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回了将军府后先去了松鹤堂给韩氏请安,倒不是阮玉孝顺,而是每次她有机会面见贵人韩氏都会好奇打探,就算她回了院子也得被韩氏唤过来,倒不如不折腾了。
贤王府出了这么大的事韩氏她们自也有所耳闻,见阮玉迟迟未归韩氏心下有些没底。
她虽嫌阮玉不够乖顺,但毕竟这个孙女还大有作用,若是伤了残了可就不值钱了。
魏氏则是暗暗祈祷,刀剑无眼保不齐阮玉就被毁了容甚至连小命都丢了。
她正想得开心,忽听外面传来下人的请安声,“大小姐。”
下一刻便见阮玉安然无恙的迈进屋内,莫说受伤,就连头发丝都没乱一点。
孙氏肩膀一松,显然松了口气便安静的坐在座位上不发言语。
韩氏见阮玉安然无恙,笑着道:“你没事就好,方才可真是要担心死我们了。”
“劳祖母挂念了。”阮玉懒得揭穿韩氏的虚伪嘴脸,淡声应了一句。
韩氏询问了一下贤王府的情况,感叹了一句“如今可真是多事之秋”,旋即便道:“再过几日便是魏老夫人的六十大寿,如今既是你管家,寿礼之事便也由你和你三婶准备吧。”
阮玉看了魏氏一眼,魏氏面露得意之色开口道:“今年是我母亲的六十大寿,魏府自会大摆筵席,到时候高朋满座,你们可不要失了分寸。”
阮家三房的关系虽不好,但在这种场面事上也必须要出面,否则定会引人说辞。
阮玉颔首应下,眸光却森然一片。
前世泽儿就是在去魏府贺寿时出的事,几个世家公子一同在魏府马场骑马,结果就泽儿从马上摔了下来还被马踩断了腿,使得他再无缘仕途。
这次她倒要去看看究竟是泽儿自己的失误还是另有隐情!
……
福来戏班,有一小婢女引着一面覆轻纱的女子走进班主的房间,班主一看见少女立刻毕恭毕敬的迎了上去。
“孟小姐,您可算来了,快坐快坐!”一边说着一边吩咐婢女道:“快去给孟小姐沏茶,用最好的茶!”
“不必,我坐坐便走。”孟清霜神色冷淡的道。
福来班主殷切的搓着手,满脸讨好的笑意,“孟小姐不愧才名远扬,您出手的戏本便没有一个不叫座的,真是才高八斗啊!”
孟清霜面色淡淡,被一个戏班子班主夸赞没什么值得高兴的。
最近京城最火的戏曲便出自她手,她不过仿照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稍稍贴合时代改变了一下便让这些古人惊艳不已。
福来班主见状忙起身从柜子里拿出早已备好的分红,笑着道:“托您的福,咱们戏班最近生意也越来越好,这是我孝敬您的,您别嫌少就行。”
孟清霜所有的钱都砸给了暗门,现在可以说是身无分文,没有钱连个做事的人都找不到。
碰巧有一日孟清霜在茶楼听了一出戏,觉得这戏本子真是无趣之至,甚至几乎所有戏班都唱那么几处戏,区别就是戏子的唱功和模样罢了。
灵机一动孟清霜便试着写了两个戏本,果然不出所料一下子便在京城流行起来,她也得了不少好处。
孟清霜坦然的收了银子,福来班主笑着问道:“您最近可还有新的戏本了?”
“自然,要多少有多少。”
福来班主一听这话顿时两眼泛光,“那……”
“这个好说。”孟清霜弯唇笑了笑,伸出了三根手指,“如果班主想要独家的戏本,日后收成分我三成。”
“三成?这可太多了,您看我这班子好几十号人……”
“班主若觉得不合适那我便去其他戏班了,如今盯着戏本的戏班子可不在少数。”孟清霜撑案要走。
福来班主一咬牙,下定狠心应道:“好!三成就三成!但是说好您有戏本子只能给咱们福来戏班,可不能再给旁人。”
孟清霜牵唇而笑,“这是自然。”
收了银子孟清霜心情甚好,有钱能使鬼推磨,阮玉不就是凭着温家的定亲礼才混的风生水起?
一个封建制度下的女人都可以,她难道还会输给阮玉吗?
下楼的时候孟清霜迎面撞见福来戏班的台柱子秋生,秋生面若冠玉唇红齿白,是个极其精致俊秀的少年郎。
他手中掐着一束不是从哪摘来的花,那些花不算名贵,但花开艳丽,一如他面前莞尔含笑的少女。
珍娘是戏班的琴师,与秋生两情相悦,两人感情甚浓,他们准备再多赚些银子以后两人便回老家过小日子。
不过是路边随处可见的野花,珍娘却仿佛如获至宝。
孟清霜面露不屑,女子的价值就是这样被拉低的。
区区一束花几句甜言蜜语便情根深种,真是可悲。
孟清霜眼眸微动,她缓缓走下楼梯,不动声色的挑落了面纱,秋生两人温声抬起头来正望见孟清霜秀丽细致的容貌。
孟清霜抬手重新戴上了面纱,仿佛面纱是无意间掉落的。
论相貌她的确比不得阮玉,但她的容貌也绝对上数,比眼前只算中等的珍娘要美上不知多少倍。
珍娘眼中露出惊艳之色,孟清霜满意的勾起嘴角。
可再看秋生他竟只仰头看了她一眼便收回了视线,继续含情脉脉的望着珍娘,仿佛眼中已容不下其他人了。
孟清霜本意是想让珍娘看清男人的嘴脸,喜新厌旧本就是男人的天性,可看到秋生竟然如此无视自己孟清霜心中生出了一股无名怒火。
区区一个戏子竟也敢轻视他,真是可恶!
孟清霜拂袖而去,珍娘还忍不住端详她的背影,“这位小姐生得真好。”
“不及你。”秋生温柔轻语。
珍娘冷哼一声,“我才不信,你就是说好话哄人!”
“怎么不信。”秋生抓住珍娘的手,将她的手贴在自己心口,“这里都是为你而跳动,纵然世上美色如云,我这里也只容得下你一人。”
珍娘娇羞一笑,心里却涌起无尽的甜蜜,她依着秋生的心口听着他的心脏在强有力的跳动着。
她要的不多,只要能一直这样在一起就好……
孟清霜心情抑郁,鬼使神差的来到了阮玉的铺子门前,门上已挂了匾额,上书“一香阁”。
阮玉并没有可以隐瞒,许多人都知道她与应途新开了一家铺子。
孟清霜眸色沉沉,她现在甚至好几日也见不到温云谦一面,说是受温老爷子的命令在接受温珩的教导。
可前段时间见面她发现温云谦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说是温珩教他功夫时伤到的。
温云谦是个读书人需要学什么功夫,分明是打击报复,想来也是被阮玉挑拨的!
温云谦被打击得有气无力,更无瑕顾及他们的婚事了。
想到此处孟清霜眼中溢满了恨意。
倏然,她瞥到街角也有一个少女目露凶狠的盯着一香阁,正是前段时间丢尽脸面的魏芸。
孟清霜眼眸一转,唇角扬笑着走上前,“魏小姐,好久不见。”
魏芸皱眉,“孟清霜?”
“不错,是我。”
魏芸近来受到了许多刺激,整个人满身戾气,“你找我什么事?”
孟清霜勾唇展笑道:“自然共谋复仇之事。”
在魏芸狐疑的注视下,孟清霜贴在魏芸耳边低语几句。
魏芸蹙蹙没,问道:“靠谱吗?”
“当然,我早已做过试验,不过苦于没有机会接近阮玉罢了。
听说再过不久便是贵府老夫人的寿宴,阮玉自会前去,届时魏小姐不就可以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了?”孟清霜循循善诱着。
魏芸扫了孟清霜一眼,虽心知她想利用自己,但她实在太过憎恶阮玉,其他的便也顾及不上了。
她目露凶光,颔首应下。
只要能让阮玉付出代价,让她做什么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