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要换个思路来打。”首长忽然间显得有些兴奋。
“哦？”参谋长有些意外地抬起了头。
“从目前焦灼的正面战场来看，陷入我军包围的美军，反而被激发了求生欲望，不论是新兴里、柳潭里还是下碣隅里的敌人，都在死命地抵抗，这与社仓里的美3师，还没怎么交战就立即后撤逃跑的表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首长认真地分析道。
参谋长闻言也是点点头，道：“狗急跳墙，困兽犹斗。美国佬想来也是一样。”
“更重要的是，一旦我们形成了包围，看似是我们在打歼灭战，可实际上局部战场上我们打的却是阵地战，甚至可以说是攻坚战。”首长继续说道：“这对于缺乏重武器的我军而言，简直是噩梦。”
“的确，即便没有永固的工事，美军的坦克排成一排，我军就很难办。”参谋长显然也深有体会。
“老祖宗早就说过：围师必阙，还是有道理的。咱们这样打下去，不一定能讨到好处，即便是将这股美军消灭了，我军也要遭受巨大的损失。有点划不来。”首长有些无奈地说道。
“是得想想办法了。”参谋长也说道：“咱们现在的战法，都是打老蒋美械师时候的办法。可是美军到底跟老蒋的美械师不一样。这火力配置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战斗素养和战斗意志上，也完全不同。可以说，这样的敌人比老蒋的美械师要难打十倍不止。咱们不能抱着原有的战法不撒手，得因地制宜、因敌制宜才行。”
“面对强敌，咱们也不是没有办法的。”首长也点头道：“别忘了咱们的老本行是啥。”
“你是说？”参谋长显然也想到了什么，有些惊喜，又有些迟疑地说道。
“没错。”首长笑着说道：“打惯了大兵团的阵地战，咱们的老本行也不能丢。既然阵地战、攻坚战咱们暂时打不了，那咱们干脆就不要想着围歼，因为即便是围歼也未必能全歼，反倒是让我军自己伤亡颇重。干脆，回到咱们的老本行，打游击战！”
“对！就是游击战。”首长显然越说越是兴奋：“确切的说，应该是用游击战、麻雀战的形式迟滞敌人，同时以大范围的穿插包围行动来震慑敌人。迫使敌人不断分兵阻击，我们再集中力量，一口一口吃掉敌人，最终用运动战的形式消灭敌人。”
“到是值得一试。”参谋长也认可道：“零敲碎打，弄得好了，战果不一定比咱们辛辛苦苦的一场围歼战少。”
首长见参谋长也认可，当即说道：“就让89师来做这个试验吧！”
“我看可行。”参谋长点点头，随即又拿起了纸笔，说道：“首长，你下命令吧。”
“命令89师，给我死死咬住美三师这个团。”首长没有犹豫，当即命令道：“告诉89师，要派出精干部队大胆穿插，不管你是埋地雷也好，炸公路也好，总之就是要迟滞敌军的逃跑，迫使敌军分兵断后，然后一口一口给我咬死敌人。
一定要跟89师说清楚，我要的不是围歼，我只要敌人的伤亡数字，让他们把打小日本子的手段都给我使出来。“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这十六字诀，让他们一定要实践出来！”
“是。”参谋长立即兴奋地答应道。由不得参谋长不兴奋，他很清楚，这个战法一旦可行，就能在全军推广，这对于整个朝鲜战场可能都是一场变革，其意义甚至不亚于一场战役的胜利。
“另外。”首长继续命令道：“电报请示总部，命令26军立即全员整装、并携带全部弹药南下，加入长津湖作战。”
“这。”参谋长有些犹豫。这才开战不过几个小时，就已经到了动用预备队的地步了吗？关键问题是，这只预备队，可不仅仅是咱们东线的预备队啊，他还是整个志愿军的预备队。虽然总部有言在先，要26军主要配合东线作战，但这战斗才刚刚开始，就立即下令调来预备队，是不是有些。
“西线的战事已经于昨日开打，各部进展顺利，而美军也已经有后撤的迹象。”首长随即稍作解释道：“也就是说26军暂时没有西调的可能。而正面战场，我军虽然还占据一定的优势，但情况不容乐观。到现在，也顾不得面子了，咱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让26军先赶过来归建再说。”
“是。”参谋闻言，也当即答应道。
很快，九兵团的命令便通过电波传达到各个师。
各个师的情况很快得到统计，而不统计不知道，一统计着实把九兵团上上下下都下了一跳：战至此时，各部的弹药几乎已经消耗了六分之一了，尤其是负责西兴里阻击柳潭里之敌的59师一部，囤积的弹药几乎已经消耗了四分之一还多。
要知道，这场战斗可才仅仅过了几个小时。这漫长的一夜甚至还没有过一半的时间。按照这个弹药量消耗量，打完新兴里，即便还能进攻柳潭里，也几乎都是强弩之末了。
而各部报上来的非战斗减员情况，也是令首长倒吸了一口冷气。猜到了天气的原因对部队的影响严重，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八个师除了89师稍好一些外，其他的师几乎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大面积的非战斗减员。
其中尤其以长途跋涉的58师最为严重，非战斗减员的数量甚至达到了近四分之一。其他几个师，因为推迟进攻的缘故，负责前出的主力团的非战斗减员也几乎都达到了五分之一还多，即便是进行了换人的80师，非战斗减员也高达六分之一。
整体的战斗减员情况，接近五分之一，要知道这五分之一，可大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啊！
一方面派出担当进攻的都是各师各团的主力，自然是老兵居多；
另一方面，因着爱护新兵的传统，老兵们都将最后一个土豆都让给了新兵。
哪怕那个土豆早已被冻得坚硬无比，甚至能磕掉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