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将领跌跌撞撞、狼狈至极地狂奔而来。
其身上铠甲残破不全,手中兵刃也不知遗落何处,脸上满是惊恐之色,口中更是声嘶力竭地高喊。
“大……大王!敌人的攻势实在是太过凶猛,我们快要顶不住了!”
弓裔顿时气得暴跳如雷,额头上青筋暴起,大声咆哮。
“你们这群没用的饭桶!我方人数远超敌军,竟然连这点儿局面都无法掌控,真是丢尽了禁军的脸面!”
尽管嘴上骂得凶狠,弓裔的内心却早已慌乱不已。
心腹此时也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满脸焦虑地劝说。
“大王,情况危急,刻不容缓!我们还是赶紧逃走吧,如果再晚一步,等王建彻底控制住城门,可就插翅难逃了!”
“可恶的王建,卑鄙无耻的小人,迟早会遭到应有的报应!我倒是想要亲眼瞧瞧,他究竟该如何应对强大的唐军!”
弓裔咬牙切齿地咒骂着,虽然心中充满了愤恨与不甘。
但此刻形势逼人,他终究还是没有那份硬气,急忙呼唤自己的妻妾和孩子们,匆匆忙忙地准备逃离此地。
白玉衫快步走到王建身边,恭恭敬敬地禀报。
“大将军,西门那边已经被打开了,有好几百人从城中冲了出去,想来必定是弓裔趁乱逃跑了,是否需要派人前去追击?”
王建微微摇头,“不用追了,他定然是朝着长堤方向逃窜而去了,如今这弓裔已然成不了什么气候,无需过多在意。”
“当务之急,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将弓裔逃跑的消息散播出去,瓦解禁军抵抗的决心。”
“末将遵命!”
弓裔出逃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在大街小巷传播开来。
城内原本负隅顽抗的数千禁军,在听闻这个震撼性的消息后,士气瞬间崩溃,很快就放下武器,放弃抵抗。
“白将军,你带人迅速掌控住四门,以防有任何意外情况发生。”
“对城内各类物资,也要进行一番细致入微地清查和统计,确保这些资源能够得到合理的分配与利用。“
下达完指令,王建亲自率领两千精锐兵马赶到了城外,及时支援弘述。
金智源在得知弓裔竟然临阵脱逃之后,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失望。
他深知大势已去,再继续抵抗下去已然毫无意义,于是果断地下达命令,让麾下的士兵停止战斗,缴械投降。
当清晨的第一缕金色阳光穿透云层,洒向大地时,王建率领着大军浩浩荡荡地开进了城门。
城门口,三位威风凛凛的骑将彼此对视一眼,仿佛心有灵犀一般,不约而同地翻身下马,恭恭敬敬地对着王建行了一个标准的君臣之礼。
面对此情此景,王建并没有丝毫的忸怩作态,坦坦荡荡地接受了众人的朝拜。
他毫不犹豫地登上城楼,当着全城军民的面,郑重其事地宣布即刻废除弓裔之前所推行的一系列虐民政策。
听到这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欢呼声。
弘述更是喜不自禁,连忙吩咐手下的士兵快马加鞭地将“王建已举义旗”的喜讯传递到四面八方。
一时间,整个汉阳沉浸在一片欢腾喜庆的氛围之中。
长堤码头之上,弓裔听闻从汉阳城传来的消息之后,顿时暴跳如雷,气得浑身发抖,口中不停地怒骂着。
“真是个混账东西!这等无耻之徒居然敢踩着孤的肩膀向上爬,难道他已经忘记究竟是谁将他一路提拔起来的不成!”
“还有那些禁军,孤平日里对他们不薄,好吃好喝供着,待遇优厚,可如今却这般轻易地背叛!”
水师将领朴元旭急匆匆地跑过来,打断了弓裔的话语。
“大王,五里之外有唐军的战船出现!”
听到这话,弓裔瞬间脸色大变,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怎么可能?唐军为何会在此时此刻突然来袭?难道说王建暗地里投降了唐朝不成?”
中书令金光一满脸焦虑:“大王,眼下不是深究此事缘由的时候,我们得赶紧离港才是,否则一旦被唐军追上,后果不堪设想!”
弓裔望着码头上那一片混乱、四处奔逃的人群,以及尚未搬运上船的众多士兵和堆积如山的钱粮物资,不由得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若是就这样匆忙离开,众多士兵与钱粮都无法带走,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唐军!”
“大王莫要犹豫了,这些终究不过是些身外之物罢了,船上携带的粮食已然足够支撑咱们一个月之久,待到抵达日本之后,自然能够想办法解决吃住方面的问题。”
弓裔有些犹豫,“你确定我们到了日本能站住脚?日本皇室不会有意见?”
金光一信心满满,“大王放心,日本几十个令制国勾心斗角,还有唐军和海盗捣乱,日本朝廷哪顾得过来。”
“我们四五千人过去便能占据一个郡或小国!对方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力!比留在这里强多了!”
弓裔一咬牙,下达命令:“不管他们了,马上离港!”
朴元旭当即下令开船。
码头上还在排队登船的士兵和百姓瞬间乱成一片。
唐军旗舰上,肖久烈立于三楼,目光看向长堤码头的方向。
一名将领急匆匆来报,“将军,长堤港有数十艘战船离开,可能是弓裔逃走了!”
肖久烈轻哼一声,“果然被陛下料准了!”
“将军,我们要不要派兵追击?”
“传令给陈树康,让他率领本部战舰追击,保持在视线之内,一直追到牢山岛就可以折返了,不许主动进攻!”
副将有些不解,“将军,不过几里的距离,我们完全能够追上对方,为何不攻击?”
肖久烈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我们此次的任务是攻占长堤港,弓裔十有八九会选择逃往日本,即便他不逃走,一旦被俘获,最终也定会被送至日本。”
“将军何以如此笃定他们定会逃往日本?”
“长堤以南,已无他们的容身之所,若不走此路,他们又能去往何处?”
“熊州或许也是一条生路啊。”
肖久烈冷笑一声,“熊州是王建的势力范围,他已然反叛,弓裔在熊州登岸岂不是自寻死路?”
“一切皆在陛下的掌控之中,弓裔就算不想去日本,恐怕也由不得他了。”
“将军,倘若弓裔在日本站稳脚跟、发展壮大,岂不成为我朝的心腹大患?这岂不是放虎归山、养虎为患之举?”
肖久烈听后哈哈大笑,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
“周副将未免太过高看弓裔了,近十万兵马都被我们打得落花流水,又怎能奢望他凭借几千兵马在异国他乡掀起多大风浪?”
“目前陛下暂无精力顾及日本那边的局势,暂且让弓裔前去闹腾一番也罢,一旦时机成熟,陛下定会发兵日本,将这些魑魅魍魉一起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