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打脸桥段郑修看在眼里,暗暗发笑。
疤老六这次如此强硬,郑修记在心里。
这人可深交,有事他是真的上啊。
当然,真换人了郑修也不慌。
现在可是在牢狱里,牢狱里可是【囚者】的地盘。
化身如今的能力已经超乎想象,他只需偷偷摸摸发动【投影】,以化身目前的肌肉,扛下三十杖轻轻松松。
疤老六将刑杖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落郑老爷屁股上,连声儿都没,隔空打人。
传令官后来实在看不下去了,只能闭上眼睛。
“三十杖刑罚”算是揭过,接下来等待郑老爷的是漫长的收监。
收到什么时候,得等层层判决下来再说。
三桩惨案悬而未决。
刑部尚书周吉,强行压下,说是先让六扇门先查着,得细细查、慢慢查,不容出错。
而郑修这边。
一眨眼又是一周过去了。
十一月末。
寒意更深,风拂过时,令人感到初冬的凛冽。
这些日子倒是有些古怪。
频频有人,来到狱营设宴,说要见郑老爷一面。
官职由小到大:六部当中,主事、都官、员外郎、郎中,林林总总,先后来了十余人。
不说老爷全副心思扑在了鬼蜮中,且他们非要让郑修到地面上见面,要去郑修没安全感的地方,郑修统统不见。
理由全是:“我郑修是遵纪守法之人,绝不干有违大乾律法之事!”
这话说出去,谁都不信,可偏偏合情合理,所有来找郑修的官员,悻悻而返,吃了个闭门羹。
吃瘪同时,朝中渐渐传出风声。
那郑浩然之子,忠烈侯,首富郑修,真如此遵纪守法、忠肝义胆?
这时代官员们虽不信神佛妖魔,但总有吉凶避讳。像之前的史文通,也是不愿深入牢中,怕沾了晦气。那些来找郑老爷的官员,心思大抵相仿。回去只需说郑老爷不见便是,有了交待,何必搭上自己的前途官运。
郑修平静刷副本的日子没过多久。
直至十二月初一。
黄昏。
疤老六急匆匆走下阶梯,差点摔了一跤。
“郑老爷不好了!”疤老六一把蹲在牢前,两手扒拉着栅栏,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拉布拉多。
郑修仍是闭着眼,形同假寐。
疤老六早已熟悉郑老爷“嗜睡”的习性,没有废话,直奔主题:“殿下!殿下亲自来了!说要见你!”
郑修在鬼蜮中正与王苍云拼得刀光剑影,有来有回,一听外面有声,伸出脖子速速送了人头,睁开眼,来了兴趣。
“哦?哪位皇子?”
“是二皇子!他在上面设了盛宴,说是要等你出去,有那啥?要事,相商!”
郑修笑了,眯了眯眼,意味深长:“原来是二皇子!”
疤老六正准备打开牢门。
不料郑修在太师椅上连起身的动作都不曾有,一抖绣花锦袍,摇摇头。
“你就说,郑某戴罪之身,绝不出牢。真要见郑某一面,便让那高高在上的殿下……进来坐呀。”
郑老爷重新闭上眼,躺了回去。
哎哟贼老天老子扒拉你个后庭花叻!
疤老六一听,吓得腿都软了,直骂天道不公,万物为狗。
他好说歹说,好言相劝,想说二皇子得罪不得。
郑修暗道他都搞我了还谈什么得罪不得罪?
于是郑老爷直接躺太师椅上,耍起无赖。说疤老六你若有种,就将我拖出去。
疤老六打开门锁,求老爷出去。偏偏郑老爷铁了心一动不动,疤老六最终无奈,只能咬咬牙,伸长脖子将头往墙上一撞,额头撞破了皮,流了点血。
郑修一愣,看疤老六朝自己这边眨眨眼,然后又闭了回去,一副气若游丝、奄奄一息的模样。
郑老爷暗暗朝疤老六竖起大拇指,朝外高呼:“不好了不好了!六哥不小心撞墙昏死过去了!”
一阵混乱过后。
僵持了大约半时辰。
“哼,都是废物。”
甬道尽头,传来一声怒斥,二皇子殿下,捂着口鼻,走下阶梯,径直朝关押郑修的甲字房走来。
在二皇子身边,跟着几位锦袍俊汉,不似官差,更像是二皇子身边的亲信。
疤老六只是狱营头目,他的直属上司擦着满头冷汗,跟在二皇子身后,命人赶紧将丢人现眼的疤老六抬出去。
“忠烈侯郑修,见过二皇子殿下。”
郑修意思意思,拱拱手。
“大胆!”二皇子一旁,有俊美狗腿子冷声轻吠:“见殿下竟不下跪?”
郑修笑着,指了指自己:“你可认识我?”
“皇城首富,郑浩然郑将军之独子,谁能不知?”
那人语气冷冽,显然要给郑修一个下马威。
郑修摇摇头,眯着眼笑道:“你认识,却没完全认识。你可知道,当年圣上赐郑家‘忠烈侯’爵位时,特批我忠烈侯,除上朝外,即便见了圣上,也可免去跪拜之礼,以告慰我爹在天之灵。”
这也是郑修不乐意去当官的其中一个原因。
朝下不用跪,上了朝就得跪了呀。
若郑修是真的土生土长大乾人,倒无所谓。可两世记忆融合,跪父母天经地义,跪皇帝嘛,郑修总觉得心里膈应。
这官,不当也罢,哪有当首富舒服?
郑修心想,又道:“我爹,郑浩然,护国英雄,为国捐躯。你让本侯爷跪,是想说我爹的功绩不作数,还是想说圣上说的话如同放屁?”
那人一愣,霎那间冷汗涔涔。
郑修接着转向二皇子,笑容不减:“殿下,幸亏郑某与殿下熟悉,知殿下心系大乾百姓,待人随和。不然,他这般发言,若传出去,正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怕有心人造谣,说你的下属,会不会有图谋造反之意呀?殿下下属若有谋反之意,殿下您……咳咳,郑某言下之意,担心殿下遭受流言蜚语呀!”
郑老爷不愧是开大乾最大的连锁布庄生意,一张嘴,一顶顶天大的帽子往对面扣。
无名狗腿子脸色煞白,不复英俊,当即跪在地上,拼命扇自己耳光子。
“呼。”
二皇子微微一笑,向郑修走近几步:“忠烈侯说笑了,卑贱下人一时口快,岂能当真?”
他开始有几分捉摸不定。
莫非郑修知道宫中内幕?
可即便有他的家眷通报消息,父皇病重一事,并未传出,连许多大臣都不曾得知,郑修又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怎会知晓?
若不知晓,他二皇子明面上并未与郑修撕破脸皮,郑修一张嘴句句掏心,显然是话里藏刀。
“你们都出去。”
二皇子挥挥手,遣走下人。
如今这方圆空间,只剩二皇子与郑修二人。
……不对,还有一人。
燕州太守江高义刚蜷被窝里刚睡醒,便听见了了不得的对话,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完蛋了!
江高义毕竟是当过官的,将头缩进了草堆里,千呼万唤,那二皇子别往这边瞧。
江大人恨不得此时此刻,自己又聋又瞎。
二皇子还真没料到郑修对面住了邻居,待其他人出去后,二皇子面色一寒,但瞬间变回温和笑意:“你猜到宫中出事了?”
“猜出一二。”
郑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