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念平热泪长流,一个箭步冲上台阶,死死地盯着方芷莨。
“二十年不见,长这么大了。”方芷莨的激动之情,丝毫不输于周念平。只是她善于隐藏,丝毫没有显『露』出来。
周念平失声痛哭,“师姐,真的是你,我没做梦吧?我日日夜夜牵挂于心,就是盼着见你一面。”
“好小子,难为你还记着我。师姐承你的情。”方芷莨微微一笑,甩开穆长风的手,推开周念平,走下台阶,绕过林渊,来到辛清远面前。
祖孙二人默默对望,心中都酸楚痛心。
在方芷莨的眼中,爷爷苍老了太多,银光闪闪的白发、刀刻一般的皱纹,无不诉说着岁月的无情。
在辛清远的眼中,方芷莨同样变了许多,面容依旧,稚气未脱,但她周身的戾气如同北方漫天的风雪,寒气『逼』人,冷彻入骨。
穆长风纵身一跃,挡在方芷莨身前,道:“太师傅意欲何为?”
辛清远道:“你说我意欲何为?”
穆长风将赤霄剑横在身前,,道:“太师傅想要清理门户,恐怕是办不到。”
辛清远静静倾听片刻,道:“主人不在?”
穆长风道:“只有我和师姐还有林师哥在家,他们都出去了。”
辛清远道:“在主人家动手,岂是为客之道。二十多岁的人了,这点道理也不懂?”
穆长风当然晓得自己不对,但是为了保护方芷莨,也顾不上什么为客之道,“若是破坏了这里的一草一木,长风自会赔偿。”
周念平道:“师弟收起长剑,太师傅没有恶意。你想以下犯上不成,简直不像话。”
穆长风不禁起了疑心,周念平一直记恨太师傅,向来毫无敬重之意,暗地里冷嘲热讽,明面上也常常指桑骂槐,此时怎么像变了个人一样。
林渊道:“周师哥,难道你也受到了权利地位的诱『惑』?自知继承人之位不稳,想要帮助太师傅清理门户,借此机会立下大功不成?”
周念平“嗨哟”一声,又气又笑,扬起手掌拍在林渊的脑袋上,道:“多日不见,你小子怎么变得阴阳怪气的,竟然怀疑我,你的脑袋撞门上了吧。”
林渊道:“你保证会成功拦截太师傅的,现在一起来了,看样子相处的还挺好,我怎么会不多想。”
“再敢怀疑我,”周念平扬了扬攥紧的拳头,“我就把你揍成个傻瓜。”
“林渊别再胡说八道,”方芷莨看着辛清远的脸『色』,道:“辛阁主受了重伤,而且是伤在念平的银扇之下。”
周念平哈哈哈笑起来,道:“不愧是医仙,看得极准。数日前我藏在必经之路的一家客栈中,待太师傅晚上睡熟,暗中偷袭,太师傅伤在我的银扇之下。老命差点折在我手里。”
穆长风闻言一惊,担心不已。
周念平以下犯上,暗伤太师傅,这是难以饶恕的大罪。
太师傅或许忌惮周师伯,不会治周念平死罪。但要以此事为由剥夺他继承人之权是免不了的。
而他早已宣布放弃阁主之位,到时候势必要把林渊可以继任阁主之事公之于众,周端也会再掀起轩然大波。
林渊更是后怕不已,差点再次好心办错事。
他暗骂自己,早该知道周念平『性』情极端,怎么就没料到她会为了救方芷莨不惜惹下滔天巨祸。
辛清远道:“本阁主活了一百多岁,见识了多少大风大浪,岂会一点防范之心都没有。又怎会不知暗中有人潜伏偷袭,伤在念平银扇之下,乃是我制服他后一起商量好的。”
穆长风和林渊面面相觑,不知辛清远究竟是何意思。
方芷莨同样『迷』糊不解,道:“你为何让他伤你?”
辛清远道:“为了长风,也是为了你。”
方芷莨“哦”了一声,格格一笑,道:“是吗?”
辛清远道:“我受了重伤,就有了合适的借口不必布置天雷阵来杀你,你是我辛家最后的血脉,我当然要救你的小命儿。”
方芷莨道:“既然有心救我,你来此处干什么?”
辛清远见她神『色』冰冷,始终拒人于千里之外,好不心酸难过,道:“不想一朝分别,二十年已经过去,爷爷老了,很快就要去见辛家列祖列宗,唯一的心愿,就是再见你一面,喝一口你亲手酿制的菊花酒,吃一口你亲手蒸制的菊花糕,免得到死留下遗憾。”
方芷莨内心震动,很难相信爷爷对她仍有至亲之情,道:“你真的不想杀我?”
辛清远道:“此生我已经没有机会见你父亲和哥哥一面,他们最大的心愿就是救你,爷爷没能出一份力,怎会落井下石将你彻底推上绝路。”
方芷莨道:“你不是一向以守护苍生为己任吗,你不是个大义灭亲的人吗?”
辛清远目中泪光闪烁,道:“二十年前,你的魂魄附在玉箫之上落在湖中,这才化为一缕幽魂在世上飘『荡』,你可记得,那支玉箫在你被抓之时落在路上,是爷爷找到了玉箫,在你入棺之时,将它放在你的身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