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别无他事在身,叶湘伦对于赶路也没那么迫切了,自从晋升四星琴师以来,他自觉精力异常充沛,甚至持续数日不曾休息,他也并无多大困意。
看着音符祥云上叶辰等三人已经安睡,叶湘伦觉得飞行枯燥,便把音符屏障稍稍后移,自己则身处屏障之外迎风飞驰。
音符祥云落下云层,保持低空飞行,看着楚国下方城池内灯火稀疏,城墙上巡夜的哨岗却火光通彻,叶湘伦心知,此次战事对楚国来说波及甚重。
一声哀叹后,音符祥云继续飞驰,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后,叶湘伦望见前方火光通彻,把一方城池照耀的如同白昼,定眼远观之下,发现原来已到了楚国寿春。
“没想到寿春守了这么久,仍未攻陷!”掠过城池时,叶湘伦发现寿春城墙安好,城墙上近万巡兵在四面城墙上不断巡视,各个卡点又有成批的守城卫士和领军将士持着守城器械严防敌军夜袭。
“毕竟是楚国门户,时过三更守城兵将还这么严阵以待,难怪寿春能在鏖战中持续数月之久!”
音符祥云很快便驶过寿春城,楚国战事原本就与叶湘伦并无丝毫干系,所以他并不想在此地多做逗留。
没想到在越过寿春城外,临近横断山脉之地,却发现一方军中马匹嘶鸣和兵士呼喝之声乱成一团。
“莫非楚军中有人乘夜袭营?”
“抓住他们,一个都不能放走!”微感诧异之下,叶湘伦发下营地内,联军的一名将领乘马督战道。
“大家走,我来断后!”
叶湘伦本已越过这方驻军,但听到刚刚那人的声音后,立即停了下来。
“是绍元琴师?”
音符祥云停于横断山脉上空,叶湘伦回身凝望,发现乱军之中,一名布衣之士脚踏骏马手中搭着三根羽箭,拉紧弓弦回身而射,但听见“嗖嗖”而响,身后追驰的骑兵有三人中箭倒地。
骑者倒地,马匹慌乱,一时延缓了敌兵追击的速度。
“放箭!”
看到对方如此箭技后,身处中箭骑兵一侧的红缨将领心中大骇,怒急之下,立即喝令骑兵放箭。
“嗖嗖嗖嗖——”
一声令下,骑兵箭羽齐发,幸好绍元马快,加上绍元琴师逃去的方向正是横断山脉的余脉转角,多数箭支射到了转角的土层上。
“糟糕,前路已断,这下绍元墨者形势危矣!”
叶湘伦居高而望,看到绍元前方道途为山脉所阻,大急之下,跳下音符祥云,一股清流自其脚下缓缓而成,载驰着他稳稳落在旁边的山脉之上,再看音符祥云,兀自悬停高空静止不动。
“看你这下还往哪儿跑!”
火把照耀之下,敌军见绍元墨者前路三面受山势所阻,不觉放缓了马蹄的步伐。
望见眼前已无路可走,为了给分路而逃的同伴争取更多时间,慌不择路的绍元向右侧一处坑涧处策马而去。
这处坑涧方圆不过十丈,幸好坑内荒草丛生,能让绍元一时隐遁其中。
“给我拿下!”
一声令毕,十几名骑兵提着长刀冲向坑涧之中。
“嗖嗖嗖嗖——”
众骑兵还未进坑,便被藏匿坑涧中的绍元持弓箭射杀。
看到又是十余名骑兵倒地,红缨将领勃然大怒,心念一动下,想出一条对策,立即喝令众人道:
“放火烧坑!”
“是!”
得令之后,前排的几名骑兵接过后方递来的火把,远远的把火把掷入坑内,干枯的柴草遇到火把后,立即燃起了熊熊烈火,火势立即把绍元琴师团团包围。
“大胆!”
看到形势危急,叶湘伦凛然大怒,欲出手摆平这群骑兵,突然想到,此乃两国交战之军,若用音符之力杀之,必定为敌军所不忍,而琴师协会正在楚国办案,彻查下来,难免枉费一番波折。
绍元性命攸关之际,叶湘伦急中生智,意念微动下,但见一缕幽蓝色音符纵然空中形成一团水球,须臾,水球爆破,骑兵所居山涧中竟陡然下起了磅礴大雨。
骤急而落的雨水瞬间把火势浇灭,坑涧之中绍元墨者仰望天空,直呼天不亡我。
围堵路口的骑兵头领见大火被陡然而来的雨水浇灭,也是心中惊讶,幸好,大火已把坑中杂草烧完,绍元墨者早已暴露于众人视野。
“活捉此人!”
红缨领军一声呼喝,众骑兵策马扬鞭朝坑涧驰去,却没想到,马蹄仿佛陷入泥潭一般,刚一踏足便栽倒于地,如此反复数次,无奈之下,红缨头领只得责令放箭。
“绍元兄,策马朝这边驰来!”叶湘伦用音符传音之能,把声音射入绍元墨者耳中,绍元墨者听后,仰空而望,但见左侧山头似有一盏明灯,不及思索,立即驱马朝明灯之处纵驰。
众骑兵见坑涧中人在泥泞之中仍能策马,心中不解,但见众骑兵所射出的箭支在磅礴雨势之下,未及马匹前便已下坠,源源不断的羽箭,追随着马匹的步伐漱漱而落。
“此人的马为何能翻山越岭?”
看到绍元墨者的马匹竟然在山脉之上如履平地,众骑兵仿佛遇到鬼怪一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贼人”在眼前逃走。
“原来是叶兄弟!我还真以为遇到神明了呢。”看到山头之上接应自己的人乃是阔别许久的叶湘伦后,绍元墨者才恍然大悟道。
“此地说话不便,我们还是速到别处吧!”经叶湘伦提醒,两人牵马绕过深山,来到一处安全的地段。
“不知绍元兄为何深夜造访敌营?”确定安全之后,叶湘伦不觉道出疑问。
“叶兄弟有所不知,昨日金陵国不知从何处得来十余座连弩战车,对寿春城发动猛攻,守城将士撤日应对强弩已经疲惫不堪,我们应公输长墨的计谋,才乘夜前来偷取连弩战车的关键零件。”
说着,绍元墨者仰天一叹,继续道:
“连弩战车原本是守城之物,没想到金陵国倒转车身,却用来攻城而用,公输长墨为此事正彻夜攻研应对之械呢,若寿春因他的连弩战车而被告破,恐怕公输长墨这辈子都该活在愧疚之中。”
“什么?金陵国竟研究出众箭齐发的关键了!”
叶湘伦想到当时在阳城之外窥伺军机时,领军李将军因枉杀一众镖师而不得连弩战车众箭齐发之关键心生悔恨,没想到时过数月,终于还是让他们找到了连弩战车的关键,于是心中空叹道。
“绍元也有一事不明,还请叶兄弟指教!”
“绍元兄请讲!”
“在坑中受困时,为何敌军的马匹如若身陷泥潭一般,而我的马匹却可以踏山飞驰?”绍元琴师不解道。
“哈哈,叶某借雨水之掩饰,在敌方马蹄之下瞬时生成冰层,马蹄踏冰,故摔倒如入泥潭;而在绍元兄马蹄脚下生成土层,故马匹如履平地。”叶湘伦解释道。
“原来如此!”绍元琴师这才恍然大悟,“数月不见,叶兄弟修为真乃让绍元难望项背啊!”
“绍元兄志向不在修琴这等俗事上,自然赶不上叶某的进境了。”叶湘伦谦虚道。
“绍元离开寿春已久,若再不回去,恐怕会惹众墨者们担心了!”说着,绍元遥望远方灯火明澈之处喟然而叹,随后,突然又眼神激动的冲叶湘伦道,“叶先生临危不乱肝胆侠义,何不随绍元一同做拯救苍生之事?”
“志向不同,叶某心无远志,只想早点提升修为,以达能安身自保之境,更何况,楚国于我并无多大恩情……”叶湘伦背过身去,不忍看绍元真挚的眼神道。
“叶先生侠义存于心,绍元已知道黄城之外的事,如此提议,却是对叶兄弟太过强求了!”绍元已表理解的道。
“即使如此,那我们来日再见!”
“叶兄弟!”
绍元琴师和这位肝胆相照的兄弟拥抱过后,策马义无反顾的朝寿春城方向驰去。
“墨门所行,真乃大义之事!”叶湘伦望着绍元琴师远去的身影,自愧不如的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