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温珩胜券在握可温珣还是放心不下,一直背着手在二门处来回踱步,见温珩迟迟未归不免担忧起来。
“父亲,听说湛表弟伤得很重,父亲要不要也去看看他?”温珣现在满心都是温珩,哪里还能分出别的心思,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他掐算了一下时辰,若温珩再不回来他就要进宫救弟了!
温云谦垂了垂眸,小声抱怨道:“四叔也真是的,何必为了一个外人伤了自家和气。
那阮泽也是,刚到国子监便惹是生非,与她那个姐姐简直一般模样。”
“谁是外人谁又是自家人?”幽冷的声音在父子两人身后传来。
“怀玉,你回来了!”温珣脸上立刻挂了笑。
温珩却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只眸光清冷的看着温云谦。
“四叔。”温云谦弱弱唤了一声,垂着眼没敢再看温珩。
温珩神情冷漠,淡声道:“云谦,背后说他人是非并非君子所为。”
温云谦红了脸,也知自己方才所为有些失礼,他也不知怎么了,一想到阮玉就会乱了分寸。
“更何况如今阮小姐还是你的姑姑,你这般更是有违孝道。”温珩轻飘飘的开口,差点将温云谦噎死。
她算哪门子姑姑,打死他他也不认!
但温云谦从不与长辈犟嘴,就算心里不服也没有反驳温珩,只拱手与两人道:“父亲四叔,那我先去江府看看表弟。”
温珣正欲颔首,温珩却开口道:“不必去了,一会儿江府还会来人给我送银子,想来江湛好得很。”
父子两人两脸错愕,温珣喉咙动了动,“江府给你送银子?”
温珩表情淡淡,点了点头,“江贵妃为了感激我教导江湛,许诺要送我些辛苦费。”
温珣与温云谦面面相觑,是他们孤陋寡闻还是时代变了,现在都是挨打的上门送钱吗?
温珩懒得与对面的憨憨父子解释,半敛着眉目打量了温云谦一翻,开口道:“国子监事务繁忙,父亲让我无事时替你父亲教导你。”
“祖父说的?”温云谦有些诧然,因为温首辅很少过问府中之事,温家子弟的教养一向由温珣安排。
祖父特意让四叔教导他,是不是相比其他兄弟祖父更看重他呢?
温珩弯起唇角,幽黑的眸中噙满了恶意,只可惜单纯的温云谦尚不知自己已羊落虎口。
……
韩氏还在松鹤堂焦急的等着回信,见阮泽回来连忙问道:“那江家公子如何了?江家人可有说什么?你们又是为何动手?”
倒是三夫人孙氏看见阮泽眼角青了,蹙眉询问道:“泽哥儿受伤了,还有没有伤到其他地方啊?”
韩氏问了一连串的问题,却没有一句在关切阮泽。
阮泽摇摇头,小声回道:“三婶,我没事。”
韩氏也察觉自己有些不慈,轻咳了两声道:“没事就好,真是担心死我们了。你说你也是,好端端的怎么还与人家动手了?”
“他说阿姐坏话!”若只是欺负他就算了,他听不得有人诋毁阿姐。
魏氏阴阳怪气的冷冷道:“现在你倒是痛快了,可你知不知道江家是什么身份,人家动动手指头竟能碾死咱们,你这是想害死咱全家啊!”
阮玉清清冷冷的开口道:“江公子不是泽儿打伤的,是被温将军打的。”
一直安静坐着的姜羽猛然抬起头来,拧着眉看向阮玉。
“温将军?”韩氏愣了下,“这是怎么回事?”
阮玉没细说,只随口解释了一句,“他辱骂温将军被温将军教训了,此事与泽儿没有太大干系。”
韩氏本以为平宁长公主认阮玉为义女不过是一时兴起,现下看来温家人还挺看重她的。
这般想着韩氏脸上又恢复了笑模样,语气温和的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永彬一路舟车劳累快去歇歇,晚上咱们一家人一起吃个团圆饭。”
“谢老夫人挂念。”柳永彬起身拱手见礼,清俊儒雅的气质引得阮璃和二小姐阮秋都多看了两眼。
可当柳永彬的视线划过阮玉时,却见她正低头检查着阮泽的伤口,连个眼神都没分给自己,一时不免心生了些许挫败感。
众人离开时阮玉抬步追上孙氏与阮秋,在两人茫然的目光下柔声开口道:“方才多谢三婶挂念泽儿。”
满屋子的人只有孙氏一人关心阮泽的伤。
见阮玉是为此事而来,孙氏淡淡笑道:“都是阮府的孩子岂有不挂念的道理,玉姐儿不必客气。”
阮玉颔首一笑,转而望向孙氏身后的阮秋道:“二妹无事时可来去我院中坐坐,我最近得了些新鲜的话本子,一人看着也是无趣。”
“好啊!”一听阮玉提到话本子,阮秋的眼睛立刻泛起了光。
她平日不好吃穿,就喜欢看话本子。
阮玉浅浅一笑。
三房因是庶出是以在府中没什么存在感,但前世他们并未捧高踩低欺负自己。
大家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既然人家心怀善意,自己也不能冷漠视之。
“娘,我觉得大姐姐变了好多啊。
以前她心里只有温云谦,旁的是一概不管,被二伯母她们欺负了也不敢吱声,现在这样倒挺好的。”以前阮玉总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阮秋也从不往她眼前凑。
“是啊,现下这样倒也不错。”孙氏望着阮玉的背影喃喃道了句,转而对阮秋道:“既然玉姐儿都如此说了,日后没事你便过去坐坐。”
阮秋笑着点头应下,“好,女儿知道了。”
阮仲锋还在翰林院,府中只有阮泽一个男丁,便由他负责带柳永彬熟悉府中。
“二公子。”
“姜表姐?”阮泽回身,见姜羽迈步朝他走来,诧异问道:“表姐有什么事吗?”
他对这个温柔的表姐还是有几分好感的。
“没事,就是看你受伤了给你送瓶药来。”姜羽将事先准备好的药膏递给阮泽。
阮泽伤得并不重,但也没有拂了姜羽的好意笑着收下了。
关切一番后姜羽才似不经意般问道:“今日倒多亏有温将军为你解围,否则你怕是真要吃亏了,不过温将军怎么突然想起去国子监了呢,该不会是特意去看你的吧?”
姜羽以开玩笑的口吻说着,阮泽并未察觉出有什么不对,只笑着道:“那怎么可能,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温将军。
他应是来来寻温祭酒的,恰好撞见我们争执,他本来只想阻拦谁知江湛口不择言,对温将军一番辱骂,将军气不过就揍了他。”
听着江湛撕心裂肺的哭嚎别提有多爽了!
“原是这样啊。”姜羽似是松了口气,嘴角笑意也深了几许,“泽表弟,这药膏你记得擦,那我先回去了。”
姜羽对柳永彬屈膝行了一礼便转身走了,柳永彬不禁眉头微蹙,怎么她们一个两个都是这样冷淡模样?
想到阮玉和姜羽都提到的温将军,柳永彬开口问道:“久闻温将军大名却未曾有幸见过,不知当真可如传言一般俊美?”
见阮泽,柳永彬笑了笑,想来也是世上怎会真有人生得美若谪仙,不过因他身份高而夸大说辞而已。
阮泽却摇头晃脑的道:“传言不及将军十分之一的风姿,温将军可谓是郎艳独绝世无其二也!”
想到温珩一把提起江湛的英姿,阮泽已在不觉中成了他的小迷弟。
柳永彬皱了皱眉,心里蓦地有些不服气。
他一直被人称赞貌比潘安,他不信一个武将能有他风姿出众,日后有机会定要一较高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