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珩的脸色瞬间阴沉下去。
转身往回走,“她人呢?”
“太太她……已经离开了。”
离开了?
裴珩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困扰了他一天的慌乱再次划过心头。
“去哪儿了?”周围的空气都似乎要凝固了。
“不知道。”佣人大气不敢喘。
男人突兀的笑了。
笑容讽刺。
还真是……长脾气了啊!
不陪她过纪念日,就学起别人离家出走了。
“让后院那群人把破房子恢复原状,给我滚蛋!”
秦姐也不明白男主人究竟是个什么心思,明明太太还在的时候,他也不是很在意那些花啊,干嘛还要留着。
裴珩大步上楼,推门进了卧室。
这里是他们的婚房,但他很少回来,对这里的一切并不熟悉。
即便如此,推门的瞬间,他还是发现少了很多东西。
但,也多了东西。
比如梳妆台上多出的几页纸!
裴珩走过去,看清那几页纸是什么时,湛黑的眸子眯了眯,她玩真的?
他黑着脸掏出手机给戚染打电话,结果……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
一连打了三次,都是这样,裴珩的脸黑得几乎能滴出墨来。
很好,居然把他拉黑了!
转手打通另一个电话,“半小时,我要知道戚染在哪儿。”
戚染泡了个澡,美美的敷着面膜出来,准备看一眼网上战况,房间门就被敲响了。
客房经理满脸笑容的站在门口,“女士,楼下有位先生找您。”
“不见。”戚染第一时间想到了裴珩,多半是为了网上的事来追杀她。
“他说,如果您不下去,那全洛城的酒店,都不会为您办理入住,包括我们这家。”经理微微躬身,态度极其谦卑。
戚染,“……”
万恶的资本家!
“我可以先打个电话吗?”她牵唇一笑。
经理被她这个笑容晃了神,“当然可以。”
戚染转身进去打电话,几分钟后出来。
裹着浴袍下楼,连面膜都没揭,清冷冷的五官遮起来,只剩一双妩媚含情的眼睛,此时冷冰冰的看着裴珩。
“裴总这是什么意思?”她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裴珩看着眼前的戚染,穿着白色浴袍的女人姿态慵懒,长卷发垂在腰间,配上那一双狐狸眼,天然的带着几分风情。
哪怕五官被面膜遮住,举手投足也自有一股妩媚撩人。
他没见过她这一面,因为这女人在他面前,从来都是精致干练。
那张脸无论何时,神情都是冷静,像是面具,偏一双眼睛看他的时候又深情得很。
“欲擒故纵的把戏,玩得很开心?”
戚染愣了一下,突然觉得自己在他眼里,大概就像个笑话。
她心甘情愿让他笑了三年,可现在……她不愿意了!
“那你直接签字不就好了?”这样,她的把戏也就落空了。
她的态度太过不以为然,甚至是讽刺,以至于裴珩心底竟生出不确定。
他皱眉,“戚染,你闹够了没有?!”
戚染单手支着额头,觉得好笑,“谁说我是在跟你闹?给不了我性又给不了我爱,你不会指望我会跟你柏拉图过一辈子吧?我没那么高尚。”
“戚、染!”已经是咬牙切齿的味道。
戚染真的不想跟他纠缠,有些事情,一旦决定了,就应该速战速决。
“离婚吧,真的。”戚染的眼睛直勾勾看着他,“你不爱我,我也不爱你了。”
何必还要互相折磨呢?
彼此成全不好吗。
裴珩眯了眯眼,什么叫“不爱了”?
意思是,爱过?
呵,为了让他同意离婚,她还真是什么冠冕堂皇的话都敢说啊!
“我说过,我不做亏本的买卖!”成全她,凭什么。
戚染怒了,撕掉面膜扔进垃圾桶,俏生生水润润的五官就这么暴露在人前,眼角眉梢是藏不住的愤怒。
“可你买我的钱,我已经还给你了!”
那张三千万的支票,她走的时候,明明白白压在了梳妆台上。
手伸进衣兜,骨节分明的手指夹出一张支票,“你说这个?”
戚染刚要点头。
就见他三两下将支票撕了个粉碎,并恶劣勾唇,“现在,没了。”
“你……”戚染被他的无耻给惊到了。
“而且三千万,是三年前的价。你知道我如果用那三千万来投资,三年时间,能赚多少吗?”裴珩明晃晃的狮子大开口。
戚染攥紧拳头,恨不得照着他那张脸来一拳。
就这么个恶劣的流氓老六,她当初是怎么眼瘸对他一见钟情的?
看着戚染脸色变化,裴珩心情很是愉悦,菲薄的唇微微弯着,姿态放松的靠着沙发背,笃定了她生不起波澜。
女人坐在他对面,后槽牙咬了半晌,就在他以为她要撑不住妥协时,她却忽然笑了出来。
“好像是你跟我说的吧,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戚染笑容讽刺,纤纤玉指从浴袍兜里拎出一沓支票,撕下一张推到裴珩面前。
“金额裴总随便填,还想撕也随意。”
她脸上讥诮的笑,还有怼到面前的支票,让裴珩如鲠在喉!
黑眸如同倾倒了墨汁,幽深到让人畏惧胆颤,菲薄的唇勾起一抹弧度,“空头支票?”
“裴总尽管去试!”戚染摊手。
底气十足得让裴珩眸色骤深,“拿着我的钱,慷我的慨?你这算盘倒是打得不错。”
戚染愣住,旋即明白过来他说的离婚协议上,关于财产分割的事情。
心尖像是被人掐了一把,又疼又酸。
三年婚姻,她自问不管是作为裴太太,还是戚秘书,都尽心尽力、掏心掏肺。
可如今两人走到离婚的地步,哪怕没有感情,三年陪伴,哪怕是一个陌生人,也该得到一些补偿吧。
可他却在处心积虑的提防着她分他的财产。
怪不得。
怪不得沈洛然要说她蠢。
如今想来,她何止是蠢,简直又傻又蠢。
她怎么就会以为,裴珩会对她有哪怕一丝心软。
戚染脸上的神色又寡淡了几分,“如果裴总舍不得,我也可净身出户。”
“总之这个婚,我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