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语小口小口地吃着小面包，没一会儿就有一滴泪顺着脸颊的纹路缓缓流到了她的唇角。
泪水顺着唇间的缝隙流入了唇中。
眼泪咸咸的，还有点苦。
小姜语抬起手背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勉强扯出一抹笑看着面前的黑板，随后又装出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低头掏出书包内的铅笔写上午老师留的作业。
班主任从隔壁班回来的时候见姜语坐在教室里写作业，这心头莫名的有些不是滋味。
她刚刚给蒋蓉打电话没人接，所以这次将电话打给了姜语的父亲姜华。
姜华接到电话的时候人还在外地，听到姜语还没有回家，只能跟身为班主任的赵英说，他暂时抽不开身，只能找人帮忙将姜语接回去。
赵英垂眸看了眼时间，索性就不让他们麻烦了。
“行了，姜语我就先带回去了，你们晚上记得接就行。”赵英的语气挺气的，没见过这么当父母的。
孩子还能只接一个走。
那头的姜华一噎，只说了句“麻烦赵老师了”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出了校门后的许尽欢和许纪一直坐在轿车内。
许尽欢趴在后座的车窗上，透过车窗外的朦朦胧胧的雨去看那被遮挡住的校门。
她没有看到姜语的身影。
“爸爸。”许尽欢收回落在校门处的目光，回头看坐在驾驶座上的许纪。
许纪“嗯？”了一声，回头看坐在车后座上的许尽欢。
“我们进去把姜语接出来吧。”许尽欢忽然想到了姜语晚上说的梦话：“我感觉她的妈妈应该不会来接她了。”
“为什么？”许纪偏头问，“为什么会觉得你蒋阿姨不会来接她呢？”
听到许纪这个问题的许尽欢垂下眼帘，抿着唇纠结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姜语妈妈好像要扔了她。”
“你从哪里听得这些？”许纪倏地拧紧了眉头问。
“姜语昨晚上睡觉的时候，说梦话了。”许尽欢盯着许纪的双眸一字一句地说道：“梦里的她好像在求她的妈妈，求她妈妈不要扔她。”
“爸爸。”许尽欢又叫了声许纪：“你知道蒋阿姨为什么要扔姜语吗？”
许尽欢的问题把许纪噎了一下，原本拧紧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他没有回应许尽欢的问题，而是掏出兜内的手机，拨了一通电话给蒋蓉。
电话响了十几秒钟后便自动挂断了。
许纪顶着被自动挂断的电话沉默了一瞬，而后让许尽欢将放在脚边的雨伞递给他。
许尽欢乖乖地将雨伞递给许纪。
许纪接过，嘱咐道：“等着爸爸，一会儿有陌生人过来，不要给他开门。”
许尽欢点点头。
许纪下车后便按动车钥匙上的按钮反锁了车门，撑着伞，淌过校外路边的积水，再次学校的教学楼。
赵英已经准备带姜语回家了，见许纪又走过来，便礼貌性的和许纪打了声招呼。
“许尽欢爸爸怎么又回来了？”赵英偏头看了眼身后刚锁上门的教室：“是尽欢有什么东西落到教室里了吗？”
许纪摇摇头：“不是，我是来带姜语回家的。”
赵英偏头看向跟在身侧的姜语。
许纪放学来接姜语的时候就说要接姜语回家，但是被她拒绝了。
现在他又返了回来……
学校里有规定，是不能将学校的孩子交给陌生人的。
虽说许纪不算是陌生人，但他毕竟不是姜语的亲人。
赵英沉默了一瞬道：“许尽欢爸爸还是先回家吧，姜语今天中午就先跟我回家了。”
“赵老师。”许纪偏头看了眼赵英身侧的姜语，而后才缓缓收回目光看赵英：“要不，我们问问姜语想跟谁回家？”
“也行。”赵英想了想，而后低头问身侧的姜语：“你想和谁一起回家？”
姜语昨晚就是在许纪家里住的，她有点儿不好意思再麻烦许纪，但是她又挺怵赵英的。
她偏头看了眼身侧的赵英，又抬眸看了站在跟前的许纪，有点儿纠结。
赵英家里都是陌生人，而且她去年才生了个女儿，家里也挺忙的，要是她过去的话，估计只会给赵英添麻烦。
“老师……”姜语小心翼翼地开口：“我和许叔叔走吧。”
赵英愣了下。
“我昨晚就住在许叔叔家里，和尽欢睡一起。”姜语解释。
赵英闻声又沉默了瞬。
今早上课的时候姜语确实是和许尽欢一起来的。
她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那身，但是脚下的鞋子换过了。
姜语脚下的鞋子和她平日的风格相差很大，价格也有不小的差距。
赵英知道姜语的家庭条件，蒋蓉是不可能给她买那种价格的鞋子的，而许尽欢却可能拥有。
“好吧。”赵英记得姜语脚下的鞋子许尽欢穿过，所以信了她的话。
虽然如此，但是赵英还是不太放心。
“许先生，麻烦你们到家后跟我通一通电话好吗？”赵英问。
许纪点了点头道：“这是必然。”
赵英闻声松了口气，随后将姜语交道了许纪的手中。
他们三人在学校耽误了一段时间，再加上耀明市雨大，阻碍交通，几人到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半了。
贺虹见他们那么晚回来，脸上的表情异常的严肃，但还是将放凉的饭菜重新热了热。
学校里留的作业还没有写完，姜语和许尽欢拎着书包回了楼上的书房写作业，只留贺虹和许纪在客厅对峙。
贺虹一直瞪着许纪，许纪侧身不看她。
许纪又给蒋蓉拨了一通电话。
这次的电话被接通的非常快。
电话那头的雨声很大，时不时传来两声车辆鸣笛的声音，还有其他人的叫骂声。
“瞎啊！看不见路上有人啊！”蒋蓉撑着伞在水泥路上慢走着，忽然一辆汽车从她身侧穿过，溅了她一身水。
许纪听她的声音似乎是还在外面，于是就问她：“你怎么还在外面？”
蒋蓉刚骂完那辆突然疾驰飞过的轿车，这才和许纪说：“不得接姜语吗？她还在学校里。”
“不用接了，我把她接回家里了。”许纪谴责蒋蓉：“我给你打了几个电话都没人接！我还以为你真打算抛弃姜语了呢！”
“那也得扔的了啊。”蒋蓉无奈地应了声道：“扔不了都是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