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易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一脸茫然地看向刘大队长:“叔儿?你找我?”
问完,她又好似很好奇地看了眼门前的热闹,又茫然地问道:“这是咋了?他们是谁啊?”
一看丫头根本不认识那些人,刘郑毅心里有底了。
考试前,这对小夫妻提前半个月就去了省城住。
小顾插队来到大柳村,他可是了解过,他的亲戚都在省城。
丫头跟着去省城住了那么久,不可能不认识小顾那边的实在亲戚。
刘大队长从来没想过,沈易遥会拒绝去见顾安勋的亲戚。
更不会相信,顾安勋会不带媳妇见婆家人!
所以,眼见着沈易遥不认识那帮外来人,刘郑毅一下子就支棱起来了。
“丫头啊,你好好看看,你认识他们不?”
沈易遥的眼神更茫然了。
不过,她还是很听话地仔细看了看,最后很确定地摇摇头。
“不认识,刘叔儿,他们是谁啊?找我还是找顾大哥的?”
刘郑毅冲着那十几人的方向皮笑肉不笑:“哎,问你们呢!”
“你们找谁来的?”
眼镜男打了个激灵,强忍住尿意,紧张兮兮地一直盯着那三条大狗。
“那个……说正事儿之前,能不能先把狗关屋里?万一它们冲出来伤了人怎么办?”
啤酒肚男的语气就没那么好了,他死死盯着那三个大狗头,一副色厉内荏的样子。
“放狗出来吓唬谁呢?敢养这么大的狗,放城里早被药死扒皮吃肉了!”
刘郑毅其实也挺怵沈家的狗子,但可能是天天都能看到沈家小夫妻遛狗,尤其是顾安勋遛得最勤。
狗子们体型大是大了点儿,也是真的乖,从来不会乱叫乱咬人。
尤其这还是军犬!
刘大队长眼馋得很,有心等来年开春,弄个小土狗配个对,留一窝串串养起来,看家护院绝对是一把子好手!
当然了,如果可以,他也想给民兵队养的土狗配两窝……这想法还没跟丫头提过。
眼镜男给他的第一印象就不好,现在还敢嫌弃沈家的狗子?
刘郑毅的暴脾气,那可真是一点就炸!
“你什么成分啊?一张嘴就一股子地主老财的味儿?”
“人家的狗站在门里,又没出院子,碍着你什么了?”
“那可是军犬,祖祖辈辈下来,比你们八辈祖宗还根正苗红呢!”
“军犬可是天生就能分善恶的,你们要是真被它们咬了,咱们还得怀疑你们身份干不干净呐!”
……
刘大队长一开口,从来就没让大家伙儿失望过,那是直不愣登,真往人心窝里捅刀子啊?
沈易遥平时爱笑,也只不过是习惯性地戴上面具而已,笑点可不低。
可饶是如此,也被刘大队长这一番话给逗得弯了眉眼,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
王会计抹了把脸,但也眼神不善地盯上了这帮陌生人。
他不像刘郑毅,一根肠子通到底。
那一肚子的弯弯绕,可不管来人是不是沈家小夫妻的亲戚。
端看他们眼中藏不住的心虚和恶意,他就没打算给他们好脸。
就像老伙计说的,真当大柳村没人了?
这个年代的村子不仅排外,还抱团!
陌生人敢嚣张地来找茬,那就等同于捅了马蜂窝。
后来的村民们,可不仅仅是来看热闹的,那手里可都抄着家伙呢!
当然,也因为他们拿的都是农具,又是在外围,没让内圈里的外来人们,感受到他们的虎视眈眈。
但刘郑毅的硬茬脾气,包括他大队长的身份,却是实实在在让这十几人都感觉到了威胁。
躲在自家男人身后,一直没吱声的两家女人对视一眼,一个扯了扯自家男人的衣服,一个怼了怼自家男人的后腰。
这大冷天的,跑到这山沟沟里来扯皮,气温比城里低了超过五度,体感明显的寒冷。
大柳村的村民们常年住在此地,早就习惯了这种寒冷。
两家女人却有些挨不住了,一是吓的,二是冻的,她们想要速战速决,赶紧离开。
她们可是听说,乡下专出泼妇,不讲理,一言不合说不定就会动手。
反正都是些让人瞧不起的言论。
也让他们还没过来之前,就阻止自家孩子跟着一起来,更不打算跟沈家这对小夫妻讲什么理。
本以为招来一群城里有名的地痞盲流,就能轻松解决这档子事儿。
却不想刻意显摆的不好惹,会把全村的人都给招惹过来。
事情都还没开头,他们先被审犯人一样查上了身份,祖上成分。
眼镜男眼神一闪,没吭声,余光瞥向了身边冲动易怒的啤酒肚男。
两家的目的一致,都在一个圈子里,互相也都知道对方的一些底细。
死和尚不死贫道的心理,让眼镜男刻意降低了存在感。
可他不想冲动,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变异了的蛇毒,却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眼镜男在这群人里身体最弱,被民兵们吓退的恍惚,也是最快卷土重来的一个!
他似乎看到了什么,面容一阵扭曲,就要扑向沈易遥。
“你个小丫头片子,以为家里养了狼狗,我们就不敢找上门了?”
“告诉你!”
“看上你的名额,那是给你脸了!”
“你要是懂事,我们两家各给你们一份补贴,来年你们重考也是一样的。”
“你要是不懂事……”
他话还没说完,旁边第二虚的啤酒肚男,也忽然面色酱紫,双眼发红,恶狠狠地瞪视着沈易遥。
“敢不懂事?不懂事就让这帮子地痞流氓教一教她规矩!”
两人这番威胁的言论,直白到简直惊世骇俗!
大柳村众人惊愕地怒瞪这帮胆大包天的家伙,脑子里翻涌起六丫两口子,以及孙家人那失心疯的样子。
嘶!
说不定沈建军真的没走,烈士英魂还在不遗余力地保护着自家独苗苗!
俩最虚的叫嚣完,两家婆娘的眼神也相继浑浊,表情逐渐变得狰狞。
看向沈易遥的目光,犹如在看生死大敌。
仿佛她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撬了她们丈夫,杀了她们儿女,撞见他们偷鸡摸狗搞破鞋,恨不能立马把她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