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苍穹上的漆黑开始变得扭曲,流水声一下子变得剧烈,在南宫浩的注视下,竟有了河水,从那虚无中爆发。
轰轰的声音滔天,那河水自天而降,越来越多。眨眼间,就成了一条宽广磅礴的大河落下,顺着天地间,奔腾而下。
河水浑黄,不断翻腾,大片泥沙,冲到南宫浩的脚步。
泥沙之中,竟有着无数黑色的颗粒。一到脚边,南宫浩立刻就感受到此地的死气,在这一刻,血腥前所未有的强烈,浓郁到了极致。
那些水雾中的人影瞬间就被淹没,化作了一张张黑纸,依稀能辨出人形,纸上还能看到表情,在河水中拼命挣扎。
或生无可念,或狰狞诡笑,或仰天长啸,千奇百怪,纸人顺着河水漂远,渐渐沉到水中。
这一幕,始终持续,无数的纸人不停地重复着这样的一幕,让南宫浩心神震动,南宫浩能够感受到自己身体都颤抖得厉害,不过不是他,而是身体里那鬼物在惧怕,对这浑浊的黄河忌惮不已!
“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南宫浩想到了一些皇城流传的关于鬼怪聚集害人的传说,眼神飘忽,四下张望。
猛然间,南宫浩身体狂震,眼睛猛地睁大,紧紧注视着对岸。
“那里还有人!”
南宫浩一声惊呼,在他眼中,对岸,一道长袍包裹的身影浮现,头上的一顶草帽斜带,遮住了整张脸,但能确定的是那身影不像那些鬼物,没有丝毫的死气,与四周格格不入,是真真切切的人!
盘坐河岸,虽看不清面容,但声音却在整片河流上空回荡,哆哆嗦嗦地念着南宫浩听不懂的口诀。
口诀所到之处,纸人嘶吼,痛苦万分,就连南宫浩身上都发出呜呜呜地声音,听上去凄惨不已。
脖颈处,南宫浩又再次感受到了那只冰凉的手在拂动,后背更是感觉有着数双大手在推自己向前······
“别,别,别推我啊,大哥,鬼爷,到头了,再推就要跳河了。”南宫浩手舞足蹈,拼命地挣扎着,不断地运转丹田,去调动灵气。
这浑浊河流中,无数的纸手探出,不停地蹭着南宫浩的裤腿,扑鼻而来的是一阵阵的水气,却带着丝丝血腥。
“咳咳咳……”眼看就要被推进河中,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响起,让此地的动乱立马消停,南宫浩背后也再无冰凉,只剩下面前的河水还在翻腾咆哮。
“南宫浩,小心点,你怎么到了这个地方,这个地方很古怪。这条河,我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诧异之时,南宫浩发现丹田的异常已然消散,净清的声音又再次在南宫浩耳边响起。
“净清啊,你终于出来了,你是不知道啊,这些个鬼啊,怪啊,都要把我折腾死了。走走走,这地方太古怪了,死气太重,我们得赶紧走,对,赶紧走。”
南宫浩嘀咕着,擦了擦满头的冷汗,赶忙转身。
转身的刹那,南宫浩一头直接撞上了什么,震得脑仁生疼,嗷嗷直叫
先前那些树干竟化作了一层壁垒,已然将南宫浩堵在了这边岸上,距那浑浊河流只有一步之遥。
“这又是什么玩意!”南宫浩绝望,这些树干直接截断了他的退路,不给一点机会。
无奈之下,只得释放灵气,汇聚在左手,不停蓄势。
身旁三只精致无比的小灰栩栩如生,展翅飘在南宫浩的身边。
“放我出去!”
一声厉喝,南宫浩挥拳,灵气所到之处,扬起阵阵水花,溅起不少泥沙,猛轰在那些树干上。
与此同时“小灰”爆发,俯冲向拳影所到之处。锋利的尖喙中,灵气蓄势待发,身上雪白的纹路浮现,在碰到树干的一刹那轰然爆发,炸裂开来。
砰!
一阵阵水气扑面,南宫浩身后的黄河翻滚更加剧烈,掀起浪花似在浇灭南宫浩的希望。
树干完好无损!
只有着些许白痕留在其间,一会儿功夫,白痕也消失,变得完好如初。
“哎哟哎哟,疼死我了。这些树是些什么东西啊,这么硬还怎么出去。”南宫浩揉着额头,反震之力让虎口生疼,稍有用力,就能看到龙臂鳞片下渗出的淤血。
他伸手摸着那层干裂的树皮,感觉到一条一条的树干整齐排列,坚硬无比。
“小心!”
净清的厉喝在南宫浩耳边响起,不过还不等南宫浩反应,一只大手凭空而现,黑的发紫,一把逮住南宫浩南宫浩的后颈,猛地拖入了水中。
南宫浩只觉得后颈一股大力,震得生疼,浑身上下使不出一点力气,直接栽进了河中。
无数的河水将南宫浩包裹,更有着不少直接顺着南宫浩的皮肤渗入,顺着南宫浩的眼睛,耳朵一齐涌进,取而代之的,是被鲜血染红的河水。
就好似吸血鬼一样,在南宫浩的身体里肆虐,压榨。
“啊……不……”
剧烈的疼痛加上这些诡异的河水,让南宫浩想呐喊,却支支吾吾,喉咙已经腐烂,发不出声。
南宫浩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满头的黑发一点点地变白,失去了光泽。
他身体再也无法由他自己控制,渐渐沉下,任凭净清如何呼喊,南宫浩都没办法听到。
视线渐渐改变,南宫浩突然看到面前站着一具尸骸,是一个全身布甲的无头尸骸,手上拿着的竟是那尸骸自己的头颅,全身上下满是血迹,不停冒着绿泡,一股一股尸毒的腐臭着实叫人恶心。
“对尸骸身体完全没伤害啊,难道这尸骸就没有弱点么?”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一道挺立的身影出现在南宫浩的面前,背对南宫浩。那身影手握长镰,长发飘飘,发尖扫过南宫浩的脸庞,威风八面,霸气外露。旁边一只灰黑小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虽然只是背影,但南宫浩怎么可能认不出。这是王伯!这是他朝思暮想的王伯!而那小鸟是有过几面之缘的小灰。
不过这位王伯与他印象中的又大不一样,不再是整日颓废,一身酒气,不再是一位病恹恹的驼背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