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八章取舍
“凤如山，接下来怎么办？”
翠微要塞凤如山租下的小院之中，慕容雪菲看着正在喝酒的凤如山，习惯性的问道。
慕容雪菲的运气一向不错，这一次也不例外。
凤如山花了两天的时间，才把军火库搬了个一干二净，中间竟然没有一个妖族来这个军火库领取物资，令慕容雪菲喜出望外，不由对凤如山选择的时机深感佩服，当然，慕容雪菲嘴上是不会说的，但昨天晚上的疯狂，还是把她的想法暴露无遗。
搬空军火库，凤如山躲进仙府之中，慕容雪菲钻进地道，招呼半道上的袁疏影，按照原定的计划，悄悄的赶回翠微要塞，再也不出家门半步。
凤如山神识完全恢复之后，慕容雪菲对小红清点战利品的要求不管不顾，在小红鄙夷的眼神中，和凤如山大是折腾了一番，到现在也没顾得上仔细察看这次的收获。
她要留着，和凤如山两人一起慢慢数，这是她最爱做的事，按小红的说法，这是她的春药，她当然舍不得一次吃完。
“师叔，等两、三个月风头过去，我们俩回家不难。”
凤如山很随意的说道。
对这件事，凤如山早有考虑，军火库失窃，妖族除了在翠微要塞大肆搜捕，对外出的盘查，肯定更加严密。
如果没有袁疏影，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在地道中留下的种种“证据”表明，这显然是人类干的，没有妖会去怀疑一名正宗的妖将，慕容雪菲在听雪楼喝上几杯小酒，他们轻轻松松的就能回到阿金山。
但带着袁疏影就不一样了。
袁疏影离开十里河酒吧，正常情况不会引起一点波澜，一名人类女修，傍上一名妖将，知情者只会感叹几句，羡慕一下这名女修的好运气，除此而外，谁会关心？
但现在显然不是正常情况。
想把袁疏影带回阿金山，大非易事。
这也是当初凤如山犹豫不决的主要原因。
就是不算妖族的盘查，以袁疏影筑基期的修为，要带着她穿越水屏山和白豹原之间的万里荒原，也是困难重重。
如果容易，袁疏影也不用在翠微要塞等上二十年了。
“我知道。我是说，嗯，怎么办。”
慕容雪菲对着袁疏影的房间，下巴微微一抬。
“师叔，我真不知道！”
凤如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就是没有带袁疏影回白豹原的心魔誓言，凤如山也不能确定，自己会不会狠下心来，让袁疏影的麻烦一了百了。
从军火库返回翠微要塞，神识耗尽的凤如山躲在仙府之中，回来的路上，只有慕容雪菲和袁疏影两人。
对凤如山的神出鬼没，虽然袁疏影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好奇心，但慕容雪菲知道，袁疏影可不是胸大无脑的花瓶，尽管胸脯没她大，脑子，一定不比她小。
要说袁疏影心里一点想法没有，反正慕容雪菲不信。
但是，慕容雪菲不忍心。
“凤如山，你赶快结婴吧，结婴以后，就不用这样提心吊胆的了。”
想起杨紫烨关于仙府是战略性武器的论断，慕容雪菲心中突然一阵烦闷。
“好，我今晚就结婴，师叔教我吧。”
凤如山知道慕容雪菲在想什么，但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这又不是和对手争斗，对方总有破绽可寻，即使暂时找不到，总还有一丝希望。
自己心中的取舍，比寻找对手的破绽难多了。
杀不杀袁疏影，要战胜的，是自己。
“滚！就会气我。我找小红聊天去。”
慕容雪菲见凤如山摸出个玉筒，开始愁眉苦脸的嘟嘟囔囔，只能无奈地去找小红倒倒苦水。
结婴？对两人而言，那还是美丽的传说。
……
兴隆门，名字很土，但在华夏大陆，任何一个势力都不敢轻视，实际上，对大部分势力而言，兴隆门，是需要他们仰视的存在。
因为，兴隆门属下的兴隆商行，是华夏大陆上最大的商业组织，至少在人界是最大的。
传说即使在妖界，兴隆商行也有不少的生意，具体真相如何，就不得而知了。妖界的情况不清楚，但华夏大陆任何稍微有点规模的人类修仙城市，都能找到至少一家兴隆商行。
昔阳城，也有一家兴隆商行。
花满堂，就是昔阳城兴隆商行的掌柜。
花满堂看上去三十多岁，身材微胖，面白如玉，颌下三缕长须，相貌儒雅，像一个满腹经纶的饱学素儒，整个人飘逸厚重兼具，丝毫不见一般商行掌柜的局促。
花满堂只有金丹中期修为，但整个昔阳城，没有人会因此而对他有半分的轻视之心，即使元婴真君也不例外。
“老陆，你详细的讲一遍，到底是怎么回事？”
“嗯。我其实没什么确切的证据，就是觉得哪儿有点不对，……”
略显消瘦，一身黑衣的陆仲佐作为花满堂的副手，昔阳城兴隆商行的副掌柜，和花满堂搭档近60年，当然知道花满堂需要自己汇报哪方面的资料。
陆仲佐为人性格沉稳，言语不多，心细喜静，负责收集整理各方面的情报，在昔阳城风云变幻之际，自然愈加用心。
近段日子，他隐隐觉得，有人对兴隆商行的事情太过“关心”，但一件件分开来看，又挑不出什么毛病，出于多年来养成的对潜在危险的敏锐嗅觉，尽管没有确实的证据，陆仲佐还是来找花满堂商议一番。
陆仲佐觉得不正常的地方，无非就是几家有生意来往的商行，谈了不太正常的几笔生意，有的是超出了兴隆商行的运输能力，有的需要大笔的资金，奇怪的是，这几笔生意，最后都没有谈成。
“老花，单看每笔生意，都有合理的解释，唯一的奇怪之处就是，这样的生意发生的太集中了些，如果再持续下去，有精通商行运作的高手把这些信息综合起来，不难大致估计出我们的运输能力和资金流量。他们是谁？想干什么？为什么现在出手？嘿嘿，我想不明白。”
陆仲佐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向花满堂介绍了每笔“奇怪”生意的详细情况，嘿然一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发现茶已经冷了。
“老陆，会不会是如意商行？”
花满堂沉吟良久，左手不停地轻捋颌下长须。
如意商行是蒙山派在昔阳城的门面，兴隆门虽然势大，在昔阳城，却和如意商行难分伯仲。
“老花，真是如意商行，倒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不是如意商行，而且他们同时在外面调查我们的进货情况，就要小心了。”
作为竞争对手的如意商行，暗地里摸摸兴隆商行的底细，那是毫不奇怪，两人自是毫不担心，商业竞争么，大家都在做同样的事。
兴隆门作为一个可以和4大超级宗门比肩的势力，虽然由于致力于商业立宗，声名不如4大超级宗门显赫，也不会把小小的蒙山派放在心上。
而且兴隆商行的主要生意，是从外面运进白豹原急缺的各种物资获利，在原材料收购上当然和如意商行有所冲突，但和专注于白豹原内部生意的如意商行，竞争并不激烈。
“进货，运输，收货，流动资金。”
花满堂喃喃自语了两遍，心中一凛，突然抬头和陆仲佐对视了一眼。
“轩辕卫！”
从对方的眼中，两人不约而同的读出了相同的三个大字。
“嘿嘿，罗春平志向不小。”
花满堂双眼一眯。
半天之后，陆仲佐告辞离去，神情甚为复杂。
如今的昔阳城中，有能力，有欲望调查兴隆商行进货情况的，也就是轩辕为了。
轩辕卫现想干什么？罗春平想干什么？
陆仲佐心里很明白。
当然，花满堂也明白。
……
“朱玉北，凤如山走了都快一年了，也没有一点消息，你说，翠微要塞的军火库，不会真是他们抢的吧？”
柳莺莺很想念慕容雪菲。
朱玉北的本命法宝，前期的准备工作已经全部完毕，按说已经可以开始炼制了，但见识了可进阶的风雷刺和红月刀，不要说柳莺莺，就是朱玉北，也对自己的本命法宝隐隐有些期待。
鱼眼石，朱玉北也有。
就是柳莺莺自己，上次换到了一块深海陈铁，她也希望把深海陈铁融入潮生剑时，慕容雪菲在一边看着。
“莺莺，别担心，应该不会是老凤。”
朱玉北知道柳莺莺在担心什么。
“怎么会这么巧？凤如山要到翠微要塞去抢军火库，翠微要塞的军火库就真的被抢了，算算时间，他们正好赶得上。”
柳莺莺关心则乱。
“莺莺，真如传言中的那样，不说凤如山不懂建筑机关之学，就是他懂，凭他一个人，也不可能那么快挖通一条20里的地道，慕容雪菲，可不会干这种笨活。”
“他可以找人帮忙啊。”
“找人帮忙？不会。胆小如鼠凤如山，以老凤的谨慎，帮手可不大好找。”
“凤如山是胆小怕死，但慕容雪菲胆子可不小。”
柳莺莺不服气。
“慕容师叔胆子再大，也不会在翠微要塞胡说乱行，翠微要塞是妖占区，慕容雪菲，是个聪明的女人，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和老凤蘑菇。”
柳莺莺仔细一想，不得不承认朱玉北言之有理。
慕容雪菲平时行事虽然嚣张蛮横，但那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对凤如山的地盘，她很有分寸的。
只是不知道这到底是慕容雪菲的聪明，还是长时间养成的一种习惯，一种默契。
“那怎么还不回来，难道人家抢了军火库，他俩还要看看热闹？”
柳莺莺很郁闷。
言者无心，凤如山，还真的在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