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湘伦瞪大双眼,惶恐的向后退了一步,他万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六指琴魔本尊。
叶湘伦心中自认,琴师之路上,受到六指琴魔的影响最大,从某种意义上,他可以说是六指琴魔的弟子了,如今直面相见,他竟有些百感交集的情绪。
“小兄弟,你叫叶湘伦对吧?”六指琴魔见叶湘伦看到自己后,有些情绪激动,略显尴尬的出言道。
“你怎么知道?”叶湘伦想想自始至终,他都没提过“叶湘伦”的字眼,有些惊诧的道。
“你忘了?我是从情绪空间中,罗文晋的口中得知的!”
叶湘伦听后,这才想起,情绪空间中,罗文晋的确提到过自己的名字。
“湘伦还未拜见师尊呢!”叶湘伦突然意识到什么,意欲俯身参拜道。
“诶,叶先生请起!”六指琴魔见状,连忙把叶湘伦扶起,“叶先生之才,不输于覃某,先生如不嫌弃,你我兄弟相称怎样?”
“这……”叶湘伦略作犹豫之状,却见六指琴魔含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他便只得答应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叶贤弟,之前你所弹奏那两段调式,可否再让覃某观摩一番?”关系拉近后,六指琴魔放心的提出了内心的想法。
说毕,一张展白色的六弦古琴,顷刻成于叶湘伦面前。
“是那首《闻天普安咒》?”叶湘伦询问道。
“叶贤弟可否还记得它的琴谱?”
说着,另一张古琴成于六指琴魔指下,六指琴魔生前与樊川宗有很大的渊源,对于《闻天普安咒》早有研究,他想试弹一遍,用琴曲旋律勾起叶湘伦的回忆,却没想到,叶湘伦琴弦拨动之下,那段变宫调的末段旋律已然铮铮而成。
“这……”
六指琴魔见过不少过目不忘的奇才,包括他自己在内,无一不是瞬间记忆,过后便完全忘记,而面前的青年竟然时隔如此之久已然了然于胸,不觉令他大为惊诧。
来不及过多情绪投入,叶湘伦所弹奏的变宫调已接近尾声,六指琴魔亦是六弦入道,对这段旋律自然心领神会。
待到叶湘伦这段调式弹奏完毕后,但见其从怀中摸出一段带丝线的琴轸,加于琴木之上,一时间六弦古琴变为七弦。
“七弦琴?”
听得叶湘伦略作调试,六指琴魔瞪着惊诧的眼睛,想要看看他用五根指头如何操控七根琴弦。
琴弦拨动,叶湘伦悠然而弹,七弦古琴在叶湘伦指下仿佛如五弦琴一般得心应手,不觉让对面而立的六指琴魔感到不可思议。
(东丸琴师普遍音乐天赋低下,加上思想僵硬,默认觉得人的五指最多只能操纵五根琴弦,他却不知,琴键更多的钢琴,叶湘伦都能操纵自如,何况曲曲七弦琴?)
“铮铮——”
变征调的最后一段旋律过去良久,六指琴魔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略带颓然之色的道:
“叶兄弟之才,十倍于覃某,覃某能遇贤弟,真是一生无憾了!”
“覃兄过谦了,叶某若非从后世书中得到覃兄的点播,至今恐怕仍驻留于全音符琴师阶段。”叶湘伦连忙谦逊道。
“恕长兄直言,依叶兄弟的才能,在这个年纪为何才只达到二星琴师的地步?”六指琴魔心中充满好奇。
“此事说来话长,其实,实不相瞒,叶某才踏足琴师之路不足一年。”
“不足一年?”
六指琴魔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回想自己当初步入二星大圆满境界,前前后后足足用了六年时间,虽然这期间因六弦琴入道,摸索的时间较长,但他清楚的知道,由于不想让后世步他的后尘,他并未对后世留下什么可供参考的修炼细节。
也就是说,面前这个意欲尊称自己为尊师的青年,完全也是靠自身的摸索达到二星琴师大圆满的境界的。尴尬之下,六指琴魔习惯性的摸了摸自己第六根手指。
“哈哈哈哈!”六指琴魔大笑一声掩饰尴尬,“不知为何,自见到叶兄弟之后,为兄内心又燃起了一股热血之心。这世上,除了琴神葛天之外,千百年来,再无一人能达到过八星琴师以上。”
“当年,我以为凭借我的天赋,一定能冲破八星那道屏障,没想到北冥一行,彻底打消了我所有的念想,八星境界,真的是太难逾越了!”说着,六指琴魔仰起头颅,似乎勾起了一丝惆怅,目光再次看向叶湘伦时,那抹惆怅立刻云消雾散,“今日见到贤弟,我相信,凭贤弟的才能,定会不负愚兄所望!”
“覃兄真是抬举叶某了,叶某连三星境界都尚未突破,何敢仰望八星之境界?”
“叶贤弟不必谦虚,倘若真有那日,为兄只有一个请求!”
“覃兄请讲!”叶湘伦见六指琴魔略作停顿,连忙接话道。
“那就是让当年那些个老家伙知道,我覃在弦并不是什么狗屁魔头!”
“覃兄放心,待到叶某能力所及之时,定会为覃兄正名!”叶湘伦见覃在弦眼神中流露出屈辱和不甘之色,立即拍胸保证道。
为覃在弦正名,即是为叶湘伦正名,这个叶湘伦必须要做到。
“哈——”
听到叶湘伦的保证后,六指琴魔覃在弦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似乎心情极为愉悦,眼中含着一丝几不可察的泪光继续道:
“我这丝残念已经封印了数百年了,这次解除封印之后,这丝残念恐怕很快就会消散,在‘有生之年’能够再次遇到像叶贤弟这样的大才,我六指琴魔也算此生无憾了,在这剩下的时间里,就让为兄帮贤弟最后一把,送走出这六星琴阵!”
说毕,覃在弦目光笃定,用意念驱持这滚滚的火红音符能量不断的搅动,火红音符能量不断搅动之下,在空间上空出现了一具巨大的能量漩涡,漩涡的尽头,可以看到一丝碧蓝的天空之色。
叶湘伦心想,终于要走出琴阵了么!
待到覃在弦驱动的无色能量,把叶湘伦抬至高空,叶湘伦的衣袂随着劲风猎猎作响时,六指琴魔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复又把叶湘伦陡然卸回原地。
“覃兄,出现了什么事?”叶湘伦不明状况的问道。
“为兄差点忘了一事!”说着覃在弦抓起叶湘伦的手,叶湘伦感受到覃在弦的一双手柔弱无骨,不觉心头一颤。
“何事?”
“当年覃某在设布琴阵时,无意把南江之中的一处三星音符含设其内,现在想来,叶兄正好可以趁机收服了它!”
“哦?竟有此事!那三星音符何在?”
“就在前方!”
叶湘伦顺着覃在弦的食指所向看去,果见远方红彤彤的天地之内,有一抹墨绿色烟气氤氲,想必那便是覃兄所说的三星音符了。
“好,那就让叶某再多陪覃兄一段时间!”
说毕,叶湘伦操持着刚才那把古琴,随着六指琴魔的身影,向远方那片墨绿色氤氲之气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