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长风不由得皱紧了眉头,这个薛暮烟毫无长进,遗爱寺中那番推心置腹的谈话算是白费了唇舌。
她还是那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姑娘,行事鲁莽,仗着身份作威作福,令人好生厌恶。
周念平笑道:“果然是公主殿下,真是威风得很,想骂人就骂人,想打人就打人,我好心劝你一句,以后别这样了,当心你下辈子也投胎成婢女,被主子任意打任意骂。”
薛暮烟推开阿月,一拳朝着周念平的脸打了过去。
周念平轻轻巧巧便躲开,带着嘲笑戏弄的神『色』,“是你自己笨嘴拙舌讲不清楚才让人家解释的,到头来怪上人家,你也太不讲理。公主就了不起了,我看你的脑子是真的喂了狗。”
薛暮烟气的眼前一阵阵发黑,方芷莨发现她动怒之时眉间总是闪过一丝黑气,转头瞧瞧燃烧正旺的火堆,问道:“薛姑娘,你适才在火堆旁不觉得热吗?”
薛暮烟不爱搭理方芷莨,阿月回答道:“公主最近受了风寒,一直觉得身上冷。我一直害怕主子死在半路上,这大热的,万一尸体臭了可如何是好。”
薛暮烟扬起拳头捶着阿月的脑袋,气急败坏地道:“我就知道你盼着我死,你的尸体才发臭呢。”
方芷莨“哦”了一声,道:“正当盛夏,酷热难当,我以为你在烧火熏蚊子,原来是受了风寒。”
穆长风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转头问薛暮烟:“你凭着画上的血使用追踪术找到蕊儿姑娘,就断定她是害你母后的凶手,未免鲁莽了些。”
“既然是她的血,当然就是她害我母后,”薛暮烟急切地辩解一句,突然瞪大了眼睛,嫉妒之情甚是明显,“她叫蕊儿,你认识她,你们什么关系?”
方芷莨道:“薛姑娘可曾想过,害你母后之人故意设法取走了蕊儿的血,其实蕊儿也是受害者。”
薛暮烟哼了一声,吩咐阿月:“去弄一桶水来,把臭丫头泼醒了,我要连夜审问。”
方芷莨拦住阿月的去路,道:“人已经被你折腾的半死不活,你还想再次折磨她,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薛暮烟叉着腰,道:“我是公主,她是半妖,是我隐仙国的子民,我爱怎样对她就怎样对她,你管得着吗?”
方芷莨欺近一步,道:“我是大夫,她是患者,大夫保护患者经地义,妖族公主还管不到鬼族的头上。”
薛暮烟道:“你不就是鬼吗,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目中无人。”
方芷莨一拍薛暮烟的脸,道:“姑娘,你是个美人儿,九尾狐族的女子都生绝『色』,可惜啊,你长得再美,人家也看不上你。找个安静角落好好哭一场,莫要憋出内伤啊。”
“你……”薛暮烟气的七窍生烟,想打方芷莨,可是心中一阵阵没来由的恐惧,最终没敢出手。
穆长风见二人互不相让,劝道:“薛姑娘,这位姑娘叫方蕊儿,乃是我太师父的至亲。不看僧面看佛面,还请你念在玉龙阁与妖族交好的情分上,不要再折磨蕊儿姑娘。待她身体好转,再仔细询问不迟。”
薛暮烟一腔怒火无处发泄,根本不顾念妖族与玉龙阁的旧情,“我就想现在问,怎么的?”
“薛姑娘中毒已深,再发几次火,神仙也救不了你。”方芷莨漫不经心地瞄了阿月一眼,“你想死还是想活?”
薛暮烟吃了一惊,道:“你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中了毒?”
方芷莨嘿嘿一笑,附在穆长风耳边声道:“未免节外生枝,你把她打晕了。”
“你们夫妻恩爱也用不着时刻显摆吧,”薛暮烟醋意满满,伤心失落,语音发颤,“一人一鬼,你们又做不了长久的夫妻,显摆个什么劲儿。”
穆长风故作温和模样,走近薛暮烟,趁其不备,突然一记手刀将薛暮烟劈晕过去。
几位侍女抽出兵刃,方芷莨朗声道:“行了,你们都别装了,薛暮烟身中剧毒,不正是你们下的手。”
阿月颤声道:“姑娘此话何意,莫要胡袄冤枉人。”
方芷莨道:“薛暮烟中的毒,名为‘寒骨香’,中毒症状和感染风寒一模一样。”
阿月脸『色』煞白,几名侍女你望望我,我看看你,都十分恐慌。
方芷莨道:“你服侍薛暮烟许久,应当知晓她喜怒无常的『性』情,在解释作画为妖一事时故意激怒她,因为中了‘寒骨香’之毒,最怕动怒发火。”
“原来如此,”周念平笑呵呵地搓着手,“刚才我还在想,这丫头怎么这么笨,两次三番把主子气的半死。一个侍女怎么会连主子的脾气都不晓得,总是往枪口上撞,这不是找死吗。”
周念平看着阿月的目光甚是柔和可亲,兼有浓浓的怜惜之意,“原来你不是找死,是一心想把主子气死。”
方芷莨指着几位侍女,道:“薛暮烟被激怒时,你们都有幸灾乐祸之意,分明早就知道她中了剧毒。”
阿月心慌如鼓,兀自辩解:“我们怎会给主子下毒,我们谁都不懂毒术,又如何给主子下毒。”
方芷莨道:“白雪的母亲白柔在很多年前中过‘焚身蛊’之毒,正是用‘寒骨香’以毒攻毒保住了『性』命。你知道是谁给她解的毒吗?”
阿月摇头表示不知。
方芷莨道:“远在边近在眼前,赠送‘寒骨香’救下白柔『性』命的人,正是本姑娘。据我猜测,是白柔指使你毒杀薛暮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