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了正阁，慕晚璃就从楚无殇怀中跳下，头也不回地走了，楚无殇一路紧追不舍，奈何她压根儿都不正眼看自己。
“小璃儿，还生为夫气啊？”他怎会不知道她的心思，讨好道，“为夫这不是为了给你凑赎身的钱嘛，你当十万两黄金如此好找啊？”
慕晚璃白了他一眼，进了璃乐亭正要关门，楚无殇修长的大手抵在门框上，眼眸氤氲，“你要是忍心，就把为夫的手弄残吧。”
慕晚璃简直无语，索性由着他了，“非夜呢？”
楚无殇一脸委屈，自己与她多日不见，地位还不如一只魔兽，他瘪着嘴，“小璃儿，你就没有一点儿想为夫吗？”
她想了想点头，“有。”
“真的！”
“我想抽你。”慕晚璃下句话直接把楚无殇给噎个半死，“你知不知道你那破蛇有多能吃，我都差点给它吃穷了，我不管，我可告诉你，你那十万，哦不，应该是十万零一两黄金你都给我存钱庄去，要不然……”
楚无殇一把握住她的素手，笑得满眼宠溺，“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慕晚璃这才满意，楚无殇面具下的眸子闪过一抹精光，她居然一点也不好奇自己是从哪儿来的这些黄金？
“上次，多谢了。”慕晚璃倒了杯茶递给他。
“小璃儿，为夫说过护着你，就一定不会食言。”楚无殇依旧面带笑意，但字字坚定。
慕晚璃不动声色，说实话眼前这男人一点都不简单，但凭着他绿阶魂灵术士的身份、外加可以轻易弄到十万两黄金，她就知道他绝非等闲，只是她有个好习惯，能不多问绝不问，反正好处拿到就成。
“若是我在御前比试赢了，你想让我替你……”
“让开！”
慕晚璃话未说完，就被院外南宫墨的声音打断，她不悦地蹙眉，起身开门而出，楚无殇倒是怡然自得地躺在软榻上品茶。
“没事，让他进来吧。”慕晚璃冲凤翎说道。凤翎闻言犹豫了下，这才来到她身边站定，但并未收回手中长剑。
南宫墨睨了他一眼，区区剑士居然还都敢挡在自己面前，简直不知死活！
“定王爷，我的人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慕晚璃秀眉轻扬。
“你护着他？”南宫墨眸色阴晴不定，“他只是慕龙的手下。”
“你不也护着舒桐了？她也只是慕龙的三房小妾。”慕晚璃果断地斥道，她话一出口，屋内的楚无殇神色一顿，他的小璃儿这话怎么听上去不太对劲呢？
南宫墨眼眸却亮了，她是在吃醋？难得她如此，南宫墨心情没来由地好了起来，索性也不管什么楚无殇和凤翎，大步上前将她带入怀中，“就算今日是你输了，本王也不会让你接客！”
慕晚璃想推开他却动弹不得，眼见着凤翎剑光一闪，屋内的楚无殇也要炸毛，她忙不迭开口，“还有半柱香了！”
被她这么一提醒，南宫墨这才意识到自己差点忘了，他依然未松手，反而将慕晚璃抱得更紧了些，飞身退至院外，玄翼立刻颇有眼色地将凤翎拦下。
“知道你生气，之前我不是已经惩罚了他们？”南宫墨低头看怀中的她，声音带着丝心疼。
慕晚璃怔住，他居然没有自称本王？而且眼底的神色分明不掺任何杂质，有的竟然是宠溺，此情此景，她的心不由得起了片涟漪。
可是一想到他为舒桐出头，她难免有些烦闷，“我喜欢怎么做就怎么做，你是我什么人啊，要你管我。”
“我才是你的夫君。”南宫墨说这话时目光瞥向院内的楚无殇。
“不好意思，你搞错了，你我之前是订过婚，不过你已经退了。”慕晚璃不悦，这算什么，旧情复燃？
看着那张因生气愈发娇艳的俏颜，南宫墨情难自禁地吞了下喉，“退不退，是我说了算。”
“嫁不嫁，是她说了算，”楚无殇飞身越过玄翼，径自在两人面前落下，“放开。”
“你到底是什么人？”直觉告诉南宫墨，这个人一定不简单。
“她的夫君，楚无殇。”楚无殇丝毫没有眼神的退让，挑衅的意味十足。
南宫墨眸中闪过诧色，他不是孟煜斐？想到这儿他环着慕晚璃的手愈发紧了，带着几分惩罚的意味，这个小女人居然趁着自己不知道招惹了如此多人？
慕晚璃何等聪明，一眼看出他的心思，没好气地在他腰间重重地掐了下，“你还想不想救茗亭双犬了，再不放手就去给那两只狗收尸吧！”
那两人始终是自己的师弟，南宫墨深吸一口气放开了她，“说吧，你的条件。”
慕晚璃嘴角一撇，他还真是越来越了解自己了，“我要花魁比试前，绝对的行动自如。”
“好。”南宫墨点头，反正自己会派玄翼跟着她，他抬手一指楚无殇和凤翎，“但本王也有个条件，他们不许出现在栖凤坊。”
只要南宫墨不牵制自己的行动，这倒并不是什么难事，慕晚璃从袖内拿出一个药瓶，“里面两粒，一人一粒，半个时辰内面部的红线也可以消退。”
“你随我一起去。”南宫墨大手牵起慕晚璃就走。
“哎哎！干嘛要我去啊，你自己……”
“还想不想要那十万两了？”南宫墨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来。
该死！慕晚璃简直郁闷，给敌人知道自己的弱点就如同蛇被抓住了七寸，她无奈地冲楚无殇摆手，“你先走吧，我回头去找你。”
南宫墨俊脸一黑，她居然当着自己的面要与他私会？手下力道加大，疼得慕晚璃一咧嘴，他一把拉着她快步离开。
楚无殇由始至终都没说什么，但眼神却愈发复杂，短短几日不见，这南宫墨对她似乎不太一样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沉思良久，他旋身跃起，几个飞掠消失在栖凤坊外，剩下凤翎抱剑站在璃乐亭内一动不动，玄翼无奈只得守着。
及至清风斋外，南宫墨将药瓶抛给了聂三娘去救人，自己带着慕晚璃进了屋。
“不是去救你那两条狗嘛，又不用我，你拉我来干嘛？”慕晚璃总算从他的禁锢中抽回了手。
南宫墨正要发作，可瞥见她盈盈素手上的红印儿，眉头却蹙了起来，上前捧住她的手，小心地吹气，动作一气呵成丝毫没有半分犹豫。
慕晚璃如同雕像般呆立在原地，他……这是干嘛？
“还疼吗？”南宫墨的声音有丝难察的颤抖。
对上那双生辉的眼，慕晚璃心头没来由地一紧，别过头去，“别猫哭耗子了，还不是你自己捏的？”
“看你当着我的面跟他眉来眼去……”南宫墨将她的手握住放在胸前，“我，这里不舒服。”
她太阳穴狂跳了几下，整个人仿佛被电流击中！南宫墨的手摩挲着她精致的面庞，“别生气了，我不是真要你接客。”
一听他说起这个，慕晚璃的神色一凛，差点又被他迷惑了。
“定王爷，”她冷冷地推开他，“你还是自称本王吧，我听着别扭。”
“不许叫我定王爷。”
“嗬！那叫你什么？像我三姨娘一样叫你墨？”慕晚璃毫不掩饰眼底的讥诮之色，“抱歉，我没有这个癖好，跟自己名义上的娘共侍一夫，定王爷觉得合适吗？”
南宫墨薄唇轻抿，想发作但又自知理亏，慕晚璃一伸手，“卖身契拿来。”
“我收在了王府。”南宫墨脱口而出。
“我跟你去拿，”慕晚璃此话一出口立刻摇头，“不了，还是你派人给我送来吧。”
“你就这么不愿见到我？”他胸中郁闷难抒，目光死死地盯着她，“我知道你在怪我，若是可以重来，我不会再伤害你，阿璃，相信我。”
望着他满含深情的眼，慕晚璃却愈发清醒，“定王爷，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
南宫墨不语，只是静静地看她。
“过去的慕晚璃，已经死了。”
是的，就算他眼下对自己动了心又如何？他所做的一切早就亲手害死了那个柔弱的少女，若是她还活着，南宫墨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唯唯诺诺的她？
而这一切，不过恰恰证明了他的氵监情，他可以因为舒桐杀了慕晚璃的全家，他也可以因为自己，几次三番忘记曾经不择手段护着的舒桐！
“若我说，我不会再让你伤心，不会再让你难过呢？”南宫墨很怕见到她这幅冰冷的模样，因为这会让他觉得自己跟她很远，很陌生。
“若我说，让你杀了舒桐，就当为慕晚璃报仇呢？”慕晚璃沁凉的美眸直勾勾看着他，声音如同死水，不带一丝情绪。
“除了这个，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南宫墨轩眉紧锁，他知道只要说错一句，眼前的女子就很有可能视自己为敌人。
“比如，”慕晚璃娇小的身子迫上前一步，“让她接客？扔她入军营？不得再见她？”
她字字如刀，插在他心口，虽不见血，痛却彻心。
“阿璃，你本不是这样。”
南宫墨喃喃地开口，高大的身形在她的逼迫下竟有些窘然。
“所以，她才会被你们逼死。”
慕晚璃笑得极为清冷、缥缈，如同摇曳在烈烈阎狱中的曼珠沙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