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羡看二人这举动,就知道他们的关系不一般。
怪不得当日老爹一提胡筠,老娘就变了脸色。
有故事,绝对有故事。
玉下学宫的营业时间一般比较晚,所以李羡来的也正当时。
学宫内有厢房,有玉堂(大厅),还有藏书房,且装修华丽,客人可以来这一边交流学术,一边饮酒畅谈。
身边还有仆童和侍女侍候。
胡筠还根据不同级别的文人雅士设置了不同的价位。
寒门子弟想来交流学习,也不会被赶出去,这也是玉下学宫在明水县如此有名的原因。
这些文人来这里,交流学习只是一方面原因,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认识更多有才之士。
据说,当年玉天子来并州之时,还专门微服私访,来过这玉下学宫。
不过这事到底是真是假,无从考究,也许是胡筠这个女人故意搞事情。
傍晚这个时段,正是学宫忙碌之时。
胡筠带着李墉父子,朝着甲级玉堂走去。
这时,一名披金戴玉的儒生喝的大醉,手里拿着书卷,见到胡筠后,便笑眯眯的想要搭讪:“姑娘,我看你有点眼熟啊,来这里是找……”
“我看你娘也眼熟!”
一名守在胡筠身边的仆童一脚踹开他。
那儒生扑棱几下滚到了大堂门前,人摔的有点傻了,还不忘扶正帽子,赶紧对着仆童笑了笑:“对不住对不住,我说错了,原来是胡夫人,我说这么眼熟呢~”
显然,这名儒生是喝多了。
“都告诉你们多少次了,我这是学宫,不是窑子!想找姑娘别来我这!五仁儿,记下他的名字,从今以后,不准他再来学宫。”胡筠怒斥道。
仆童一听,当即叫人把他架了出去。
一路之上,无论这名儒生如何叫喊,都无济于事。
“老李,让你见笑了,我这学宫现在越来越有名,来的人也越来越多,确实不缺有俩烂钱到这里来找存在感的沽名钓誉之辈。”
李羡暗暗惊奇,这个女人三观还挺正,定位精准。
学宫学宫,若是搞的乌七八糟,最后的结果就只能是学宫不学宫,窑子不窑子,迟早倒闭。
李羡看了看这些来来往往端茶倒水的婢女,长相也确实一般。
这也难怪刚刚那个憨货要搭讪老板娘了。
李墉有些害羞道:“胡夫人,你别老李老李的叫我,搞的咱俩好像很熟似的,你还是叫我李墉吧。”
胡筠撇撇嘴:“怎么?咱俩不熟吗?”
李墉瞪了她一眼:“当着孩子的面,你别胡说。”
胡筠低头摸了摸李羡的头:“你儿子我还是第一次见,长的倒是俊俏。”
“那是,你也不看看是谁生的。”
李羡对着胡筠露出一个可爱的笑道:“姐姐好。”
李墉:“??”
“李羡!你要叫婶子,叫姐姐不乱了辈分。”李墉斥道。
李墉抬头,委屈巴巴的道:“可是这位姐姐明明很年轻啊,长的又美,叫婶子不叫老了吗?”
胡筠听了大为高兴:“对对对,你就叫姐姐,别听你爹的,他就是老迂腐!”
“好的姐姐。”李羡卖了个萌,抬脚迈上台阶。
胡筠十分高兴,顺势抱起李羡:“走,姐姐带你进去。”
李羡深吸一口气,胳膊肘好像碰到了不该碰的……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姐姐真软!
终于感受到了当小孩的好处。
李羡这边还在窃喜,那边胡筠又十分宠溺的亲了他脸蛋一下。
妈呀!别闹别闹。
李墉有些无语:“羡儿,你快下来,你都多大了,还要人家抱。”
李羡就跟没听见似的,还顺势挽住了胡筠的脖子。
李墉见状,急忙上前接过李羡:“胡夫人,我来抱吧,他那么沉。”
李羡:“……”
“爹,我自己走吧还是。”
李墉赶忙将李羡放下:“就好像我愿意抱你似的。”
胡筠白了李墉一眼:“这孩子多可爱,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在胡筠的带领下,父子俩来到玉下学宫甲级玉堂。
玉堂共有四个级别,分别是甲乙丙丁。
其中甲级玉堂里面的文人雅士大多都是一些有钱人,想进来需要交一笔银子。
乙级次之。
既然有门票,那装修和服务自然也更好些。
喝酒、吃肉、畅谈、辩论均有婢女和仆童伺候,还有单独的厢房,亦可提供住宿。
而丙级和丁级则无需交钱,接待的都是一些寒门学士。
既然不收费,服务自然差些,甲乙玉堂有的,丙丁都没有。
不过有个地方,两种等级的学士都可享受,那便是玉下学宫的藏书房。
胡筠边走边介绍,李羡也听明白了。
虽然他认为学宫不应该这样设置,应该一视同仁,但考虑到学宫毕竟是私营,胡筠也不是慈善家,想着盈利也无可厚非。
拖老爹的福,父子俩没花银子,就来到了甲级玉堂。
大堂共有两层,呈“回”字型,中间镂空。
中间的位置,便是文人的辩论台。
一楼四周全部餐桌,大小桌交差排列,文人们席地而坐。
每日上午、下午、傍晚时段,这里都会举行一场辩论。
由胡筠请来的申墨主持。
申墨是真正的大儒,还曾经被玉天子请过去授课,是实打实的帝师。
他看着不过四十出头,会在四个等级的玉堂中轮换主持辩论。
听完胡筠的介绍,李墉都愣了。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这个申墨看起来又穷又酸、披头散发跟个乞丐头子似的,竟然还当过帝师?
李墉当即肃然起敬。
胡筠介绍完之后,转头看向李墉:“老李,你之前告诉我,要带羡儿来卖诗?”
李墉点点头:“是啊。”
“他想卖谁的诗?恕我直言,若是你作的诗,怕很难在里卖的动。”
李墉摇摇头:“不是,我既然带着羡儿过来,自然是卖他作的诗了。”
胡筠看了看李羡,又看了看李墉,忽然笑出了声:“老李,你不是在说笑吧?他不过一个孩子,字还未认全呢?你让他作诗?”
“他真会作诗!”李墉又强调一遍。
胡筠有点无语:“好好好,就算他会作诗,可你不会真觉得他的诗能卖出去吧?你别忘了,来我学宫的人,可全是读书人啊!哪个不是饱学之士?”
李墉:“……”
“胡夫人,我不跟你解释,行不行,你让他试试,不行我俩马上就走。”
“是啊,姐姐,恕我直言,我若作诗,他们必定抢着买。”李羡信誓旦旦的道。
胡筠摸摸李羡的头:“吹牛可不是好孩子哦。”
李墉开始撒娇:“哎呀,姐姐,你让我试试嘛!”
胡筠摇摇头,无奈道:“好吧,看在你这么可爱的份上,我就帮人帮到底,不过今日的主题不是作诗,我去找申先生说一下,看看能否加一个主题。”
李墉大喜:“多谢多谢,今日若是能卖出诗,我一定请你吃饭。”
“行了行了,你欠我的可不止一顿饭!”
李墉:“……”
胡筠说完便去准备了。
李羡:“爹,你跟我说说你跟胡姐姐到底有什么故事呗?”
“滚一边去,大人的事,小孩别掺和!”
李羡抽了抽鼻子:“行,你不跟我说,我回去就告诉我娘,说你对着胡姐姐眉飞色舞还摸手。”
李墉顿时眼睛瞪圆:“熊孩子你胡说啥!老子啥时候摸手了!”
“你若是告诉我,那就没摸手。”
李墉:“哎呀,行行行,等会卖完诗再说。”
李墉真的好像教训他。
可一想到儿子这么优秀,却又舍不得。
“行,一言为定。”
见胡筠迟迟不回来,李墉父子等的无聊,便凑到辩论台凑热闹。
今日的主题为《如何解决青州六县大旱之难》。
李羡灵机一动。
这个我有办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