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太走后,齐造鹤开始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他现在必须要尽快知道克东县那边是什么情况。
可是,就算他现在派人去克东县,明日一早也赶不回来,时间不够。
忽然,齐造鹤想起了前些日子岳子枫给他送来的那封书信。
于是,他迅速翻找出来,看看能不能从信中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可齐造鹤读了这书信整整三遍,仍然是一筹莫展,没有得到任何实质性的信息。
岳子枫这封文书,实际是就是一封求援的文书。
齐造鹤作为河西党的重要官员,自然不会在那等敏感时期安排并州府的人去帮他岳子枫的忙。
万一因为岳子枫得罪了刘能怎么办,刘能就是个屁,不值得一提,可他大哥刘雪可是整个河西省的老大啊。
齐造鹤不能不在乎。
所以,他当时便将这书信扔到一边,置若罔闻。
可现在看来,当时岳子枫能给发出这枫求援的文书,就说明他的处境已经十分被动了。
难不成,这个岳子枫已经败在了刘能的手上。
那雷敬呢?
他应该不会帮岳子枫的!
雷敬虽是皇城司的人,可他也该知道刘雪的实力,怎么可能冒着得罪刘雪的风险,去找刘能的麻烦?
齐造鹤摸着胡子思索着,忽然觉得又有哪里不对。
不对不对,雷敬乃是皇城司头目, 身份如此尊贵,为何忽然要来调查一个小小的克东县?
看来,此事只有一种可能,这个雷敬,是皇上派来的!
可恶!
若是皇上派来的,此事就难办了!
分析到这里,齐造鹤一阵失落,随后,他大声对着门外喊道:“来人!快来人!”
“在!”内院的下人闻声而进。
“你带上差役,速速去明阳客栈,把客栈内借宿的外地商人,全部都带到府衙来。”齐造鹤声音急促的道。
“大人,那是什么缘由呢?”
“就说本府有重要的事想要问他们,谁能答上本府所问,每人赏十两银子!”
“是,大人!”
齐造鹤财大气粗,出手便是十两。
当然了,财大气粗只是其一,最重要的是齐造鹤叫来的这些人都是商人,自古商人都有财, 人家根本不在乎三五两的银子,十两外加知府的名号,他倒是能让这些商人走一遭。
……
良久,差役带着今日十名从兖州过来的商贾。
齐造鹤急忙开始排查。
幸运的是,这十人当中,竟然真有两人是从克东县来的。
齐造鹤将两人留下,一一问询。
“你们谁知道近日克东县衙的事?”
二人对视一看,随即摇摇头。
“大人,我们就是商人,也不是克东县本地的,只是路过采买一些丝绸,拿到并州来贩卖,并不知晓县衙的事。”
齐造鹤眼睛眯起,不想放弃,继续问道:“你二人好好想想,谁若是能跟本府说出一条消息,赏银十两!”
“嗯……哎?大人要是这么说,我还真想起来一条。”商人甲马上说道。
“速速说来,本府听听。”
“小的在克东县也待了些日子,听闻克东知县犯了事,连朝廷都派人来查他了。”
“嗯……这算一条,你继续说,把你听到的消息都告诉本府。”
商人甲接着说道:“听说刘知县犯的是贪污赈银的案子。”
“嗯,这个跟刚才的算是一条。”齐造鹤回道。
商人甲:“……”
“大人……这是两条啊?”
齐造鹤摆摆手:“不算不算,这明明就是说的一个事,若想再拿十两银子,拿一条新消息来换。”
商人甲有些不开心,当即不说话了。
商人乙一听这消息也算,当即抢言道:“大人,小的也知道一条!”
“你说!朝廷派来的人已经走了,不过这都是街坊传言,不知是真是假。”商人乙是个实在人,没有为了银子胡编乱造。
“哦?走了?这日子倒也差不多,再者说了,无风不起浪,若是没有这事,谣言也不会无故传出来,这条算你的。”
商人乙大喜。
好家伙,谣言也算,这不捡钱来了吗?
于是,他清清嗓子,继续道:“我还听说,那刘知县还养了小妾,金屋藏娇,就在县郊之外,我们商队还有人去趴过窗户……”
商人乙淫兮兮的笑道。
齐造鹤:“……”
“你说这些作甚?不算不算,这条不算。”齐造鹤懊恼道。
商人乙一听不算,顿时有些失落,而后摇摇头道:“小的不知道了。”
商人甲又来劲了:“大人,那刘知县在赌坊输了钱耍赖不给算不算?”
“不算!”
商人甲一听,也不高兴了,当即说道:“那小的也不知道了。”
齐造鹤眼睛眯起,质问道:“真没有了?”
“关键我们说了您总是说不算啊?既然不算,那我二人便不说了,还浪费口舌。”
岳子枫:“……”
“好!好!你们说,说什么都算!这样行了吧?本府可是给了你们诚意,你们也要拿出诚意来,别总说刘知县的私事,本府想知道的是刘知县和岳总督以及那个皇差的事,你们听说过什么,尽管告诉本府,就算是谣言,也得是实实在在听到的谣言,若是被本府查到你们说谎,骗本府的银子,本府定砍了你们的头!”
此言一出,二人纷纷面露惊喜之色。
“原来大人想知道他们三个之间的事啊?”
“对呀!”
“那就更好说了,当下克东县内沸沸扬扬,刘知县还去找了一个村的人去要切结书,这事您就是随便找一个克东县的人都能跟您聊上半天!”商人甲十分兴奋的道。
齐造鹤同样大喜,当即说道:“好啊!如此甚好!说,速速说来!”
“那我先说!”商人甲率先举手示意。
“大人,我先说!”
二人开始争抢着说。
齐造鹤有些头疼道:“罢了罢了,你二人一人一句,谁也别抢,也不能多说。”
“那我先说。”商人甲道。
“说吧。”
“小的听说,刘知县为了在皇差面前证明自己的清白,专门去找了丽水村一整村的村民为他写了 切结书,据说还是自愿写的。”
“不是,不是自愿的,那是刘知县带着衙役挨家挨户逼出来的,丽水村连年遭受水患,怎么可能自愿给刘知县写切结书呢!”
“大人,我这可算一句。”
齐造鹤扶额:“算算算,继续说。”
“大人,我还听说,刘知县杀了县衙的全部衙役。”
齐造鹤:“???”
“他杀克东县的衙役作甚?”
“这个不知道,我也听说的,还有人亲眼看到了有人在深更半夜从县衙里面运送尸体。”商人甲补充道。
“大人,我听说这事,可十有八九是真的!克东县衙现在没了知县。”商人乙说出了一条重要信息。
齐造鹤当即皱眉道:“什么??没了知县?那刘能呢?莫非……莫非是被皇差赐死了?”
若真是这般,他齐造鹤可就一点办法都没了。
商人乙再次说道:“不不不,大人,那皇差早就走了,也没把刘知县怎么样,真正把刘知县带走的是那两州总督岳子枫,他说刘能身犯重罪,要带回兖州审问。”
闻言,齐造鹤面色一僵,忽然起身,双手抓住商人乙的肩膀激动道:“你此言当真?”
“大人,别的事小的不敢保证一定为真,但这条绝对是真的!克东县衙的一切事务,听说都是那个姓赵的主薄代替主持,知县都没了,这等消息肯定第一时间传到老百姓耳朵里呀!”商人乙信心十足的道。
“哈哈哈哈!”齐造鹤忽然放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