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淡然的女声自尹素婉身后传来,她蹙眉转身,正望见阮玉迈入店中。
阮玉着一身水红色绣牡丹花的束腰长裙,外罩一件同色大袖衫,既衬得她身材妙曼又不失端庄气韵。
而且阮玉肤色极白,五官于明艳中更多添了几分清冷,是以这红色穿在她身上非但不显俗气反是格外雍容大气。
而尹素婉则是常年素衣素裙,发髻上也只戴玉簪,虽说件件都是珍品,可在阮玉极盛的风采之下尹素婉的清秀淡雅便显得黯然失色了。
两人站在一处,姿容之争高低立现。
尹素婉敛了敛眸子,遮掩住了眼中的寒霜,阮玉就是凭借这一张脸才魅惑了他!
否则在年少时期便能写出“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这般脱尘高洁诗作的人又岂会喜欢满身铜臭之气的阮玉!
也正是因为这诗她倾了芳心,将起引为自己的知己,她素衣素发不过问闲杂琐事为的便是能与他功名,可到头来他喜欢竟是与自己全然相反的人,她不知该感叹命运不公还是该怨怼阮玉美色惑人。
殷宝珠怔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忙道:“阿玉,你也来了啊,那咱们一同逛逛吧。”
殷宝珠从未想过她们三个有一日竟会处在如此尴尬的境地,明明在行宫时她们还是能谈天说地的好友,现在却变成了这般模样。
“我倒是不介意就是不知道尹小姐愿不愿意了?”阮玉淡然噙笑,落落大方。
周围聚了不少看好戏的人,最近他们三家的事几乎承包了整个京城的谈资。
尹素婉并不想与阮玉有过多的接触,可她现在若不应倒显得她小气,她牵了牵唇淡淡笑道:“好啊,反正日后我们也要朝夕相见。”
本以为阮玉听到这番话会不悦,可阮玉竟只笑了笑,似是全然不在意。
尹素婉心中不免警觉起来,换作任何一个女人定然都不愿与旁人分享夫君,更何况温珩还给了她明目张胆的偏疼,可她现在却依然能镇定自若足以见得她心思之深。
殷宝珠觉得自己好像被人架在火上烤,灼烧得她委实难受恨不得赶紧逃离这炼狱。
可她又怕阮玉和尹素婉两人一言不合吵起来,就只能哭着脸跟在两人身后,时刻做好拉架的准备。
突然,阮玉压低了声音开口道:“尹小姐当真如此爱慕温珩?”
尹素婉不置可否,只垂首挑着货架上的珠翠。
阮玉勾唇,语气幽冷,“甚至到了不惜演一出感人至深的戏码,拿自己的性命来当赌注?”
尹素婉的手一颤,手中的玉镯险些摔落在地。
店中小伙计看的心肝一颤,这若是摔破了他可是要挨骂的!
本想上前查看一番,可在看到阮玉和尹素婉之间那无形的火花后他还是缩在角落当起了鹌鹑。
好可怕。
上前多嘴难免殃及池鱼,女人间的纷争可是要命的。
尹素婉虽表现的还算淡定可阮玉还是看出了破绽,甚至她脑海中有了一个更大胆的猜想。
她眯眼笑了笑,凑近到尹素婉身边低低道:“你以为那个刺客死了便没有证据了吗?”
尹素婉知道阮玉在诈她,讥讽的笑了笑,“阮小姐有什么疑惑尽管自己去查就是,若你真确定了心中所想现下也就无需在这里与我浪费口舌了。”
阮玉若真有证据早就将真相揭露了,还能等到现在。
阮玉轻笑出声,“尹小姐真是蕙质兰心什么都瞒不了你,此事我的确还没查出证据。”
尹素婉翘了翘嘴角,可未等她得意的笑出来便见阮玉嘴角笑意加深,一双眸子泛着精明的寒光,“刺客行凶一事我的确查不出什么,可我方才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那便是行宫温泉池中的七步蛇……”
尹素婉脸上的从容平静被打乱了,她眼里飞怪的闪过一抹慌张。
那刺客是姑母给她的死士只听她的吩咐做事,那件事只有他们两个知道所以她根本不担心会有人查到证据。
可以毒蛇加害阮玉一事从采买香料准备毒蛇到将香料用在殷宝珠身上经过了许多人手,难道阮玉真的知道了什么?
阮玉高深莫测的一笑,转身挽着殷宝珠的手臂笑道:“宝珠,我有点累了,咱们去你府上歇歇脚喝杯茶怎么样?”
“啊?”平西王府在另一条街啊,走到她家不得渴死了啊!
可一想到能让两人分开也好,免得她总提心吊胆。
想到这殷宝珠颔首点头,连连道:“好啊,那就顺路去我府上坐一会儿吧,你之前不还问我日常用什么味道的香膏吗,正好拿给你看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尹素婉下意识攥紧了拳,目光阴郁的看着两人离开。
“回府!”她冷冷开口拂袖而去,有些麻烦该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