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牛棚那边回来以后，玉锦程就支支吾吾，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
这可一点都不像他平时大大咧咧的性子。
晚饭后，许樾带孩子们去洗漱。
玉锦书把玉锦程叫到院子里，问道：“你今天怎么了？”
玉锦程挠了挠头：“你都看出来了，我确实有点事儿想跟你商量。”
“说吧，什么事儿。”
玉锦程进屋搬了两张凳子出来，姐弟两人一起坐在院子里。
玉锦程说道：“姐，我想搬去跟爸妈一块儿住。”
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个，玉锦书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是不是你妈跟你说了什么？”
玉锦程解释道：“也不是她说了什么，我这么做有两个原因。第一，我是他们的儿子，从小享受家里的富贵，现在家败了，我自然要接下这个担子。”
“第二就是我不想让我妈再打你的主意，我现在终于明白，你以前在家里的日子，根本就算不上多好，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姐夫和孩子，以后你就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吧。”
玉锦书张了张嘴，劝说的话到了嘴边，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看他这样子，心里是已经决定好了的。
况且他这样做，才是责任感的体现。
玉锦程从前被赵顺意呵护着十指不沾阳春水，或许留在这儿锻炼锻炼，以后才堪大用。
玉锦书问道：“你真的确定了吗，要知道你爸妈现在的身份特殊，你回知青处还好一些，真去了牛棚那日子可就更难熬了。”
玉锦程非常坚定地点头：“嗯，我决定了。”
“那就等过了年以后再搬吧，好歹安安稳稳把这个冬天给过了。”
“不了姐，我想明天就搬过去。”
“……行，”玉锦书没再说其他的，转身回了房间。
许樾抱着大娃进屋，就见她一脸气闷地坐在床上一言不发。
许樾把大娃放回小床里，然后坐到玉锦书身边，揽着她的腰：“怎么了这是，跟你弟聊什么了？”
玉锦书气呼呼地说道：“他说他要搬去跟他爸妈一块住，而且明天就搬。”
“你说搬就搬吧，我还能拦着他吗，干嘛那么着急啊，我让他过了年再搬，他不肯，他就是不知道那个牛棚里有多冷，看着吧，他搬过去不到两天就得冻出毛病来。”
她之前去猪棚给费晋元他们送被子，偷偷上里面去瞧了一下，四面八方哪哪都漏风。
尤其是夜里风雪稍微大一点，那棚子就吱吱呀呀地跟要被吹走了似的。
牛棚虽然要比可不可以猪棚好点儿，可又能好到哪里去。
这臭小子分明就是找虐。
许樾自然能看得出自家媳妇的那点心思：“舍不得你弟就让他留下呗，咱家又不差他这一口饭。”
玉锦书立刻反驳道：“谁舍不得他了，我巴不得他赶紧走，现在就走了，冻死他。”
“真冻死了，你不心疼？”
“我……”
好吧，她心疼。
这么久的相处，她还挺稀罕原主这个弟弟的，虽然是傻了点儿吧，但心里明白。
跟他那一对爸妈完全不一样，这大概就是歹竹出好笋。
许樾猜她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挽留的话：“要不明天我去跟他说说。”
玉锦书想了想，还是摇头道：“算了，让他去吧，不管怎么样他那一对爹妈都是他的责任，总不可能甩掉的。”
“况且我们年后不也要走吗，明天我给他拿点钱备着，万一真遇到什么难事儿，他也好应应急。”
他们已经定好，过完年以后，玉锦书就带着孩子们跟许樾一块儿去部队，这样的话他们一家人就不用分开那么久了。
“我都听我媳妇儿的，”说着许樾就俯身往玉锦书身上凑。
玉锦书没有推开他，大半年都没有夫妻生活，两人都怪想的。
顺势就朝床上倒去，正在快要进入正题之际，许樾突然停了下来。
玉锦书不解：“干嘛不继续了？”
“我突然想起来，有个非常重要的事跟你商量。”
玉锦书额前无数乌鸦飞过，就非要在这个紧要关头吗。
算了算了，自己家的老公，不能生气。
“说吧，什么事？”
许樾坐了起来，捡起被扔在地上的棉袄，拍了拍灰，给玉锦书重新披上。
确定她不会冻着，许樾开始说道：“是这样，咱家三个孩子都得带去，到时候我也可以带他们，但我总有出门的时候，我怕你一个人累着。”
“所以我就想，咱们要不要跟三姐商量商量，让她跟咱们一块儿去，这样的话可以帮咱带带孩子，也给她换个环境，免得她时不时听见那些人议论她离婚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部队里别的不多，就男人多，到时候三姐说不定能遇见个好的，后半辈子也有归宿。”
玉锦书没想到她跟许樾竟然想到一块儿去了，她心里也有这样的想法，正想着找个时间跟他好好商量一下。
让她一个人带三个孩子，确实有些困难。
这几个月，就是因为有许柠的帮忙，她才这么轻松。
更重要的是她和许柠相处得很好，没有什么矛盾，就算有什么方法不一致，许柠也会听取她的意见。
这样的人相处起来就是很安心的。
“那你找时间去跟三姐商量商量，也不说什么报酬吧，太见外了，等将来三姐找到好归宿，咱给她添一份丰厚的嫁妆。”
许樾笑着点头：“好，那我明天就去，早点定下来就好早点收拾东西。”
“行。”
夫妻俩人就此愉快地达成一致。
然后许樾就直勾勾地盯着她，盯得玉锦书脊背发凉。
“你你你……干什么。”
“你说我干什么。”
许樾再次朝玉锦书扑了上去，如同饿狼见到浑身散发香味儿的小绵羊。
这一夜战况之激烈，可以想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