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秋接说:“秦老板、左队长,实则这些巨蛙浑身是宝。肉干可以入药,毒液能解百毒,这些风干的蛤蟆皮嘛……”
查明志接回话头,说:“这些蛙皮要是做成潜水服,在海里那真是穿行如梭,游弋自如呢。”
陆清秋皱眉说:“这巨蛙潜水服倒是顶呱呱。就是太丑了。如果能用海龙鱼的鳞甲做成潜水服,那才美美哒。”说着,一掐指诀,腾身而起,单足在水潭上的浮垫上一点,跟一只青鸾大鸟一样,飞身而起。就这样在一溜水潭之上,一点一纵之间,眨眼已经到了对面。
陆清秋一拂道袍,站稳身姿,回头喊:“大家快跟我去捉海龙鱼。”
查明志立刻照着样子,跳纵之间,来到陆清秋身边。
秦箫、左印堂和贾赛花等人,也一个接一个地纵身越到对面。
再看这边矿洞口,又画了一个大骷髅,并一个大差。这是查明志警告做活的矿工,此地危险,严禁入内。众人跟着查明志和陆清秋进了洞口,又都大吃了一惊。
洞内竟是一道龙门水闸,水声响亮,一泻而下。一群浑身金红色的大鱼,在水闸之上,跳过来,跃过去。红色大鱼的大嘴,在水里一张一合,好像永远都吃不够似的,竟是靠嘴呼吸的。一双双活像黑珍珠似的眼睛时刻注视着前方,下唇上的两根胡须向前延伸着,显露了王者的霸气。金龙鱼身上布满了像金子似的鳞片,在阳光下闪着金光。它游动时扭动着长长的,柔软的身体,一副非常游哉悠哉的样子,总是不屑一顾的派头。张开的胸鳍像一对翅膀似的,骄傲而威风地摆动着,不愧是海中龙鱼。
众人目瞪口呆,委实想不到在这洞腹之中,竟还鱼龙曼衍,别有洞天。又想,那巨蛙体大如牛,一口就可吞下一个人。而这海龙鱼几乎和鲨鱼水蟒一般大小,要破这天罡龙鱼阵,难上加难。
但见陆清秋不紧不慢,盘马弯弓,照方抓药。手托玉葫芦瓶,拔开塞子。又是那一股子刺鼻的气味,几乎叫人呕吐。龙鱼和巨蛙的食谱基本重合,对付巨蛙好使的,对付龙鱼就问题不大。但见池中的龙鱼,极速翻卷,欢快跳跃,水池之内浪花四溅。玉瓶之中,又扑扑闪闪飞出一团萤火,其中包含着黑色的小颗粒。生了翅膀的小精灵一样,在水池上空飞来飞去。龙鱼几乎发了疯,扭动跳跃的速度加快了。一条接一条,如水中利箭一般从池水中破浪而出,每条海龙鱼都一口叨住一点萤火。一时之间,水池之上开了锅一样,水花飞溅,水泡翻滚。足有盏茶时间,水面才逐渐复归平静。然后,一条条海龙鱼横着浮出水面。有的还有气无力地嘎巴嘴;有的还垂死挣扎地扭动一下身子;有的干脆就一动不动地浮在水池上,翻起了鱼肚白。
陆清秋气度雍容,满脸自信,一收玉葫芦瓶,说:“好了,潜水服的问题解决了。”
七十二只地煞巨蛙阵,和三十六条天罡龙鱼阵的破解,立刻打通了蜈蚣山脉的矿道,一往无前,畅通无阻。秦箫左印堂自然应顾不暇,忙于采矿。陈香美就有些无所事事。
这天,陈香美又一个人呆在房间里。树颠秋月,绿暗红愁。什么也做不进去,睡又睡不下。白昼易市,夜晚难熬。柳枝轻摆,蛙鸣恋歌。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去的。
这样昏昏沉沉,第二天快近晌午。陈香美一个人在村公所正厢房和偏厢房之间的空荡游廊里,漫无目的地闲溜达。不知不觉到了一个院落。却见一个青丝泻瀑、长发及腰的女孩正在架前作画。身上绮云绸的衣服边,掐满银丝络子,光脚上一双鱼嘴便鞋,甚是日常随意。
女孩聚精会神,直到放下画笔,才看到院门前的陈香美,连忙微笑打招呼。女孩叫米卉,是天玛投资公司主管侯一轩手下的第一助理,也是个画手。最近蜈蚣山脉矿区扩展迅速,所以侯一轩派了一大波人手,补充矿队。还特派了身边的第一助理米卉,临摹蜈蚣山脉石窟的符文彩绘,可见其的重视程度。
陈香美说:“都下大雪了,怎么穿这么薄的衣服,还光脚丫子?”
米卉嫣然一笑,说:“要想俏,冻得跳。冷一点,作画更用心。”
陈香美说:“噢,穿的少就用心?”
米卉说:“差不多吧。反正画到啥都忘了的时候,就忘记了冷。”
两个有一搭没一搭地唠嗑。灶房的师傅送来提盒,午饭时间到了。
米卉放下画笔,说:“走,陪我吃午饭去。”
米卉提着食盒,带着陈香美进了画房。迎面墙上是米卉新作的两幅画——一幅题“秋夜眠花”,一幅题“山楼看月”。还各配一句诗,一幅是“流水落花春去也”,一幅是“浔阳江上不通潮”。画和字都非常大气洒脱,不落窠臼。
陈香美不懂作画,只是觉得画得好。
米卉打开食盒。竟是一小锅麦粉粥,一碟油醋香萝卜,一碟拌王瓜片,一碟新鲜龙须菜,最后一碟雪花糖。
陈香美睁大眼睛,说:“哇,午饭好丰富。怎么都是素的?你在减肥?”
米卉笑说:“算是吧。你要吃肉,我叫他们送。”
陈香美边吃边说:“不,我也不喜欢油腻,这样挺好的。”
米卉饭量不大,估计又在减肥,吃了几口,就撂下筷子,说:“我最近新作了几幅肖像画,你帮看看像不像。”
陈香美正闲聊无事,使劲点头说:“好啊,拿来看看。”
米卉就去推过来一个紫檀画架子。
翻开第一幅,画的是一个威风凛凛的紫面汉子。黑亮垂髫的短发,斜飞英挺的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高大粗犷的身材。腰带子上还别了一杆特大号的烟袋锅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陈香美自然认得,说:“这不是村公所的欧阳武师吗?像,画的真像。”
米卉说:“没什么像不像的。欧阳武师这样的大众偶像,本身就不难画。”
说着,已翻到了第二幅。画上是一个中年男人,宝石蓝的长袖衣服,和同样颜色的短披肩外衣。一条米色的腰带系在腰间,加短短的流苏。灰白的短短的头发,一双眼眸如北极之冰般的微蓝,又似受到诅咒时而变得无边暗夜般透着漆黑,长又密高又挑的睫毛,像一对卧蚕。一付怡然自得,轻吟浅唱的架势。
陈香美一瞅就认出来了,说:“这不是李总管吗?画得好像唉,一笔传神,惟妙惟肖欸。”
画翻过去,陈香美就“哇”地叫了一声。
第三幅画上的是一个年轻道士,美仑美奂,几乎美到极致,身穿一件嫣红色掐牙镶边的立领道氅,逶迤拖地的黛色花纹锦裤,脚上穿的是祥云纹薄底靴。乌黑发亮的青丝,头绾道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攒丝簪。腰系撒花缎面腰带,上面扣一个阴阳双鱼八卦紫铜镜。整个人显得绝色风华,道骨仙风。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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