速奔跑的健壮男子绊倒,自己肯定也要疼一下子的,力是作用是相互的。
“疼吗?”赵小夜戳了一下那块受伤的部位。
欧阳阳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不戳就不疼了……”
赵小夜顿时毫无风度的哈哈大笑,然后把他的裤管重新拉了回去,拍拍欧阳阳的脑袋:“起来吧,我没带药,等下带你去药店买点跌打酒涂一下就好,没骨折,不是什么大事。”
欧阳阳点点头,站了起来,他忽然想到什么,转身看向欣赏窗外月色的陆仲,疑惑道:“陆律师,我这点小伤真的能让高翔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吗?”
陆仲闻言回过头,温和一笑:“叫我陆叔就好,都是一家人,小殊是我看着长大的,也算我半个女儿。”
看来这位与赵家非常亲近啊,绝非一般的雇佣关系。
“好吧,陆叔。”欧阳阳也没抗拒。
“是这样的,发条有一定惩罚范围,符合罪行描述后,具体行为也很重要的判定条件,像他带有主观意识的袭击是很容易借题发挥的,我们可以从损失入手,先谈经济损失,欧先生是我们公司董事长的准女婿,那么身价就等同于自带一部分股份占比了,高翔的袭击可能会造成你一定时间内无法出席股东会议,其中损失的股份红利可大可小,完全看我想怎么说,同时还有精神损失,像你这种天之骄子,如果因为这次被袭击而落下心理阴影,从此开始惧怕电梯里可能突然冲出的人,对整个人生产生巨大的影响,那造成的损失简直是无法估量的,只要以对方主动攻击的这件事向外发散,不难找到很多可以发掘的利益点,尤其是高翔这种劣迹斑斑的,随便收集一下他过往的所作所为作为附带的呈堂资料,法官对他的第一印象就会大打折扣,他高已然的发家史也未必那么干净,到时候别说败诉了,休庭十分钟他就得过来跪着求我别说了,就他那点分量,能掀的起什么风浪?”
说着令人背后发凉的话,可陆仲自始至终都带着看起来非常和善的笑容,“身份是一把双刃剑,想要融入这个阶层,就要学会我们的思维方式,你未来还有很多可以成长的机会,陆叔看好你,加油。”
他笑着拍拍欧阳阳的肩膀,从身后的同时那里接过放有那份已经签完字的合同的公文包,伸了个懒腰:“诶哟喂,我这一把年纪的,大晚上为你们这俩小辈到处折腾,累死我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明天早上还有个商谈,陆叔你记得早起陪我去,我不一定能谈拢。”赵小夜挥手告别。
“哎,我们这些老骨头真是一辈子不得安生啊,走了走了,就不站这碍眼了。”陆仲挥了挥手,与两位不爱说话的律师一同踏入电梯,按下了关闭按钮。
空荡荡的走廊上最后只剩下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