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长风深知赵琦意志力极强,怕他忍着剧痛暴起发难,上前折断了赵琦的四肢。
周念平寻来粗软的藤条,将他五花大绑,捆了个结结实实。
赵琦常年饱受伤痛折磨,虽然手足俱断,肋骨也断了数根,始终不吭一声。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你已成瓮中之鳖,我看你手下那些小王八还怎么蹦跶。”周念平心中一口恶气发泄不完,使劲在赵琦肚子上踩了一脚。“我让你装英雄,你个混账王八蛋。待我给你灌上水银,慢慢地揭了你一张皮,扔到茅房里。给苍蝇蛆虫做养料。”
“师哥此言差矣,乌龟不会蹦跶。”穆长风笑着与周念平斗嘴。
“晓得我意思就行了,叫什么真。”二人互相看着,一起大笑起来,双双一击掌,“合作愉快。”
秦芠芊看得目瞪口呆,感到此二人心思诡谲又狠辣,“你们,怎么回事?”
周念平道:“我们师兄弟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岂是他能挑拨的。”
穆长风道:“而且我们兄弟心意相通,师哥撇撇嘴挑挑眉,我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周念平又道:“大敌当前之时,我们兄弟怎会干窝里斗的事情。我们装作往死里打的模样,不过是诱敌之计。”
“师叔母仔细想想巫祖婆婆的那个故事,仙桃树必须得用神兽之血浇灌,结了果实,威力才能达到巅峰。赵琦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在我们心神分散之时抢夺白羽。”穆长风低头看着满头大汗紧闭双眼,始终不吭一声的赵琦,倒是有了几分敬佩之意,“他算个人物,心思够狡诈。”
“不过碰上了咱们,算他倒霉。几下子就栽了,哈哈。”周念平捡起一块土坷垃,扔在赵琦脸上,呸了一声。
秦芠芊道:“看你们的样子,似乎不想杀他。”
“谁说的。”周念平突然之间面色阴狠,“我早说了,要揭了他的皮。”
穆长风想知道毁去桃树的办法,有心留着赵琦的命,道:“师哥,我们还是将他交给师姐来处置吧。”
“你脑子有病吧,师姐对此人又恨又同情,还有几分敬佩,最后很可能一心软,就放过了他。”
穆长风转过身子,向周念平眨眨眼,道:“就算死,也该让他做个明白鬼。师姐知道闵芬所有的事情,不妨跟他详细说明白,算是我这个做师侄的尽最后一分仁义。”
赵琦听到“闵芬”二字之后,忽然睁开了双眼,出现了一丝泪光,“她怎么了,方芷莨见过她?”
“嗨呀哈,还惦记着你老情人呢?”周念平展开银扇,轻摇几下,道:“姓赵的,我和长风少年之时曾随师伯母去双子门拜访,所有人都以为你是德高望重的君子时,我却看出你表里不一道貌岸然,可知自己何处露出了破绽?”
赵琦干笑几声,“愿闻高论。”
周念平道:“你对你的结发之妻虚情假意,别人看不出来,但休想瞒过我的一双眼睛。”
“哦,是吗?”赵琦笑的更大声了,“难道你阿爹也曾虚情假意地对待过你的阿娘不成?”
这句话戳中了周念平的痛处。
因为事实如此,在周端与林莹成为恋人之前,他一直扮演着完美的丈夫与父亲的角色,在师父面前,师哥与师弟们面前,甚至在周念平面前也不曾露出破绽,永远是那么细心温和体贴。
周念平曾一度认为自己有个幸福的家,但是常常发现他的阿娘在背地无人之处痛哭失声。
他最初不明白,直到慢慢体会出方师叔与师叔母的真情,终于体会到了真恩爱与假恩爱的差别。
赵琦道:“原来不是你有多聪明,而是因为你有经验。师侄也是聪明人,却体会不到的一个丈夫对妻子的虚情假意。他的父亲母亲不和,不过二人是有真感情的。彼此之间又恨又爱。你曾身处其中,尤为敏感。”
周念平一脚狠狠地踢在他腿上,怒道:“你暗中下毒害你发妻,瞒得了别人,可瞒不了我。”
赵琦的神色有了变化,“你怎么知道?”
周念平哼了一声,道:“我自幼跟随师姐,耳濡目染之下,精通医术与毒蛊之术,你那点小伎俩,还想瞒住我吗?你一边亲自为妻子熬制补气血的汤药,一边用与药物相克的红色花朵为她调制胭脂水粉,谁看见了不赞你是个好男人。你发妻一直都死,恐怕都不知是你害的吧?”
穆长风亲眼见过赵琦为发妻熬药制作胭脂,曾羡慕无比,暗中期盼着自己的父亲母亲也能那样和睦恩爱,不曾想到赵琦是在暗中下毒,顿觉好生恶心。
“两物相克,在体内形成了慢性毒药,你毒杀发妻,做的不留痕迹。殊不知自己所做的一切落在我这个小神医的眼中。”
周念平愤愤不平地道:“最可笑的是你发妻,我暗中提醒她不要再用你制作的胭脂水粉,她竟然把我臭骂了一顿。说什么看在玉龙阁与双子门交好的份儿上不揭穿我挑拨离间的事情,要我安守本分,否则就不客气。无知浅薄愚蠢的女人,真是自己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