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回到席上后魏茹连忙派人将马场发生之事禀告给曹氏,她心里有些惴惴不安,总觉得要出什么事情。
来魏府赴宴的不是存了攀附之心便是本就与魏家交好,阮玉与阮秋寻了个清净的地方坐下,不求引人注目,能安稳结束便是最好的结果,可事情偏不遂人愿。
“你们两个哪位是阮大小姐啊?”
阮玉阮秋抬头看向眼前的女子,她身着玫红色绣月季花的长裙,长发挽成时下妇人最流行的发髻,头簪绒花明艳动人,只言行间略显轻浮,不似其他女眷那般端庄优雅。
“你是哪位?”阮玉开口询问。
女子的视线落在阮玉脸上,不禁被阮玉的美貌所惊,心里羡慕又嫉妒,若她也有这般的美貌何愁拢不住公子的心了。
“惠娘,你来这做什么?”魏茹走过来低声询问。
谁知惠娘却只瞥了魏茹一眼,面上无一丝敬意,“方才听人说阮家小姐牙尖嘴利竟敢对公子出言不逊,我便想着来瞧瞧阮大小姐是何等模样。”
魏茹抿了抿唇,满怀歉意的对阮玉道:“阮小姐,这位是我兄长的……”
魏茹斟酌着措词,一时不知该如何介绍惠娘。
惠娘并非魏宏达的通房丫鬟,而是他从外面买回来的一个良家子。
惠娘仗着模样好会哄人颇得魏宏达欢心,可魏宏达尚未娶妻,惠娘的身份便有些尴尬,这种场合本没有资格出现。
惠娘虽生得貌美但自幼长在村野不懂规矩,竟径自开口道:“我是公子的女人,谁惹她不快我自要来瞧瞧!”
她的声音不小,众人都以一种匪夷所思的表情看着她。
权贵间最重颜面,这种话她们是如何也说不出的。
魏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一听这话顿时羞红了脸,只能拉着她的衣袖低声提醒道:“惠娘,快别说了。”
惠娘不耐烦的甩开魏茹,瞪着一双媚眼盯着阮玉道:“我早就听公子提过你,你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呢?
将军府早就没落了,若没有我们魏府帮衬你们一大家子都得喝西北风了。
可你不但不知感激,竟还敢在老夫人的寿宴上胡作非为,真是忘恩负义!”
惠娘不懂规矩,什么话都是张嘴便来,所为自己不尴尬尴尬的便是别人,众人在这个时候都不由同情起阮玉来。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这种无知泼辣的妇人最是难缠。
阮玉淡淡一笑,不急不恼,只温声道:“魏府不愧是钟鸣鼎食之家,今日真叫我大开眼界。”
惠娘冷哼一声,“那是自然!”
小时候的玩伴哪个不羡慕她嫁的好,如今她锦衣玉食过着神仙般的日子,待日后再为公子生个长子,以后少夫人进门也不敢对她指手画脚。
“是啊,毕竟以前我从未在别家府邸见过通房侍妾跑来席面上指责宾客,不愧是魏府敢为天下之先,真是各家楷模。”
阮玉此言一出,众人皆掩面嗤笑出声。
惠娘反应慢了半拍,待听到众人笑起才回过味来,“你……你竟敢讥讽我!”
阮玉小脸一落,冷哼道:“你是什么身份,我大姐姐又是什么身份,与你说话已是给了你颜面!”
妾室最多只算半个主子,更何况惠娘现在还没有名分,在府中连通房丫鬟都不如。
“你们!”惠娘气得不轻,开口还要辩驳,被魏茹拉住了手,“惠娘,莫要再闹了,丢了府中的颜面父亲母亲都会怪罪的。”
惠娘却没领情,反是一把甩开魏茹,瞪圆了眼睛怒道:“你一个庶女凭什么跟我指手画脚,这府里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待日后我为少爷传宗接代,我便是府上少爷小姐的生母,而你一个庶女早晚都要嫁到别府,少来与我指手画脚。”
魏宏达对魏茹这个庶妹并不亲厚,所以惠娘也狐假虎威瞧不起魏茹。
魏茹被气红了眼,却碍于身份不敢深说,正僵持着曹氏和魏氏引着一众夫人走了来,曹氏扫了惠娘一眼,深深皱起了眉,“出什么事了?”
一见到曹氏惠娘瞬间偃旗息鼓,方才的嚣张气焰顿时皆无,魏茹红着眼睛走到曹氏身旁,曹氏见状哪还有不明白的,冷着脸对惠娘道:“快开宴了,你先下去。”
可见她对这个不守规矩的惠娘也十分不待见。
惠娘瞪了阮玉一眼乖乖退下,曹氏才对魏茹道:“身为主子就该有主子的威仪,被她气哭了算什么回事?”
“是,女儿蠢笨多谢母亲教诲。”魏茹抿着唇瓣轻声应下。
曹氏碍于有外人在场未多说什么,笑着招呼众人落座。
众人言笑晏晏,宴席平静顺利得让阮玉感到有些不真实感。
魏氏今日很是开怀,一杯一杯的喝着酒,与一众夫人谈笑风生全无先前的失落怨愤,直到喝得坐着都有些打晃曹氏忙从她手中夺下杯子,“你喝多了。”
“我没喝多,今日是母亲的寿宴我高兴,我还要能再喝一坛。”魏氏说话有些模糊不清,显然酒劲上头。
曹氏哪里还敢让她多喝,“你还是先去客房休息一会儿吧。”
她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最后落在阮玉身上道:“今日璃儿未来,大小姐行事素来稳妥,能否请你代为照看你二婶片刻?”
阮玉看了一眼醉眼蒙眬的魏氏,又看了看眉目温和的曹氏,眉头微微一挑。
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
阮玉起身颔首道:“自然可以。”
既然躲不过,她就要看看魏氏与曹氏究竟在打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