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刘刀等兵士刚走没多久,宵禁的锣声便传了过来。
岳子枫眺望远处,忽然间心生暗火,果然,并州的齐造鹤没派兵过来帮他。
不过岳子枫也不担心齐造鹤会去跟刘能告密。
因为齐造鹤为人圆滑,在雷敬和刘雪、岳子枫和刘能两方势力未分出明显胜负之时,他谁也不会帮。
岳子枫也知晓他的为人,所以才敢给他发文书。
“走吧,咱们也回去早些休息。”岳子枫感叹道。
李羡打了哈欠:“好,哎呀,这下我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李羡果然没有说谎,回到房间,衣服都没脱,粘上枕头就睡着了。
岳子枫见状,不禁笑了笑。
小孩子的睡眠质量,果然恐怖如斯。
……
次日一早,刘能和周舍一同来到雷敬房间。
按照常例,他住的房间外,会有一名司兵轮流值守。
怎么今日一个都没有?
这不禁让刘能感到奇怪。
此时刘能早已在县衙的各个角落埋伏好了自己的私兵,各个都是好手。
包括李羡和岳子枫的房间四周,也安排了人,只要他们出来,定能一举拿下。
可眼下,雷敬的房间内却是出奇的寂静。
连叫三声无应答之后,刘能以为雷敬还在摆着官架子,这等情景,不禁让他想起了前几日跪在雷敬房门外求他的事,一时间,刘能怒火中烧,当即大怒道:“这个雷敬,一而再,再而三的辱我,根本不把本县放在眼里,着实可恶!”
周舍立在他身旁,一脸平静,不发一言,已然躺平。
刘能见周舍也不提什么建议,更生气,直接带着两名私兵上前,一脚将雷敬的房门踹开。
随即,刘能大步迈进,手握跨刀,气势汹汹的道:“雷司公!出来受死吧!!”
刘能带人,径直闯入,却发现房间内一个人影都没有。
桌面上还摆着未喝完的盏茶,刘能察觉不对,开始细细搜查,搜查过后,他心中一慌,雷敬随身带的物品,包括皇城司的腰牌、财物之类的物件,都不见了!
“娘的!那死太监跑了!跑了!!”刘能反应过来,勃然大怒,一掌拍碎桌案,气的浑身发抖:“来人,去把李羡和岳子枫给我抓起来!”
周舍闻声而进,看着地面上木屑,他惊讶道:“这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周大人不会自己看吗?我昨日刚说了要杀雷敬灭口,他今日就收拾东西,不声不响的回跑了!周大人,你不该给我解释一下吗?”刘能骤然回头,一脸阴沉的看向周舍。
周舍一愣,眼神中带着恍惚:“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说我跟雷敬告密了?”
“难道不是吗?你昨日就不同意我的意见!”刘能继续拍桌子。
周舍微微一怔,神情愕然的道:“刘能!你别欺人太甚,我昨日一直跟你在一起,与你同处一室,试问,我怎么跟雷敬告密?”
刘能来到周舍身前,冷声道:“谁知道你有没有深更半夜出去解手?”
“你……好!好!刘能,你想怀疑我,如何说都是理由!我认了,你有个好大哥,我没有,我周舍认命,这里都是你的人,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刘能眼睛眯起:“你以为我不敢?”
“你敢,你连雷敬都敢杀,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哎哎哎,等一等,先别急着杀,你们搞错了!”
房门外,刘能手下的两名私兵,已经将李羡和岳子枫押了出来。
此时此刻,正是李羡在房门外叫嚣。
刘能大步流星的走上前,周舍紧跟其后。
见李羡那一副处之泰然的神色,刘能心中怒火更盛,直接质问:“你这死孩子刚刚说什么?”
李羡撇嘴,开始展示:“你刚才叫我什么?你说我是死孩子?”
“怎么?你不服?”
“当然不服,你这么说你爹,不怕遭雷劈吗?”
刘能:“???”
周舍:“……”
岳子枫:“……”
李羡你……我让你气他,没让这样气啊?你这不一下子气到头了吗?
果然,雷敬脸的瞬间阴沉下来,都快要滴出水来。
“小杂种,看来你是找死啊……”
李羡点点头:“对,你说的不错,我就是找死,不过你刚才说的话,我不同意,你说我是杂种,那我走是你爹,你好好分析一下,你又算什么?”
刘能脸色一僵,随即淡淡的道:“来人,拖出去,将他当街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是!”两名私兵刚准备动手,就被岳子枫拦住:“等一等!刘能!我还是两州总督呢,你若是不想跟我撕破脸皮!就给我慎重一些!李羡有什么罪,你无凭无据,为何胡乱杀人?”
刘能冷笑一声:“我的岳大人啊,我已经忍你很久了,今日,我刘能就是想跟你撕破脸皮!你作为我大哥手下的属官,不站在我大哥这边,反而为了这个小杂种,处处跟我作对,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觉得,我会听你的吩咐吗?”
岳子枫心中一顿,暗道这个刘能真是疯了。
“好,好你个刘能,既然你这么说,那本督今日就是杀了你,你也死有余辜!”
“哈哈哈!”刘能听之,仰天狂笑,差点没笑死:“岳子枫,你也看得起你自己了,你回头看看,我克东县衙内外,都是我的人,你想让我死?好啊,我倒想看看,是谁死!”
“给我把他们两个绑起来!”
“是!”
“且慢!稍等一下,在我死之前,我还有几句遗言想说,不知你想不想听。”李羡张开双手,拦住了身前两名私兵。
刘能依旧一脸杀气:“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若是死的痛快些,说话就给我注意点。”
李羡嘿嘿一笑,点头哈腰的道:“是是是,我一定注意,我就是想为刘大人解惑。”
刘能皱眉:“解惑?解什么惑?”
“您刚才不是怀疑周大人告密了嘛!对吧?”
“是又如何?”
李羡此时态度极好:“那您就冤枉他了,跟雷司公告密的不是他,而是我。”
刘能:“???”
“昨日下午,您和周大人在屋内的谈话,我和岳大人都听到了,哦,当然了,还有雷司公,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闻言,刘能如遭霹雳,当场呆若木鸡。
昨日他和周舍说的话开始在脑海中回忆。
每句话都可能要他自己的命啊!
李羡表情玩味道:“刘知县是想不起来你说过什么了吧?”
“我来替你回忆一下,你辱骂雷司公是老太监,是老腌贼不说,还亲口承认了你杀掉县衙原本十五名衙役及其家属的事儿,我说这些,可有错?”
刘能咬紧牙关,面容抽搐,额头生汗:“来人,给我把他们两个关进大牢,先抽五十凉水鞭子,然后在施钟刑,我要让他们生不如死!对了,在派人去这小杂种的家中,把他九族的亲人都给我抓来!”
“明日午时三刻,本督亲自斩了他们!”
“是!”
“周大人,即刻八百里加急,送信给我大哥,与他说明情况。”刘能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若真如李羡所说,那他刘能就是把雷敬彻底得罪了,得罪了他不说,还让他跑了,他若回京,定当如实回奏皇上。
刘能虽然有时冲动,但终究不是傻子,等皇上派钦差大臣来了之后,他大哥刘雪,很有可能被连累。
所以,他必须尽快将此事告诉刘雪。
“哈哈哈!”岳子枫闻言,再次放声大笑,随即大喝一声:“刘刀,尔等是时候出来了!”
话音一落,县衙四周的房顶、高墙之上,陡然出现数十名统一着装的兵士,一个腰跨陌刀,手持弓箭,气势磅礴。
岳子枫一声令下,众兵士纷纷箭搭上弦,弓拉满月,看准敌人,疾射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