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其他闺中女孩,用手摸的时候可能就已发觉出不对,宋琼羽是武将,手上都是各种兵器磨出来的薄茧,实在迟钝的很。
用手细细摸了摸,似乎是凸起的字迹,想了想,手边没有合适的东西来让它显现出来。
带着书去找裴新影,“你摸摸这个书,似乎有字,你能摸出来是什么字吗?”
裴新影闻言,用手摸了摸,摇摇头,感受不出来是什么字。
二人坐在一起愁眉苦脸,思考方法,这时,秋实送点心过来。
看见桌面上的书,疑惑道“将军什么时候主动想要看书了?”
走过去翻了翻,各种书都有,更困惑了“这么多种,将军看的过来吗?”
宋琼羽很是无奈,看她一眼,示意她去将书拿来“你摸摸书的封皮。”
秋实粗粗摸了一遍,什么都没发现,又仔仔细细摸了一遍,似乎有些不平整。
将书贴在脸上,滑动了一下,感受到了它的问题。
裴新影没有见过用这种方法来找不平整的地方,很是震惊。
看见裴新影震惊的脸色,宋琼羽轻咳几声,解释道“从军之人自入军营之时,便要训练使用兵器,手上都会磨出茧子来,没有那么细腻也是很正常的事。”
裴新影仔细想想,也很合理。
只是,想到宋琼羽也是习武之人,怕是手上也有茧子,悄悄地看着宋琼羽的手。
对他的目光心知肚明,宋琼羽抬起手在裴新影眼前晃了晃,“不用偷偷看,我是你的未婚妻子,可以光明正大地看。”
裴新影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转过头去,片刻后,冷静下来才又把头转回来。
说“先想想怎么把这几个字拓出来吧。”
若是直接拆去封皮怕是会把字损坏。
三人聚在一起想了良久,还是在路过的侍女身上找到了方法。
秋实出府去买了女孩子用的香粉,将其蘸取一点洒在书的封皮上,在有字的地方轻轻搓了搓,再讲多余的香粉吹走。
字迹显露出来,是“床,鸢尾,花蕊”三组。
秋实指着字迹问道“这是床上的鸢尾花花心中藏了什么东西的意思吗?”
裴新影回想着“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县令的床床顶有架,三面设矮围子,正中无围,四角有立柱,上承床顶,顶盖四周装楣板,床面两侧和后备装有围栏,是一架上好的黄花梨架子床。”
“没错,床上雕刻的就是花卉图案。”宋琼羽接着说。
秋实双手一拍“那看来,线索就藏在床架中,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找呢?”
裴新影很是担忧“府中怕是有那人的眼线,大张旗鼓前去怕是会暴露我们的目的。”
宋琼羽神秘一笑“我有个法子,或许有用。”
裴新影有些懵,很快他就不懵了,甚至感觉自己要像春节时放的烟花一般炸开了。
他们在府上闲逛,逛去了县令的房间,两人站在床边,摩挲着架子床。
管家进来问“二位主子这是在做些什么?”
宋琼羽故作羞涩的一笑“我们那天便看见了县令的床,是上好的黄花梨,这不是我们很快要成亲了嘛,想着相看哪种木头的床更好一些,正好这里有种好木材所制,便来看看。”
管家嘴角有些隐秘的抽搐,应和着下去了。
管家刚一走开,裴新影就离开宋琼羽的身边,没有看她,问“你其实有别的法子,是不是?”
宋琼羽装傻“没有啊,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法子。”
裴新影不信,这么明显的调侃,他又不是个傻的。
只是心里想着,没有再说些什么。
两人开始寻找床架子上的鸢尾花,眼尖的宋琼羽首先找到,在床架子外面的楣板上。
宋琼羽搬了一张椅子,站在上面,伸手去摸那朵鸢尾。
摸着似乎没有缝隙,闭上眼睛仔细感受,有一朵花瓣与其他滑板摸起来有些不同,那朵花瓣更圆润些,应当是有人常摸的缘故。
用力按下去,花心突然伸出来,里面卷着几封信件。
将信取出,花心按回去,椅子放回原处,带着裴新影又在园中转了很久。
终于,该吃晚饭时他们才回到房间。
裴新影迫不及待就想要将信打开,被宋琼羽用筷子敲了手背,“先吃饭,有什么,吃完饭再说。”
顶着裴新影和秋实哀怨的目光,宋琼羽安心地吃着饭。
终于可以拆信,裴新影还特地净了手,才拿起信件。
一共四封信,没有寄件人,没有收件人,没有盖下的章,尽管如此,信的内容实在令人心惊。
依据信的内容,事情的始末是这样的。
有一个神秘的上级,拿捏住了李永昌的把柄,又用利益诱惑他,使他为上级提供源源不断的青年男子和孩子。
如同李永昌遗书中所诉,确是这位县令发布的政令,说是朝廷提高赋税,之后预谋发场洪水,又以一副为人们好的口吻,引诱百姓中的年轻男子参与一个神秘组织,每有人参与,便会给他的家中发下一批粮食。
如此这般之后,上级的意愿便达成一半。
再之后,便是用孩子交换粮食。
直至现在,昌南的百姓们还是很感谢这位愿意冒着得罪朝廷的风险给他们换粮食的县令。
几人看完之后,罕见的没有人发出声音。
还是宋琼羽打破了这片沉默“真是,好歹毒的计策。”
“坏事都是朝廷做下的,好事都是县令同他背后的人做下的,好算计。”
秋实问“县令的上级那不就是豫章知府吗?我们不可以直接将他捉拿吗?”
裴新影叹口气“若是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就好了,一来我们没有证据。”
秋实的眼神不住地向信纸上瞟去。
裴新影知道她的意思,却摆摆手“信中没有提到县令和知府的名字,而且没有官印,甚至私印都没有。”
将信内容那面向秋实展开,让她看看,上面确实没有印章。
“我们没有直接的证据就去抓人,怕是会被反咬一口,说是诬告,到那时,我们就很被动了。”
顿了顿,继续说“二来我们没有人证,目前唯一一个知道内情的县令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