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安慰谁，为了把这辆破车拖去修车店，欧阳阳陪他在原地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为了防止车里面什么东西被顺走，两人干脆就蹲在马路牙子上聊起来了。
“咋搞成这样了？”林秋山本能的递了一根烟，但想到欧阳阳不抽，就自个人抽了起来。
“很复杂，不太好说，总之我自己的问题也比较大，太过在意直播，就只能把其他事都放下了，结果期末考试挂了太多科，给抓到把柄。”欧阳阳耸了耸肩，“大概就是这样，你有什么意见吗？”
“要我说的话，反正你这状态怎么样都不愁吃喝吧？一线大主播，走到哪里都是流量，不行就打直播去呗，到时候你出名了学校怕不是后悔当初没把你留下。”林秋山吐了一口烟圈说道。
“这倒是很实在的回答啊。”欧阳阳挠了挠头，“但是我以前不是说过吗？得读完书才打职业，结果没想到书没读完被开除了，你说这flag还作数吗？”
“……”林秋山用没夹着烟的手指挠了挠头，“你打职业是为了什么？梦想？”他明白欧阳阳在犹豫什么。
欧阳阳点点头。
“那梦想跟钱哪个重要？”
“都重要。”欧阳阳肯定道，如果是高中的他，说不定会一口咬定梦想重要，一路走来，他看了太多的现实，他明白了钱这种东西是多么的重要，重要到能够改变一个人的人生轨迹，只有经历过一切的人才能明白。
“……这回答没有意义啊，选择职业的话，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没有‘钱’途的。”作为过来人的林秋山这样说道，“在拿下一场大赛的冠军之前，你的工资都是底薪，以现在的行情倒不用担心生计，但跟你的主播工作肯定是没法比的。不要想着职业跟直播能两头兼顾，成了职业选手后，训练量是很夸张的，一天到晚基本上都有事做，等训练完之后，就算有时间也未必有精力去直播，觉得自己年轻能拼，两头跑，到最后职业水平下降，直播也因为时间不定而流失了大量观众，两头都没讨好，结果全毁了。”
“对于我们这些网络行业来说，人气流失就等于失业啊，千万要注意这一点，所以别拖着不做决定，要做就干脆点，带着现有的人气大大方方的去做，以你的本事还能失败了？”反正都说到这一步了，林秋山干脆放开了说，“你就是每次都想太多，这世界上哪有什么事都面面俱到的？犹豫就会败北啊！”
见欧阳阳还是一脸犹豫的样子，林秋山挑明问道：“实话告诉我，你想做什么，哥都为了你跑这么远了，不至于还要瞒着我吧？”
“倒不是瞒着你，主要是犹豫，不过刚才你说开后我想清楚了。”欧阳阳抬起头，笃定的说道，“我想打职业，虽然能随时跟观众交流的直播我也很喜欢，但我更向往那种与高手拼搏的感觉，普通rank已经有点让我厌倦了。”
“……他妈的，你小子也太狂了。”林秋山深吸了一口烟，忍不住苦笑道，“不过你确实有狂的资本哈，一个主播能做到双服第一，除了你也没有其他人能做到了，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准备去哪个队？要不要我帮你介绍？”
“你能帮我介绍去哪里？”欧阳阳笑着说，“秩序？你总不可能还认识其他战队的老板吧。”
林秋山点点头：“呃，认识倒也认识一些，当初做活动有加过好友，不过确实算不上什么交情，这样一来你能选的只有秩序了，这方面我还真说不上什么话啊……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刚才我接到了很多战队的电话。”欧阳阳拿出手机，在林秋山面前晃了晃，“唯独没有秩序和圣堂的，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林秋山算是他的良师益友，两个人也认识好几年了，没什么好隐瞒的，欧阳阳直接问出了内心的疑惑。
“不可能是对你没意思，像你这种实力的选手，每支队伍都会抢的。”林秋山先是思索了一番，很快就给出了答案，“新的联赛不是开始了吗？他们应该是已经确定了首发阵容，没位置给你了，与其唠叨半天最后只能给你一个替补位，还不如干脆装不知道，免得到时候两头为难。”
这么一说欧阳阳就明白了，无论他平时rank里表现的多么强，但职业赛场上的表现不能与rank混为一谈，再加上他从来就没跟这些人配合过，就算真的破例让他上场了，大概率会丢脸，打过次级联赛的欧阳阳很清楚这一点，职业强度真的就是两个概念，如果抱着自己无敌的念头去应付对手，恐怕到时候会被打的妈都不认识，进场的时候风头越足，出来的时候就越丢人。
圣堂本来就是兄弟队伍，几个人从dota时期一起打过来，同进共退，培养出来的默契与感情绝不是一个高手所能替代的，就算真的招揽到欧阳阳也是把他放到二队去，不可能让他取代骆和同的位置，而秩序现在也是类似的情况，前几个赛季或许还能换上欧阳阳，现在方止已经在他的培养下出师了，对线能力与团战能力都有了长足的进步，都不说感情什么的问题，他打了这么久首发，一直没出问题，凭什么换他去坐板凳？就因为欧阳阳rank分高？不可能的。
也就是说正因为这两支队伍非常欣赏他，才不会抱着让他坐冷板凳的想法出钱招揽，那样会彻底毁掉一个天才。
“那你的建议是什么？”欧阳阳问。
“我建议不要去弱队，弱队通常问题不只是出在选手身上，说句难听的，五个王者六七百点的人聚在一起能打成这逼样，教练跟经理难道没有锅吗？这种地方去了完全是消磨人生，等到年纪大了，打不动了，根本没人要你，只能带着那点可怜的钱去卖红薯，挑队伍一定要慎重。”
“以你的技术，最好是找那种缺少强悍上单的中流队伍，你有什么想法吗？”
欧阳阳仔细思考了一下，最后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