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江活活打死了亲妹?”穆长风不由得心惊肉跳,吸了一口凉气。他不敢想象,身为长兄,如何能狠下这样的心肠。
“三人同父异母,或者是同母异父?”穆长风揣测了一下,认为这个解释颇合情理。
“一个爹一个娘,真正的血脉相连,有什么难以置信的,在这个世上,父杀子,兄杀弟,姐妹反目的事情还少吗?”说到此处,周念平的满足之感油然而生,道:“像咱俩这样毫无血缘关系还亲如兄弟的,打着灯笼都找不出几个,嘻嘻。”
“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家族声誉着想……”周念平停顿了一下,摸了摸下巴,道:“林家富可敌国,全靠林寒江白手起家创下了一份家业,家中大事小事全凭他做主,独断专横习惯了,没查清真相,就打死了妹妹。”
“还是我来说吧。”方芷莨见穆长风依旧迷糊不已,颇为无奈地瞪了周念平一眼,道:“林寒霜与林寒雨虽然是亲姐妹,但是性情完全不同,林寒雨声誉极好,过了及笄之年,就由兄长做主,与一位富家少爷定了亲。”
周念平抢着道:“自古红颜妒蛾眉,林寒霜气恨的红了眼睛,想抢了这门婚事。就四处散播谣言,污蔑妹妹与家中仆人有染。那林寒雨太过倒霉,偏偏在谣言满天飞之时得了大腹病,这下可好,跳进湖里都洗不清了。林寒江一怒之下铸成大错。”
穆长风怒道:“没找个大夫仔细把把脉,就把妹妹打死了?他将人命当儿戏不成?”
“所以我说林寒江独断专横啊,见妹妹的肚子大了起来,就相信了谣言。”
周念平悲悯之情甚少,只觉此事滑稽好笑,“颇像传说中那位得了寄生虫病的姑娘,肚子涨的老大,家人都以为她干了伤风败俗的事情。人嘛,遇到这种情况,都爱往卿卿我我上联想。男人大肚子叫威武雄壮,女人大肚子就是珠胎暗结,没干好事儿,呵呵。”
方芷莨有些不耐烦地道:“你就别耍嘴皮子了,不知道你上辈子是不是话说得太少活活憋死的。”
周念平哈哈笑道:“师姐推测的很有道理。”
穆长风道:“后来呢,他是如何知道真相的?”
“就在林寒雨下葬的那一天,棺材突然翻了,草丛里窜出一只野狼,咬开了林寒雨的肚子。场面惨不忍睹,吓得一众人抱头鼠窜哭爹喊娘……”
周念平见穆长风又气又怜的神色,马上端正自己的态度,严肃地道:“其实是林寒雨死不瞑目,化作厉鬼附在野狼身上,寻找时机为自己洗刷了污名。”
穆长风心中颇不是滋味,道:“林寒雨是个可怜人,身败名裂,只能以如此决绝的手段来洗刷冤屈。”
周念平道:“林寒江终于知道自己冤杀了亲妹妹,被刺激的着实不轻,要杀了林寒霜给幼妹报仇。林寒霜连夜逃了出去,在幽冥鬼域附近的舍身崖上,被妹妹的冤魂推了下去,摔了个粉身碎骨,尸身与魔丝花合二为一,成为魔物,最终被你的老祖宗穆银川收在麾下。”
穆长风怜悯林寒雨的凄楚遭遇,忍不住叹了口气。
周念平道:“我只知道林寒霜化作魔物,实在不知她是伥魔,师弟……”
穆长风相信周念平的为人,实在不忍心看他自责,道:“师哥不必为此事耿耿于怀,那林寒雨呢,如何成为了镜灵?”
“那面铜镜,是秦薏萝母亲的陪嫁之物,秦薏萝喜欢铜镜,一直随身携带。她被父亲活埋在白骨滩,后来被人救了下来,铜镜掉落在草丛里。林寒雨为了躲避阳光,附在铜镜之中,那面铜镜沾染了秦薏萝被父亲活埋之时的恨意戾气,两股滔天怨气合在一起,最终借着魔族气息修炼成半鬼半魔的怪物。”
话音一落,周念平后悔不迭,怯生生地看向方芷莨,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笑着道:“别误会,我绝对没有骂师姐的意思。”
方芷莨毫不介意,道:“我知道,你不用多做解释。”
“不对呀。”穆长风狐疑地道:“我听石磊说过,林寒雨死后尸身附在铜镜之中,不是鬼魂。”
周念平嘁了一声,尽是不屑之意,道:“他傻啦吧唧的时候跟你说的吧,我估计他都不知道自己信息有误,就会误导人。”
“那林寒江呢,他后来怎么样了?”穆长风对此人的绝情专横颇为厌恶,同时又忍不住涌上一丝悲悯。
“不清楚,应该是娶妻生子了呗。否则林寒雨怎会迁怒于林爷爷,怎会想要他的性命。”
穆长风道:“师哥的意思是说,林寒雨知道林爷爷是林寒江的后人才想要他的命?这不可能吧,她一直在铜镜之中,怎会知道林爷爷的身份?”
“我当时跟你有一样的疑问。”周念平喝了几口水,继续道:“说起林寒江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尚未娶妻生子之时,就把儿子、孙子、曾孙,一干人等的名字想好了,‘林墨龙’这个名字就是其中之一。看来他是希望林家千秋万代的传下去啊。”
“呵,他可真好意思。”穆长风不屑地道:“如果是我,一定会自刎谢罪,否则这辈子良心不安。”
“如果是你,怎么可能狠下心肠打死亲妹妹。”周念平用扇柄挠了挠头,冷笑着道:“就算未婚有了孩子,也不至于下此毒手啊。只要人家是你情我愿,男未娶,女未嫁,就不算多大个事儿嘛,林师叔当年若有林寒江一半的决断,我娘就不会被逼上绝路。”
穆长风与方芷莨不动声色地对视了一眼,轻咳一声,道:“我还是不明白,三兄妹的恩恩怨怨,与昨夜那场大戏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着呢。”周念平故意凑近穆长风,神秘兮兮地道:“吉祥戏班的人,早在几年前被我装在麻袋里的这个魔物控制住了。”
穆长风推开周念平,道:“每年于八月十六唱大戏,又是为了什么?”
周念平有意卖起了关子,“师弟啊,你猜猜我麻袋里装的是个什么魔物?”
“我怎么知……”穆长风突然心里一动,注视着周念平似笑非笑的古怪神情,道:“影魔?”
周念平兴奋的一拍手,道:“真聪明,师弟继续猜猜,这影魔是何人变成?”
穆长风道:“林家的仆人。”
周念平揪着穆长风一缕白发,赞道:“不愧是我的小师弟,越来越聪明了。”
穆长风揉着太阳穴,无奈地道:“为什么要在八月十六唱大戏,师哥能不能痛痛快快地说明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