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雨低垂着头,看着桌面,声音有气无力,“不答应就算了,我可没求着你们别杀我。”
“你……”周念平拎起石凳,朝着林寒雨砸了过去。
僧人大吃一惊,正要用灵力将石凳推到一边,穆长风已经在半途抓住石凳,轻轻放下,劝道:“师哥稍安勿躁,别动手。”
“我偏偏要动手,你个该死的臭婆娘。”周念平向四周看了看,走出草亭外,搬起了木鱼石,忽感全身酸软无力,双手一松,木鱼石落在地上,差点砸中他的脚。
穆长风道:“搬起石头差点砸了自己的脚,好了,师哥别闹了,我快被你逗笑了。”
“笑你个鬼。”说来奇怪,那块木鱼石落在地上之后,周念平立刻恢复了力气,大步跃上石桌,一拳挥向林寒雨。
僧人大袖轻轻一挥,一股劲风忽起,将周念平掀翻在地,摔了个四脚朝天。
“先跟我走,快别闹了。”穆长风将他扶起,连拖带拽,匆匆离开了危崖。
僧人满腹疑问,看了一眼林寒雨后,大步追了过去。
“你别拉我,我要捶那臭婆娘。”周念平巴不得早点离开此地,见僧人追过来,好一番装腔作势,“她根本就不知道什么秘密,故意耍咱们玩儿呢。”
穆长风死死地拽住他,道:“就算是耍咱们,师哥也没必要动手打女人啊。快别闹了,师弟饿的厉害,咱们去蹭顿斋饭吃。”
周念平『舔』『舔』嘴巴,道:“你一说饿我也饿了,斋饭有什么好吃的,我要去镇上吃红烧肉,我要吃酱肘子,否则我还继续闹。”
“好好好,师弟带你去喝高粱酒,吃红烧肉,行了吧。”
“行,非常行。”周念平立即转换了笑脸,咿咿呀呀唱起了小曲儿,欢快地向山下走去。
穆长风转过身,向僧人连连作揖,僧人满面微笑,轻轻挥了挥手,轻声道:“去吧。”
二人来到镇上,直接返回客栈厢房。周念平关好房门,开始收拾包裹。
“师哥刚才发了好大的脾气,竟然动手打女人了,你的怜香惜玉之心呢,被枣仁茶给泡没了?”穆长风知他为何大发脾气,不过想以风趣之言逗一逗他。
“我就是想揍她。”
“师弟知道,你是害怕林寒雨想找林寒霜复仇,害怕最终连累到我。故意搅『乱』局面,闹个不欢而散。师哥虽然是急脾气,但不是无理取闹之人。”
周念平心中一暖,颇有知己之感,道:“我不瞒你,搬起那块石头,我本来想砸中大师。第一次冲着林寒雨去,不过是个幌子。事后我可以用‘一时气红了眼失了手’为借口。结果没砸成,我不得不继续闹,有意让你拽我走。”
穆长风并未想到这一层,细细思忖一下,道:“你想让他身受重伤,没办法进行超度?”
“正是。”
“这又何必呢。”
“非常有必要啊。”周念平叠好最后一件长衫,将包裹背在身上,道:“赶紧的,立刻跟我跑吧。”
穆长风坐在椅子上,倒了杯凉水喝起来,道:“师哥说清楚,为什么非要伤大师不可呢。”
“你可真是啰嗦。”周念平脸『色』发白,有些气急败坏,“你什么都没发现?”
“发现什么?”
“我心中一直有个疑问,大师为什么要出家做和尚。跟林爷爷一样,建一所庄园,逍遥避世不是挺好的。”
穆长风道:“师哥找到答案了?”
周念平道:“他出家为僧,可能是忘不了一个姑娘,无心再娶妻。林寒雨出现在他面前之时,大师的反应足以证明了我的猜测没错,他爱慕林寒雨,他是为林寒雨出家的。”
穆长风好奇不已,“师哥怎么看出来的。”
“你师哥我就是厉害啊,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林寒雨出现时,大师的心剧烈地跳了一下,眼睛如死灰复燃般亮了一下,爱慕伤感之『色』转瞬即逝,却没能逃过我的眼睛。”
穆长风啧啧两声,心中好生钦佩。周念平在危崖草亭之中不忘贫嘴气人,表面上大大咧咧,暗地里却观察入微。那些不易察觉的细枝末节,全部落在周念平的耳中眼里。
他若不说破,穆长风根本不知道。
“本来想去找大师帮忙,好家伙,到头来却是送羊入虎口。”周念平恼恨自己,重重一拳捶在墙壁之上。
“师哥别自责,这事怎么能怪你呢。我觉得大师悲天悯人明达事理,不会偏帮着林寒雨的。”
“俗话说得好,防人之心不可无。大师的确是好人,可人无完人,谁都有自私自利的时候。谁能保证他没因为林寒雨的死痛恨林寒霜,谁能保证他不会帮着林寒雨报仇。”
穆长风道:“应该不会,大师曾说林寒霜也是可怜人,颇有同情之意。怎么会帮着林寒雨报仇呢?”
周念平乜斜着眼睛看着穆长风,“你恨那小狐鬼吗?”
“她误杀了我家婉莲,怎能不恨。”
“你同情那小狐鬼吗?”
“当然同情,小小年纪被我娘误杀,是个可怜的孩子。”
“你能做到放过杀害妹妹的凶手,你能保证别人和你一样,会放过自己又同情又恨着的杀人凶手?你完全信任大师吗?”
穆长风发了一会呆,摇了摇头,“人的心,海底针,初识之人,怎会完全信任。”
“说得就是这个理呀,别犹豫了,赶紧跟我走,万一大师知道了真相,寻你讨要赤霄剑,你我加上师姐都未必能打得过他。”
穆长风道:“大师未必能解开赤霄剑上的封印,那可是秦宫主亲手设下的。”
周念平急的心头火起,抓起穆长风就往外走,“一定解得开,传记上写着,秦薏萝许多封印之术都是由长兄一一寻找纰漏进行完善的,我要是不确定他能解开封印,带你跑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