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7章 永不复还之晨 (十二)
＂全舰转换为实弹炮击，用实弹攻击它。＂刚发现战舰的炮火无效，铁面人九号就命令道。
仿佛他拥有全战舰的指挥权。
等等，他确实拥有。那是亚瑟王，大不列颠的国王自然有这个权限。
穆特皱了皱眉。所以都到这个地步了，这家伙为什么还不肯摘下自己的面具。
＂我们……真的必须走了。＂船舱外炮火连天，而穆特郁闷地说。
实弹，也就是被光子爆.炸引擎驱动的，口径足有10英尺的巨型实心合金弹头，重重地砸向那个奇妙的荆棘圆球。
但它们连靠近那个圆球的机会都没有，刚接近它就被某种扭曲所影响，弹道开始偏折，和刚才的光束炮同一下场，落向了地面。其中有几发弹头甚至跳弹了，往战舰这边飞来，差一点就砸中了穆特他们所在的这艘战舰。
——那不是幸运所致。战舰这边的防护罩开着呢，是防护罩偏折了合金弹头的轨道而已。
＂那东西…是防护罩？＂所以穆特也做出同样的定论。那个奇怪的深红荆棘球附近似乎展开了某种极其强力的防护罩，挡下一切攻击。
＂不像是。＂铁面人九号却说，似乎另有见解。
又或者说，那和他们曾经见过的所有防护罩的外形都不同。以结界生成器生成的光子防护罩或防护盾都有某种共性，强烈的护盾甚至能够用肉眼看见一层光之壁——那是高浓度光子发出的过剩光。即使普通护罩在平时几乎看不见，在受到攻击的时候，被攻击部位也会发光，也是受激发产生的过剩光。
而那个黑色的东西……更像是某种空间扭曲？总之它不是人间的技术，更不是结界生成器产生的＂防壁＂。
＂所有舰队后撤。离那东西远一点！＂铁面人九号下令道，他的直觉告诉他，那红色荆刺球十分危险。
＂你们，＂他转而对穆特和古斯塔说：＂去第七机械仓库，你们的铁骑就在那里。在铁骑上准备好出发。时机到了，他们自然会把仓库的门打开。系好安全带，别被抛出战舰了！＂
穆特和古斯塔相互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就顶着船舰的猛烈摇晃，飞奔而出（所谓的飞奔只是扶着墙在跑）。
一路的指引还是有的。而且战舰内灯火通明，他们没有花费多大的气力就找到了铁面人提到过的机械仓库。里面的铁骑只有五六架，而且都在固定好的支架上，均未有被释放出去。大不列颠似乎只用炮击，没有派出铁骑队去攻击利沃夫，大概是为了不刺激到兽人联军？
古斯塔先生的铁骑也在，而且固定在支架上，已经是整备好、加满了燃料的状态。两人跳上铁骑，刚系好安全带准备出发，战舰在这时又是一阵剧烈晃动。要不是穆特系了安全带，他差点就被抛出去了。
＂嗯……＂古斯塔闷哼一声。
＂怎么了？＂
＂没事……伤口有点裂开而已。＂虎人大汉答道。
那是昨天的伤，几乎要了古斯塔性命的伤。那伤明明已经用医疗舱治好了的，却在这种冲击之下又裂开了。
……又或者说，那和今天过于激烈的比赛有关。古斯塔先生今天没少操劳，大概是这个原因。
＂换我来驾驶铁骑。＂穆特说。态度还很强硬。
＂不行。说好了我要保护你的。＂
＂你先顾好自己的伤口再说。身上有伤怎么可能自在地驾驶铁骑，要是坠机了我们两个都会死。＂
虎人大汉沉默了几秒。
＂很好。但你一定要注意安全驾驶。＂
＂我不是小孩！＂穆特怒道，从后座爬到前面去，把古斯塔挤到后面。
＂伤口……疼吗？＂他问。
＂没事。＂古斯塔正在着手包扎伤口，把一种黏糊糊的医疗凝胶涂在胸前，然后自己缠上绷带。他做这个的手法相当熟练，仿佛从很久以前起就一直在受伤。
＂对不起。＂猫人少年耷拉着耳朵，低声说。
＂没必要道歉。＂古斯塔说：＂我是想要保护你才会去保护你的。这不是你的错。＂
尽管他这样说。穆特转过去，背对着古斯塔并暗自叹了口气。如果当初他能更强大一点，根本就不需要虎人大汉来保护吧。即使到了现在，他依然讨厌这个弱小的自己，这个总是需要别人来保护的自己。
这样弱小的他还打算去保护艾尔伯特吗。他到底是多么的自大。然而他不做不行。有些事情现在不做，日后一定会后悔。
轰隆！战舰外又是一阵猛烈的冲击，晃得穆特几乎被抛出去。
警铃大作，战况似乎比想象中更要严峻。
而一个声音也在机械仓库角落的广播器上响起：＂第七机械仓库的仓门会在十秒之后打开，请做好准备。十，九——＂
穆特发动了铁骑，让它处于随时可以飞出去的状态。
＂八，七，六——＂
＂这里由我们来处理。去找你们想找的人吧，小子。＂广播里混入铁面人九号的声音：＂想做的事情就要贯彻到底，让它成为一次无悔的旅程。＂
＂五，四，三——＂
＂努力做你力所能及的一切吧。不管它，结果是好是坏，是喜是悲。＂
＂二，一，舱门打开！＂ ＷＯＡＩＫＳ.
嗖！！外面的气流如同狂风般窜入，外面的世界已经被一阵漆黑浸染，看不清东西南北。铁骑的固定支架被解除的同时，穆特也猛踩油门，让铁骑冲了出去。他的铁骑嗖的一声窜入漆黑夜空，在那一片看不清的黑暗迷雾中径直前行，最终冲破了那道黑暗。
＂利沃夫呢……？＂驾驶着铁骑的猫人少年转头看了看身后。在那片空域里，一切全都被黑暗笼罩，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大不列颠那些战舰也都在那片黑暗的范围内，状况如何已经无从知晓。穆特只知道那片黑暗的正中心是那个深红色的荆棘巨球，而且它正在对那些战舰做出某种＂攻击＂。
＂他们会被毁灭的。＂古斯塔低声说。
＂他们会想到办法逆转形势的。＂穆特却说：＂毕竟，指挥一切的是那个[铁面人九号]。＂
古斯塔没有回话，不知道是在赞同还是在保持悲观。
＂接下来要去哪里？＂铁骑驶出去好一段距离以后，虎人大汉才问。
＂梅尔森石。＂穆特答道。
＂为什么是梅尔森石？你认为艾尔伯特先生会去那里吗？＂
＂因为他没有别的地方可去，那里是他要走的第一步。＂猫人少年肯定道。
——又或者说，[守护者之塔]是艾尔伯特的首要目标。一切都是从那个地方起源的。
与此同时，猫人族的前领地，梅尔森石。
已经先一步出发的艾尔伯特，此时也来到了他的目的地。
他让铁骑在梅尔森石城外的某个小湖的湖边降落。刚跳下铁骑，老虎就转头看了一眼旁边那个神秘的水晶坟墓。
猫人少年鲁夫正在那水晶之墓中安然长眠。距离上一次他们把鲁夫的遗体带回来梅尔森石安葬，似乎已经好几个世纪。
＂我回来了。＂艾尔伯特自言自语地说，从纳物口袋里取出一束事前准备好的鲜花，放在水晶墓前：＂再等我一下吧，鲁夫。等这一切结束以后，等曙光地域的魔兽都被清除殆尽，不会再有新的魔兽到处横行的时候，我会让你的族人回归此地。
没有人需要再东躲西藏，或者在守护者的庇护光辉下苟活。
没有人需要再牺牲自己来支撑什么[守护者之塔]、[爱之夏]，所有人都能自由自在地活着。
你一直期盼的那个美好日子，总有一天会成真。我保证。＂
他转头看了看远方的[守护者之塔]。
曾经，那座塔上供奉着白龙神大人，又或者说，圣杯碎片的持有者。那座塔上的白龙神大人不断牺牲自己的心智，让守护者之塔发出光芒，守护着整个梅尔森石。
而负责守护白龙神大人的心智，让它不至于完全崩溃的，则是鲁夫的妈妈，一名巫女。巫女的心智也会在长时间的消磨之中不断毁掉，最终也会崩溃。
但现在，这一切已经成为往事。曾经光辉的守护者之塔，已经成了一座无光的建筑物。白龙神大人已死，鲁夫的妈妈也被送走了，就连整个梅尔森石的居民也不得不离开这座不再被守护着的城市，移民到了大不列颠……寄人篱下。
他们失去了他们的家园。而且只要曙光地域一天还有魔兽们在横行，猫人们便永远无法再回到自己曾经的家园吧。
艾尔伯特走向守护者之塔，而一路上空空荡荡，没看见半个人的踪影，也没看见任何魔兽。这是暂时性的。因为[大狩猎祭]的关系，整个曙光地域的魔兽们都被引去利沃夫了。但大狩猎祭一旦完结，过不了几天，肯定又会出现新的魔兽，在这片区域游荡吧。
他踏入守护者之塔内部，用涂抹在剑刃上的火焰松脂，照亮已经一片漆黑的塔楼。
这是一切开始的地方，而且，如果他的猜测没错，守护者之塔内必然有某种装置，能够对圣杯碎片产生影响，让它运作起来——就和利沃夫中央圣殿一样。
＂小白。＂他吩咐道。他身后出现圣灵白虎，而白虎手中握着圣杯碎片。
那手镯一样的道具正在发出极其微弱的光芒，在火光照耀之下几乎不可见，但它没能逃过艾尔伯特犀利的目光。
果然如此。把[爱之夏]带到这里来是最正确的选择。利用这个守护者之塔提供的＂能源＂，艾尔伯特或许能再次发动[爱之夏]，顺势找到下一个[源发点]。
他打着他的如意算盘时，也察觉到了守护者之塔内有人的气息。
＂出来吧，偷袭对我没用。＂他说。
于是，一个人影逐渐从黑暗之中走出，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艾尔伯特面前。
＂哦，当然。＂虎人青年哼道：＂你是人造人，他们能制造一个，自然也能做第二个。＂
他看着眼前的特G级猎人，暗杀大师[刺痛之皮克曼]——的复制品，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