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7章烬灭之于黎明 (九)
＂哈哈哈......＂穆特尴尬地陪笑着，把茶杯放到罗布尔族长的面前，然后溜也似的走开：＂我不打扰你们了。＂
罗布尔族长看着猫人少年一溜烟地跑到了阳台去，不禁哼了一声：＂那小鬼是谁？＂
＂嗯，我的朋友。＂艾尔伯特歪着脑袋又想了想：＂不......严格地说是仆人吧。＂
＂仆人呢------＂罗布尔若有所思地又哼了一声，把这事置于脑后：＂话说回来，你到底打算怎么办？＂
＂我还能怎喵办？＂艾尔伯特无奈地看着他父亲：＂暂时就让那孩子跟着我吧。＂
＂我问的可不是这个。＂虎人族长白了他儿子一眼：＂狩猎祭的仪式明天正式开始，一旦开始了就无法停下来了，我就想知道你到底是打算去参加狩猎祭还是不去？＂
＂我会去的。＂艾尔伯特淡然地道。
＂所以你是打算撇下这里的一切，回去曙光地域咯？＂
＂也不是，我会留在这边，把该做的事情做完。＂虎人青年又道。
罗布尔又白了艾尔伯特一眼：＂你是笨蛋吗？这种事情明显无法兼顾两边吧？＂
＂不试试又怎喵可能知道。＂艾尔伯特倔强地答道。
＂一派胡言。＂罗布尔认为那不可能办到，一个理智正常的人也会这样认为吧。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然而艾尔伯特不以为然地道。他自有他的打算。
＂这个也先置于一边不说。＂罗布尔族长于是又道：＂我这次来这里找你的目的，主要是问你一个问题：你小子到底玩够了没有，什么时候回去曙光地域？＂
＂我觉得适合的时候就会回去，老爸。＂艾尔伯特耸肩道：＂现在不是适合的时候。＂
＂哦真的？＂罗布尔族长瞪着他儿子看：＂我倒是从亚瑟王那边听说过不少你的事情呢。来这里参加什么圆桌试炼之后，你可吃力不少苦头吧？受伤之类的且不说，你看看你现在都变成什么样子了？身体残破内脏缺损，甚至都不知道该不该叫做［还活着］。搞成这种鬼样子，你还打算继续这里的无意义的嬉闹，就是不愿意回去曙光地域吗？＂
＂我都说了，在适当的时候就会回去的。＂虎人青年倔强地说。
＂哦，是吗。＂罗布尔冷然哼道：＂我只想告诉你，凶牙族次任族长的选举也要在近期内举行了。我当了四届足足十二年的族长，也是时候任其完满，把这个重任交给另一个有能之人，并专心的做好自己身为兽人联军的统帅的工作了。
我不知道你这臭小子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你有魔兽猎人不好好当，不利用身为魔兽猎人的优势去谋求凶牙族族长这个优越的地位，偏偏要放弃一切过来参加什么圆桌试炼？连能不能当成圆桌骑士都没法保证，就放弃自己的一切来进行这场豪赌？你的脑子是被象人们踢傻了吧？＂
艾尔伯特保持沉默。反正他从一开始就对继任凶牙族族长之位提不起丝毫的兴趣。但这种话他是无法再父亲面前说出来的，他知道一旦说出来必然会引发一场狂风暴雨，所以他只能保持沉默。
看见艾尔伯特不回话，罗布尔族长更是气得满头青筋，怒道：＂所以，你到底打算怎么办？！是跟我回去曙光地域，把这里的事情都忘掉？还是继续在这里浑浑噩噩地过日子，哪天一不小心就在那种无意义的擂台赛中连性命都丢掉？回答我！＂
＂我也说过了，我自有打算！＂艾尔伯特也满头青筋地顶撞回去：＂我的事情又用不着老爸来管！＂
看到这对关系很差的父子在持续对峙着，一旁的黑兔人少女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个会谈还得拖很久才能结束，而且中途也没有她能插上话的地方，干脆走开不管吧。
那位叫做尼娜的黑兔人少女从客厅离开，走向阳台的方向。幸亏这个豪华套房非常大，客厅那边有两名虎人在闹得不可开交，走到阳台的位置时尼娜就几乎已经听不见罗布尔父子的吵闹了。她瞥了一眼，那名猫人少年正在阳台的小木凳上坐着，在摆弄着那里的盆栽。
＂小哥哥。＂尼娜低声呼唤道。
＂我不是你的小哥哥，别乱叫什么小哥哥。＂猫人少年穆特哼道，连头也不回，继续摆弄着盆栽------尽管傻子都能看出，穆特根本没有摆弄那些盆栽的必要，它们长势很好，完全不需要去照料。
＂我知道你不是鲁夫小哥哥。＂黑兔人凑到猫人少年身旁：＂但是你和鲁夫小哥哥有一样的气味。＂
＂噫......＂猫人少年脸一红，回避式地别过脸去：＂笨蛋。别凑得这么近。我和你又不熟。话说你和鲁夫到底有什么关系吗？为啥我什么都不知道。＂
＂青梅竹马......那样的感觉吧。＂尼娜也学着穆特那样伸手去拨弄阳台那些花花草草。这里种着的盆栽大多都是非洲里常见的各种沙漠植物，和曙光地域的植物有着决定性的不同，它们那些带着针刺的怪异外形对于黑兔人少女而言还是蛮新奇的。
＂青梅竹马？真的？＂穆特低哼了一声。鲁夫在临死之前把一部分的记忆传给了穆特，作为这部分记忆的受体，猫人少年可不记得鲁夫曾有过什么青梅竹马的黑兔人少女。他有点怀疑尼娜在说谎。
＂真的。我在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到过梅尔森石进行修炼。＂尼娜顿了一顿，＂嗯，你知道的，兔人族与生俱来的能力就是和魔兽们沟通、控制魔兽的能力。那种能力和梅尔森石的白水晶塔所发出的、安抚周边魔兽们的光芒，有类似的效果。不少立志成为魔兽使的兔人都会从小时候就到梅尔森石去［朝圣］的。＂
＂我不知道。从没听说过。＂穆特含糊地答道。事实上他对曙光地域的风土人情几乎一无所知，梅尔森石的事情知道得也是少之又少：＂所以......你是那时候和鲁夫认识的？＂
＂嗯，鲁夫小哥哥可厉害了，把我从魔兽的手上救了。那时候我还处于修行期，没法好好控制魔兽呢，结果那头魔兽发狂差点杀了我，但是小哥哥英勇地打败了它。＂少女谈着自己的回忆时，眼中带着憧憬。
＂很可惜他竟然就这样......就这样走了......＂她说到一半就哽咽了，谈到了鲁夫的死，她的伤心也是真实的，并非演技。
＂请节哀......＂穆特转头看了一眼那名黑兔人少女，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然后他想到了什么就说什么，试着安慰道：＂他是在和西西伯利亚最为凶暴的魔兽，那个［白雪铠神］战斗的时候，不敌身亡的。在他死之前他都在英勇地战斗着，他的死是光荣的牺牲。正因为有他的光荣牺牲，［白雪铠神］最终才会被制服，被诛杀。尽管鲜有人知道这件事，猎人组织没有证据也不会承认这事，但他的牺牲绝不是毫无意义的。＂
＂是吗。＂少女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是的。我就知道是这样子。听到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尽管事实根本不是这样子，鲁夫是在艾尔伯特和贝迪维尔决战［白雪铠神］的时候，中了流弹而死的。但这个事实实在难以启齿，穆特宁愿撒谎把一切掩盖过去。
＂我知道小哥哥是这样英勇的人。我知道他身为猫人，战斗力本来是很平庸的，却坚持以自己的努力来成为一名优秀的魔兽猎人。＂尼娜低声道，＂他曾说过立志要把曙光地域里一切威胁到人们生活的魔兽杀绝，让曙光地域里的人们能够安心生活。我知道这句话绝对不是戏言。我相信他为了实践自己的承诺，已经很努力了。可是......可是............可恶！......＂
她难过地跺了一下脚。
穆特没有接话，人死了就是死了，不管说什么都没法让一切恢复到原本的样子，这种时候还是少说两句为妙。
＂你那天使用的那柄结晶刺剑，可以让我看看吗？＂尼娜突然又问。
＂可、可以......＂穆特从纳物口袋里取出刺剑，＂但是这东西碰到什么都会把它结晶化，很危险的，你看的时候小心点。＂
＂知道了。＂黑兔人少女接过刺剑。结晶刺剑这时候已经被套进特制的剑鞘之中，剑鞘是特殊的金属制成，并且用强力的封印魔术强化过，用来抵抗结晶刺剑那种恐怖的效果。要不是有这个特制的剑鞘，刺剑的剑身碰到什么都会把该物质内部的矿物质抽取出来，让一切结晶化，它就会变得既危险又不方便携带。
尼娜听从了穆特的劝告，小心翼翼地把刺剑从剑鞘中抽出，而且并没有完全抽出来，只是让刺剑的剑身从剑鞘中滑出几寸而已。她盯着刺剑那暗黑色的如同岩石般质感的剑身看了一眼，低叹道：＂果然是和结晶白龙神大人一样的性质，是诅咒的产物吗。＂
＂诅咒......？＂穆特愣定了一下。
＂没错，诅咒。＂黑兔人少女所有所思地看着猫人少年，幽幽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