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借庆贺映晚五周岁的名义,来增加旗下艺人们话题度的季予岸,万万没想到自己竟成了霸榜者。
大爆热搜话题为“豪门联姻之映晚娱乐总裁牵手岸笙集团千金”。
这份喜事,是章娅亲手促成,也是其霸气开麦公之于众。
台上是欢喜激动的双方父母以及位高权重的长辈们,台下是起哄叫好的看客和不断聚焦的摄影录像设备,骑虎难下的季予岸,终是哄着自己避开了那抹无比炙热又满含委屈的目光,选择了妥协。
晚宴尾声时分,他撇下未婚妻和一干贵客,去往包间,拽着正在陪季子木写作业的唐锦心搭乘电梯,直奔酒楼天台。
天台于闹中取静,盛了一片绣球花海。
橘黄色的路灯照耀下,似蝴蝶状的花瓣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美得不可方物。
唐锦心敛了敛眸,平静道:“季总,可以松开我手腕吗?有点疼。”
季予岸木讷地偏头凝她一眼,缓缓松开了手。
紧接着,他径直走到观景区坐下,整个人丧丧的。
内嵌玉盘的藤编圆桌上,摆放着三瓶醒好的红酒与两个高脚杯。
他想借酒浇什么愁,唐锦心或多或少晓得一些。
老实说,许意笙今日之举,确实超乎她的意料,为达目的不惜以身作局,许意笙果然够狠!难怪其敢斩钉截铁地向她保证成事之期,也敢野心勃勃地同她讨价还价。
“这出逼婚戏,我勉强算小半个事先知情者,旁的,真与我无关。”
唐锦心的解释,季予岸似乎并不在意,只顾着机械般地倒酒喝。
前者搓一搓略微冰凉的手臂后,拉开藤椅落座,也给自己倒了杯酒,浅酌一口,她说:“利己主义者是没有选择的,季总,既然已经迈出这一步,又何需再做无意义地自我惩罚。”
闻言,季予岸苦笑出声,那猩红眼尾里蕴含的深情真挚得有些不真实,“明明是我先遇上乐薇,是我百般的对她好,可她,眼里心里从未有我,全是夏浅煜。你知道吗,她宁愿死也不嫁给我,甚至还想打掉子木,打掉我们的孩子...我当时,多卑微啊,我就跪在床边,跪了整整一夜,才换来她一点点怜悯。可最后,她还是自杀了。到头来,镜花水月一场,兄弟叛我,爱人恨我,就连亲妹妹,也离我而去。”
那些往事,如兰因絮果,种种过程早就拼凑不出孰是孰非。
唐锦心无心窥问与论断,但有一点,她很想知道,“李乐薇十八岁生日宴时,那杯被浅煜调换的酒,你是不是发现了,但装作没看见故意喝下,并且顺势而为。”
其实,他早就掉包了药,季筱语下在酒里的不过是糖粉。
所以,当那杯伴着淡淡茉莉花味的酒吞入喉头时,他便猜到夏浅煜已知晓下药的事。
兴许是酒精催使了欲望,或者是积压太久的妒忌怨气需要发泄,亦可能是舍不得季筱语同他一样爱而不得,总之彼时,他心一横,决定将计就计。
真正的药下在了两杯温水里,一杯以夏浅煜的名义请服务员送给了回房间的李乐薇,一杯在李乐薇推开夏浅煜房间门时,他自己喝下。
事后清晨,他在她的哭泣中,扮演了无辜受害者角色,巧妙地推责夏浅煜,还编造出季筱语和夏浅煜早就互生情愫,彼此心悦,且回国即会订婚等谎言来。
结果,一切如他所愿,却也全然非他所愿...
“我把夏浅煜当亲兄弟,带他回家,陪他出国,就连我心爱的女人都让给了他。可他呢,不信任我就罢了,居然为了算计我搭上筱筱的清白。还有,那晚过后,我曾放下自尊去哀求他,请他帮忙,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呵呵,一边与乐薇暧昧不清,一边又吊着我妹妹,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季予岸咬牙切齿地模样,与猛地捶打在桌面上的拳头一样狰狞。
“乐薇和筱筱的死,全拜夏浅煜所赐,是他辜负了她们,是他把我心爱的女人和最爱的妹妹逼上了死路,是他的错,不是我,不是我。”
内心弱小的人往往最爱倒打一耙,这是病,得治!
答案显而易见,唐锦心按捺住将手中酒泼过去,给季予岸醒醒脑子的冲动,转而将清冷的眸光扫向他,“你们不仁在先,何来资格怪他在后不义。一念之恶,厉鬼随之,她俩的死可赖不着夏浅煜,要怪,只能怪她们自己...爱与被爱本身就是两码事,拎不清混为一谈的人,若不是脑子瓦塔了,估计是有点啥大病。”
“夏浅煜就那么好?”
“不是他太好,是你太差劲,这对比着实明显!”
唐锦心此番口吻正经的回答,倒叫季予岸哑然失语,他抬眸盯住她那清澈明亮的双眼,想从中捕捉到点什么,却发现除一如既往的疏离感外,无半点异样。
突然,他错开眼神,兀自摇头轻笑。
笑够了,他再次斟满酒,并一饮而尽,空杯置于桌面上的刹那,他语气严肃地问:“和许意笙联手,费尽心思地拆散我和念一。锦心,你以为你这么做,就能得到夏浅煜的真心?许意笙就会因此感念,不与云上针锋相对了吗?”
“拆散你们的是许意笙,不是我,还请季总用词严谨。”唐锦心单手托腮,好奇地反问道:“季予岸,你是喜欢慕容念一这个人呢,还是喜欢她的家世?”
季予岸蹙蹙眉,起身走到护栏边,眺望这灯火辉煌的锦州城。
唐锦心打着哈欠看了一眼夏浅煜刚发来的消息,两个字“下来”。
撇撇嘴,她冲前方冷静不少的男人道:“季予岸,我今天来一是为赴子木的约;二是想提醒你到此为止。你那些所谓的报复,其实特像笑话。你们四个走到今日这种局面,绝非是夏浅煜一人所为,他也没有义务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你包容,云上是他的软肋,难道季氏集团不是你的吗?你别忘了,他和你最大的不同是,他并没有太多舍不下的家人。”
停顿一二,她继续道:“子木是你儿子,不是你不择手段的工具。剪辑视频构陷我教唆樊梦堕胎;酒馆喝酒、我婆婆生日、子木生日等多次安排人偷拍我和你的合影,故意寄给夏浅煜;还有泄露仙仙病房号;鼓动罗屿拉拢我...这些下作的手段,无论你承不承认是你做的,都没关系,我看在子木的份上,也不想再计较。不过,从今往后,你若再敢打我的主意,我定加倍还施彼身。”
季予岸转身望着唐锦心,神情间掺杂着一抹抹震惊,他知她敏锐聪慧,却不曾想她竟这般了然。
迎上他意味不明的目光,唐锦心秀眉微皱片刻后舒展开来,她不咸不淡道:“告诉你一个秘密,章阿姨不选慕容念一的理由,和夏爷爷一样。”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
酒店门口,夏浅煜在看到自家小可爱飞奔向自己时,连忙挂断电话,伸开双手迎接。
“真暖和。”唐锦心使劲往温柔的胸膛蹭蹭。
夏浅煜笑着搂紧她,“季予岸没为难你吧?”
“他敢!也不想想我们家夏总是何许人也。”唐锦心眨眨眼,调侃道,“咱夏总拳上能站人,臂上能跑马,这锦州乱不乱,得夏总说了算,想。”
夏浅煜直接伸手捂住那张越说越离谱的嘴,“安静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