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一回锦华院便命人去魏氏那取府印和库房钥匙。
小桃忿忿道:“以前我以为三小姐只是刁蛮无礼了一些,谁曾想她的心思竟然这般狠毒!
可惜碧柳畏罪自尽,倒是便宜了三小姐。”
阮玉敛眸,眸淡如水,“碧柳全家的性命都握在魏氏手中,她怎么敢指认阮璃,从她应下这件事开始,她的结局便已经注定了。”
阮玉对此毫不意外,况且就算碧柳指认阮璃,阮璃也可以咬死不认,毕竟没有直接的物证可以证明是她指使了碧柳,韩氏和魏氏也会不惜一切保住阮璃。
所以从一开始阮玉就没指望能通过这件事扳倒阮璃,她之所以做出不肯善罢甘休之势目的就是为了夺回将军府的中馈大权,想必现在魏氏一定疼得心如刀绞。
二房鸠占鹊巢的日子太久了,如今也该物归原主了!
小桃噘着嘴,眼中还全是怒气,“明月遭了那么大的罪险些就没了性命,奴婢还是觉得太便宜她们了!”
阮玉勾唇冷然一笑,“这件事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
她虽不能在明面上处置阮璃,但不等同与她就这么放过阮璃了。
夜深,人静。
阮璃沐浴过后望着镜中自己微肿的脸眸色沉沉,这是娘亲第一次打她,都怪那个该死的阮玉!
“碧柳,把舒痕膏给我拿来!”阮璃随口吩咐道。
一个小婢女走过来,咽了咽口水小声问道:“小姐,舒痕膏在哪啊?”
“我的东西在哪你还不知道吗,你……”阮璃不耐的训斥出声,可偏头正对上小婢女畏惧的眼神时她愣了下。
她下意识想问碧柳在哪,话到嘴边才反应过来,咬了咬嘴唇摆手道:“退下吧,不用你伺候了!”
小丫鬟如释重负乖乖退下,阮璃则自己翻出舒痕膏抹了起来。
若碧柳还在,这些都是她的差事……
想到此处阮璃心情更加郁郁,碧柳自小跟着她,若说一点感情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碧柳一直以来也算忠心听话,现下碧柳没了她身边无人可用,还得再费心培养一个。
“可恶可恶!都是阮玉那个贱人害的,我迟早要她好看!”阮璃恶狠狠熄灭了蜡烛,怒气冲冲的上了床榻。
阴云蔽月,倏起夜风,阮璃翻来覆去好不容易睡着却觉得越来越冷。
明明是盛夏,却有寒气自床下渗出竟冻得她瑟瑟发抖。
阮璃迷迷糊糊的喊了一声“碧柳,我冷,我给拿床被子来。”
不多时便有一床厚厚的被子盖在了她身上,冲淡了刺骨的寒气。
阮璃翻了一个身,正要舒舒服服的睡下却瞬间睁大了眼睛。
她捏了捏身上的锦被,蓦地渗出一身冷汗,她咽了咽口水,颤声问道:“喜鹊……是你吗?”
喜鹊便是方才被阮璃赶走的小丫鬟。
屋内静悄悄的,没有人回答阮璃的问题,可阮璃却能清晰的感觉到有人站在她身后。
如果是喜鹊一定会回答她,可若不是喜鹊又会是谁……
一个猜测在阮璃脑中乍响,她的身体开始不停的颤抖战栗,盛夏之时她又盖着厚厚的棉被却还是感觉冷的不行。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阮璃实在承受不住这种压迫感,她钻进被子里偷偷转身,鼓足勇气掀开被子一角。
借着映入屋内的黯淡月光她环顾四周,发现屋内空无一人。
难道是喜鹊给她送了被子后就离开了,所以才会没人回答她?
自我安慰下阮璃的胆子又大了些,她缓缓坐起身穿鞋下榻。
屋内空无一人,阮璃长舒了口气,看来真是她想多了。
她点燃蜡烛,正欲开口唤人,可烛光方亮她转身之际眼前骤然浮现一道女子身影。
她长发散于脸前,身上穿着一袭青碧色的衣裳,可胸襟前却晕染着一大片殷红。
她朝着阮璃伸出手,惨白的手腕上戴着一只质地普通的翡翠镯子。
阮璃一眼便认出来了,那是她和碧柳闲逛时她便路边买下随手送给碧柳的。
这种镯子她自然看不上眼,可碧柳很喜欢戴了好几年。
冷汗瞬间打湿了阮璃的背,她怕得要命可双腿却像灌了铅似的如何也动弹不了。
“你……你是碧柳吗?你想做什么?”阮璃双腿不停的打着摆子,颤声道:“你若是心有怨恨,你便去找阮玉啊,是她逼死了你,与我无关啊!”
“碧柳”踉跄向前,她捂着喉咙发出呜呜的低鸣声。
阮璃这才想起碧柳因银簪刺吼而死,所以才发不出声音。
她越发坚信眼前的人,不,眼前的女鬼就是碧柳!
碧柳越行越近,阮璃被吓得涕泪横流,一股温热的液体自她腿间流出。
碧柳突然加快脚步近乎飘至阮璃眼前,长发散开,借着微弱的烛火半张鲜血淋淋的脸赫然暴露在阮璃眼前。
“啊!”阮璃的心底防线被彻底击破,尖叫一声翻着白眼晕倒在地。
第二日婢女们进屋伺候阮璃梳洗时正见阮璃睡在了地上,跑过去搀扶阮璃时竟发现她居然尿裤子。
婢女们相视一眼想笑又不敢笑,一边将阮璃搀起一边去禀告魏氏,一大清早便忙得不可开交。
阮玉起身时打了一个打哈欠,睡眼朦胧显然还未清醒。
小桃为阮玉梳着长发,侧头问道:“小姐怎么这般困,可是昨夜没睡好?”
阮玉又打了一个哈欠,眼中闪过星星碎碎的泪花,她灿然弯唇笑容妩媚,眸光灼目晃人,“好,怎么能不好呢?至于别人,那可就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