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芷莨与周念平一搭一档,配合默契。
穆长风只觉哭笑不得,薛暮烟已经吓得冷汗涔涔,颤声问道:“我真的中了子母连心蛊?母后会跟着我一块死?”
方芷莨眼睑低垂,纤细的手指在茶杯上轻轻摩挲着,道:“信则有,不信则无。”
薛暮烟放声大哭,“我招谁惹谁了,到底是谁给我下的毒,连我母后一块杀,太缺德了。”
周念平几次要笑出声,未免被薛暮烟怀疑,立刻扭过头去。
方芷莨道:“哎呀呀,你当我是胡袄骗你的,就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该吃就吃,该喝就喝。聪明的姑娘应该吃饱喝足再上路,免得做个饿死鬼,来世投胎成乞丐。”
薛暮烟哭的十分可怜,哀求道:“你救救我好不好,救救我母后好不好?”
“本姑娘生前是女医,”方芷莨心中舒坦极了,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如今已经死了做了鬼族,没理由管大活饶事儿。”
“对对对,”周念平立即添油加醋,“活着的妖更没有理由管了,得逍遥时且逍遥,你自由自在的多好,干嘛给自己找麻烦。”
方芷莨推开窗户,空中乌云如墨,数之不尽的蜻蜓在半空飞舞,道:“气这么糟,我的心情怎么这么好呢,哈哈。”
周念平找来纸笔砚台,道:“心情极佳,正好作画。”
“来一幅《醉生梦死图》,正好合了你的心意。”方芷莨从荷包里『摸』出炭笔,刷刷几下,画出眼神『迷』离的醉汉,趴在地上,正是周念平酒后半死不活的模样。
周念平“哈哈”笑两声,道:“我醉酒的时候没这么好看,你把我画的太可爱了,像一只撑坏的猫儿。”
薛暮烟见方芷莨决口不提蛊毒之事,登时怒了,上前把画撕个粉碎,“你不是医者吗,凭什么见死不救。我看你生前就是经常见死不救才遭了报应。”
“我就是见死不救,你能奈我何?”方芷莨嘿嘿一笑,起身往外走去。
薛暮烟拉住她的衣袖,突然跪下,哭道:“是我错了,我不该骂你。你可以不救我,求你救救我娘。”
“啧啧啧,”方芷莨面现嘲讽鄙视之意,捏住薛暮烟的下巴,“美人儿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啊。念平,你我该不该可怜她?”
“可怜之人啊。”周念平佯装悲悯之状,片刻功夫就再也装不下去,吃吃笑道:“必有可恨之处,你可怜她做什么。”
方芷莨转身要走,薛暮烟情急之下抱住她的腿,哭道:“我很可怜的,很的时候失去了父亲,我不能没有娘。万一失去了娘,我就成了孤儿。”
周念平突然沉着脸道:“你的娘是娘,阿月的娘就不是娘?你狠心折断她的翅膀,你算个什么东西。”
“我不是故意的,”薛暮烟颇感委屈,“我当时不是真心要惩罚阿月,谁知她母亲突然出现和我动了手,我是不心折断了她的翅膀,要怪就怪她目无尊卑和我动手。”
“身为人母,最看不得孩儿受罪,你折磨阿月,她母亲当然会和你拼命,你还有脸怪别人。”周念平怒急之下掀翻了桌子,狰狞之『色』令人心惊。
他的母亲活着时受尽委屈受尽折磨,最终绝望自尽,这是他一生无法愈合的伤痛。
阿月母亲的遭遇,重新揭开了他的伤口,鲜血淋漓,痛楚难忍,想为这位受尽委屈折磨的母亲讨回一个公道。
薛暮烟不了解周念平的『性』情,见他变脸如翻书,玩似不恭的笑容瞬间化为欲置人于死地的恨意,吓得瞠目结舌不知所措。
周念平展开银扇,对准薛暮烟的脸,“你是公主就了不起吗,就可以随意伤害别饶母亲?你这恶妖,死后下地狱都不解恨。”
薛暮烟彻底被激怒,“你凭什么多管闲事,我又没伤害你的娘。我想起来了,你娘早就死了,你个没人管教的东西,无法无想作死吗。”
“你……”周念平目眦欲裂,母亲毒发身亡的模样立即浮现在眼前。
尸首冷冰冰的,全身僵硬,脸『色』泛青,一动不动。周念平哭着喊着,母亲再也无法像从前一样拥他入怀给他温暖。
父亲对母亲的死无动于衷,是穆师伯帮忙『操』持了后事,布置灵堂,入棺下葬,他趴在棺木之上哭得声嘶力竭,母亲再也无法像从前一样,低声哼唱安眠曲,助他进入甜美的梦乡。
锥心彻骨之痛撕扯着周念平的理智,他看着薛暮烟蛮横无理的模样,想着阿月母亲被折断翅膀时的痛楚难当,怒气攻心恨意入骨,一扇挥下,在薛暮烟的脸上留下一条长长的伤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