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画楼愁眉不展的时候,茹央已经把所有该弄的东西都准备好了,让宫人抬了出来。-- WWW.ZHUAJI.ORG--
都已经准备好了,画楼也就迅速的给发了,说了几句祝福吉利的话。看着画楼惺怏怏的,也就很快的散去了。
待众人散去之后,她回头看着茹央问道:“什么时候准备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昨儿个傍晚,娘娘你还在御花园的时候,皇上让人搬来的,我就收在偏殿了,还没有来得及和你说。”茹央说道画楼笑道:“不早说,我以为我又要丢人了。”
周嫤还在一旁取笑道:“茹央你也忒快了一点,你让她看着众人愣愣神再抬出来。”周嫤
说着轻抿了一口茶,画楼嗔了她一眼,说道:“快走,我的茶都被你吃完了。”
周嫤端着那盏茶,笑呵呵的就坐了下去。看着坐在对面的画楼说道:“这么抠门,什么时候说要白吃你的了?”
画楼望着周嫤耸了耸肩伸手说道:“拿来。”
周嫤嗔笑着望了画楼,回头对着苏元说道:“去吧东西拿来,慧妃娘娘不看到东西还不给我茶吃了!”
“是。娘娘。”苏元听完周嫤的话语就缓缓的转身朝钟粹宫那边走去。
其实周嫤给画楼准备的那把软剑画楼就已经很喜欢了,也只是说说而已,谁知周嫤还真的给她准备了东西。
见到苏元走了,画楼看着周嫤问道:“什么东西?”
“吃的。”
听着周嫤的话语,画楼已经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周嫤只是在她那儿玩了一会儿,便就回钟粹宫了,新年新气象,可不是还要打扫一下宫殿。
晚上的除夕宴,所有的人包括司太后也都出席了,这一天的晚宴,画楼多余的话语一句都没有说。她就算是当作这一年的最后一天,她什么都不用想好了,只不过吃过晚膳之后,宫内开始歌舞升平,外面的爆竹声不断,不知道是谁提议说才艺表演。画楼推脱说什么都不会,让大家尽兴就好。
可是东赫看着画楼说道:“今晚大家都开心,去吧。”
“就是为了大家都开心,我才不去。”画楼说完,原本东赫不再说什么了,可是柳妃却忽然说道:“慧妃,众姐妹可都还不止你有什么拿手绝活呢,怎么也得给家露一手,大家说是不是?”
画楼望着柳妃,这个柳妃才是她最看不懂的,最初的两次伸出援手,画楼的直觉,她的心或许不是属于东赫的,画楼虽然没有把她当成朋友,可是也不曾把她归到敌人的那一类。
可是。看样子,这个世上,很多的想法都是要随着时间来改变的。
画楼看着大家看戏的样子,缓缓的说道:“难道你们都是真的很期待吗?”
“当然了,慧妃娘娘,请吧!”柳妃说完。
画楼缓缓的起身,说道:“既然如此,那只好献丑了。”说完画楼离去,换了一身衣襟,她不是没有准备,只是心想着算了吧,今日应该开心的,可是看着东赫,看着沈青蔷他们,还有那眯着眼睛看戏的司太后,她忽然就决定了把准备好的搬上了台来。
只是过了一会儿,画楼便换好了衣服缓缓的走了上来,远远的望着,沈青蔷手上的那个茶盏砰!的一声响就掉在了地上,碎裂的声音让众人的心中都是一惊,到底是看到了什么,看着东阿和和沈青蔷以及司太后的面容,纷纷揣测。
画楼的手中抱着古琴,她缓缓的坐在了台中央弹了一曲往事书,这曲子曾经她就在这宫宴上谈过,只不过不是除夕宴,很多宫内的老人听到了这熟悉的曲子,都纷纷的望向台上,这曲子只有一个人弹过,就是曾经的太子妃,也有不少的宫人见过沈画楼的,如今的慧妃他们就已经觉得很像了,可是样貌像并没有什么,反而是做出来的事情都是一样的,这就让人有些匪夷所思了。
东忱听着上面熟悉的调子,望着东赫缓缓的问道:“皇兄,好熟悉的曲子。”
东赫忘了东忱一眼,许久都没有说话。
却听见周嫤缓缓的说道:“陛下,这曲子和当年的如出一辙。”
周嫤说的是事实,而沈青蔷的脸色都已经变了又变,她刚才发生的举动就已经让众人纷纷猜测不已了,而如今的面色惨白更是不能用一个字来形容。
熟悉的词曲在耳边盘旋“一缕情思凝去眉间往事如烟,叹婵娟,空负思念,剑影翩跹紫华朱颜韶光缠绵,泪痕残,魂销梦断,形只影单谁伴我红尘爱恋千回百转,碎云烟,可惜缘浅,孤冢独眠只是负了誓言,小轩窗对影寒,浮生远,已是百年,青丝雪染碧落黄泉相望不相见”
曾经的时候只是觉得这曲子好听,还带着悲伤的气息,可是如今物是人已非的时候,再次听这首曲子,里面的词似乎是更加的耐人寻味。
“随云烟,可惜缘浅,孤冢独眠只是负了誓言,浮生远,已是百年,青丝雪染碧落黄泉相望不相见!真是好应景!”东忱淡淡的说着,话语声不大不小,而东赫也望着坐在台上的画楼,眸光越发的幽深而让人看不懂是悲还是喜。
听着东忱的话,沈青蔷也缓缓的抬眸望向东赫,她的目光中充满悲凉。
“陛下在想往事?”沈青蔷问道。
东赫没有看她,只是淡淡的说道:“朕在听,这曲子多好听,多么的悦耳动听,等到慧妃下来,应该大赏!”
周嫤不知道东赫说的是什么意思?怪?还是不怪?
不论如何,只是那么一会儿的时间,画楼便弹完了,抱着古琴缓缓的回到了这边的位子上,所有的人都面色诡异的看着她,画楼无辜的眨了眨眼睛,问道:“怎么了?都这样看着我?”
画楼说完之后,谁也不曾回答,只听司太后说道:“慧妃不但生得一副好容貌,还有一首好才艺。”
“太后娘娘谬赞了。”画楼也笑意吟吟丝毫都不觉得那话是贬的意思。
偏偏是这样的脸色,让司太后皱眉。
东赫只是怔怔的看着她,那眼神静得谁也不敢出声说话,而画楼却是装作不明所以的样子望着东赫,沉声说道:“皇上,我的脸上有什么吗?”
“没有,你的脸上什么都没有,只是朕却看不清你的心,你的心是什么颜色,你脑子在想什么。”东赫这话不大声,坐在靠后的人是听不到的,听到东赫这样的话语,画楼也微微勾唇,眉眼间微微的下垂:“皇上想要知道我想什么,问我就可以了,你不是我,怎么看得懂我心里想什么,虽然不尽然谁人问我我都会说真话,但是今日,皇上若问,我定是说真话!”
周嫤听着她的话语脸色微微一变,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听东赫问道:“你为什么会这首曲子?”
“因为这是我写的词,我做的曲。”画楼望着东赫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不可能!”东赫冷声说道。
画楼的唇角微微的上扬,她的那一身流仙裙,此时在风中飘扬,说不出来的感觉和媚骨:“没有什么不可能,词是我作,曲是我谱的,在这尘世间还有一个人见证了这首往事书的诞生,就是陛下你!”
东赫的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的目光,这首曲子确实是沈画楼作的,当时是深夜,也是在他的见证之下。
“在什么地方?”东赫问道。
“太子府后面的草堂!”画楼的话语在东赫的耳边回荡着,一遍一遍的让人心惊胆战,东赫望着眼前的这双眼睛,脸色惨白,唇角微微的蠕动,缓缓的喊道:“画楼。”
东赫看着画楼缓缓的喊出了那两个字,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情景,画楼听到了东赫喊她之后缓缓的蹙眉开口问道:“皇上说什么?我是千姬。”
画楼微微蹙眉,东赫似乎陷入了什么回忆里面一样,他的眼睛似乎是被什么蛊惑了一样,画楼面色平静的看着他说完那句话之后,东赫也猛然的惊醒过来。
看着眼前的千姬面色无异,沉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刚才问皇上说什么,我是千姬,”
“在之前。”
“皇上想要知道什么问我。”画楼蹙眉望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所有的人都看着,东赫疑惑的看向其他的人,只见其他的人也点了点头,他再次看着画楼的那双眼睛,缓缓的摇了摇头,不知道他是想要说明什么。
子时的宫钟一响起的时候,所有的人开始去放孔明灯,每人一盏,写上愿望放上去,画楼拿着笔,沉默了片刻之后写到,希望阿筀平安长大,幸福开心。
放完孔明灯皇上要陪皇后要守岁,其他的人也回各自的宫内守岁。
画楼和周嫤是携手一起离开的,东赫按照从前的一切是要陪着沈青蔷守岁的,他也陪着她回了景阳宫,画楼也回到了熏风殿,今夜她也是不能够回王府了,总要陪着茹央还有阿九她们俩。
殿内的火盆烧得特别旺,火红的炭火红光映得脸上都是红光满面。
东华让人给画楼捎了信的,所以也准备着等她回去的,可是一直等到了寅时她都还没有回去。
“什么时辰了?”东华看着贺州沉声问道。
贺州微微蹙眉,看着东华渐渐变暗的脸色:“爷,已经寅时了。”
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东华的眉宇间并没有丝毫的松动,贺州沉了一下心情,说道:“爷,姑娘恐怕被什么耽搁了。”
“或许吧。”东华说着已经缓缓的起身离去。
贺州看着东华拿着一个包裹,便出了府去,他站在身后喊了两声,都没有应。
其实今夜在平常人家里都是很开心的,但是在这宫廷内就不一样了,都是嫁人了,寻常人家有夫有子,而她们确实孤单形影一个人,或许说可以陪,就如画楼和周嫤,但是她们都知道,对方都需要一个人的想念某些事情,想念某些人,无法作陪。
茹央她们在讲故事,就讲以前开心的,而阿九总是时不时的望一下窗外,不知道是在等着什么还是期待着什么。
画楼不动声色的看着她,微微蹙眉,心中有期待固然是好的,可是期待得太久了就会忘记了心中的那份喜悦,渐渐的留在心底的都只剩下了孤独和寂寞。
从阿九来到这熏风殿,自始至终她的眼神中都含着隐隐的期待,她都在等那个人,可是画楼从来没有看到她心中等待的那个人来过。
画楼自问,这一世除了复仇,她可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可还有其他的幸福可期待?还是此生的目的都只是陪着沈青蔷和东赫耗在了这个宫廷之内?她不知道,也从没有想过。
忽然听到了外面的一声鸡啼声,阿九回头看着画楼说道:“阿姐,天亮了。”
画楼轻声应着,眼神也顺着阿九的话语缓缓的看向窗外,阿九轻轻的伸手掀开了窗扇,一阵冷风袭来,画楼微微蹙眉,听到茹央说道:“怎么这么冷?”
阿九听到了声音迅速的关上,她却起身掀开帘子朝屋外跑去了,好一会儿了画楼都没有见她进屋,出门之后,只看见外面雪花飘飘,她站在庭院的中间飞舞旋转,像是一个孩子喜欢着洁净纯白的雪一样,可是你仔细的去看,她的眼眸处皆是薄凉和悲戚,画楼缓缓的走了出来,说道:“阿九,又是新的一年了。”
阿九看了她一眼,说道:“对啊,又是新的一年了,姐姐,我都忘记了。”
她忘记了什么,或许是忘记了时间,或许是忘记了自己一个人过的第几个年头,或许是忘记了那人多久没有来见过她,总之她忘记了。
画楼站在那儿看着,心中微微的刺痛,死,有些时候不可怕,但是等,等到心死,等到绝望,等到心无希冀,而心中却还有一个念头总是说,你会来。
其实,你不会来了。
夜色中还有一点点的微光,而画楼缓缓的转身却看到了站在墙角的那个人,他的锦袍上都沾满了雪花,手中提着一个盒子,缓缓的走了过来。
画楼看到了,心中微微的一滞,愣在了原地,东华把盒子放在她的手中的时候说道:“新年了,记得要开心。”
“谢谢王爷,我会的。”
看着转身离去的东华,画楼喊道:“王爷。”
“怎么了?”东华顿住了脚步问道。
画楼抿了抿唇,犹豫了片刻说道:“没事了。”
东华微微蹙眉,没有说话,离去的脚步是坚定的,他能够想起她,但是画楼确定,他不爱千姬,他的心中心心念念的只有沈画楼。
等到东华走了,画楼转身却发现身边的阿九早已经不见了。
她提着盒子走了进来,看到她安静的坐在火炉边。
东华给画楼送来的,是一套新衣,新靴子,还有新首饰。
画楼也给熏风殿内的人都准备了一套,让茹央给了她们。
东华的前脚刚走一会儿,东赫就来了。
见到东赫掀开帘子进来,她们都站起来说道:“参见皇上。”
“不用多礼,都坐下吧。”
画楼望着东赫问道:“皇上怎么过来了?”
东赫微微蹙眉,没有说话,反而是站在一旁的阿九却给东赫拜起年了,东赫还给了她一个大红包,画楼站在身后看着阿九,她淡淡的笑着,是啊,他过来就是过来了,还能说出一个所以然来吗?
等到天亮的时候,外面都已经堆满了雪了。
可是尽管如此,白天的时候画楼还是拉着周嫤去逛庙会,这样的日子里,没有烦恼,没有心忧,没有仇恨,什么都没有。
可是这样的时光,确实短暂而少见的。
画楼在庙会上看到了可爱的小玩意她都全部弄了回来,虽然周嫤她们都不知道为何画楼会忽然喜欢上了小孩子的玩意,但是看着她眼眸中暖暖的光总觉得那也是好事。
慢慢的,喜庆的日子过去了之后,所有的一切似乎又变回到了原来的模样。
大雪化了之后,天气也晴了起来,画楼说,这或许是最后一场雪了,接着春天来了,春色满园。只是她说着这话的时候还是躺在回廊里的软榻之上,眉头紧紧的蹙着,她渐渐的寡言少语,心思越发的深沉。
东赫要忙着祭天的诸多事宜,来看过她几次,她都丝毫没有什么兴致。
只是她正睡着的时候,听到阿九在她的耳边说道:“阿姐,王爷从今儿个开始上朝了。”
“嗯。”他上他的朝,她睡她的觉,互不干涉。
“皇上今日提起了祭天之事,安王爷却提起了太子妃,要求陛下给天下人一个说法!争执了起来了。”阿九淡淡的说着,画楼知道,只要东华好起来,那么恐怕这朝堂之上就平静不起来了。
画楼许久的沉默没有回答,东华肯定找到了其他的法子了,所以她在这个宫内拿不拿得到涤魂蔻已经不重要。
一连着两三天,画楼都觉得心里发慌,她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害怕什么,还是犹豫什么?所幸她就悄悄出了宫门,回到了安王府中。
回到王府的时候恰好是午后,这个时辰东华一般是在睡午觉,或者是在书房处理事情的,而画楼也习惯了回府之后直接就去东厢房,直接就去找他。
可是今日画楼刚刚到东厢房这边门口的时候,就被侍卫拦住了。
看着门口的侍卫,都是生面孔,东华的身边有多少的人是她没有见过的,估计很多,但是贺州她总还是认识的。
“姑娘,王爷不让任何人打扰!”那生硬的口气说出来的话语也是让人一阵膈应。
“麻烦通报一声,我有事必须要见王爷。”画楼也是同样的冷硬,那人看着画楼的眼神,带着一股子淡淡的轻蔑,估计是把她当成东华的小妾什么的了吧,反正这王府之内也没有女主人,出现的女人也只能是个暖床的之类的。
伸手拦住画楼的那个男人,态度冷硬的说道:“王爷说了,任何人来了都不让进!”
画楼看着他微微蹙眉,脸色已经是不好看,在这东厢房内,到底东华是在接见何人还是说那具身体有了什么变故,不管是哪一种,似乎对于她来说都是一种威胁。
就在画楼正想说话的时候,就看到那边奶娘抱着阿筀走了过来了。
奶娘见过画楼,她看着画楼缓缓的行礼说道:“姑娘,您来了。”
画楼看着她点了点头,只见阿筀使劲的抬头看她,那模样很是可爱。
看见画楼只好,嘴角一咧笑得口水都流出来了,短短的小胳膊就朝画楼伸过来了要抱抱的意思,画楼从奶娘的手中抱过她,轻声说道:“阿筀,想不想我呀?”
奶娘看着画楼说道:“姑娘,她还小呢,不会说话。”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说话,她平时乖巧吗?”画楼看着奶娘问道。
奶娘当然是会说这个孩子乖巧,可是画楼却惊奇的发现,画楼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阿筀的小眼神竟然撇着去看奶娘,结果见到奶娘说她乖巧才喜笑颜开。
看到这个样子的她,画楼眉头紧紧的蹙起,望着奶娘笑着。
“小郡主很聪明。”奶娘说道。
“这以后估计是个小人精,阿筀,你说是吗?”画楼逗着她,她晃着脑袋,越看越喜欢,画楼轻声看着阿筀说道:“要不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奶娘见过东华和画楼相处得样子,她倒是不担心,只是刚才冷声呵斥画楼的侍卫脸色已经渐渐的变了变。
“既然你家王爷说不让任何人进,那就等你们家王爷可以见人的时候来找我吧,我走了。”画楼说完就抱着阿筀走了,就在画楼转身离去的时候,贺州从府内出来了,喊住了她:“姑娘,留步。”
画楼顿住脚步等着贺州走了出来,她的脸色不太好:“贺叔有什么事情吗?”
“姑娘,先回西厢那边吧,王爷现在不方便。”贺州说话的时候眼神有些闪躲,画楼微微勾唇,望着贺州说道:“是见客还是说那具尸体又出问题了?”画楼的话落,贺州的脸色为难,其实画楼懂得,因为贺州其实对她还是好的,只是奈何他最终只能追随的人是东华,所以东华的决定才是最终的一切。
“还是说见的这个人和那尸体也有关系?”画楼这是试探性的问着,只听贺州也说道:“姑娘,有些事情是执着也改变不了的,淡忘了吧。”
不知道为何,听到贺州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心中的恐慌变成了现实,眼中瞬间就聚满了泪水,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贺州,心想着硬是要把那泪水逼了咽回去。
可是她也是这样想的时候越是事与愿违,啪嗒的就掉了下去。
“我知道了。”画楼说完抱着阿筀就离开了。
贺州看着画楼远去的背影,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画楼带着阿筀在这帝都转了一圈,阿筀乖得不像话,她似乎懂得画楼的心思一样,一路上都是那么的乖巧。
一直到了黄昏的时候画楼才把她送了回来,回道王府,东华接待的人已经走了,而对于中午的插曲只字未提。
画楼把阿筀递给东华,她紧紧的抱着画楼的胳膊不放,画楼笑道:“你在不放手,我就把你抱走了,以后都不送回来了。”
她还是紧紧的抓着,画楼看着东华一句话都没有说,硬是把她放在了东华的怀中。
“听说王爷一切都好了,我就过来看看,谁知道我过来竟然是没有资格见王爷的。”她的红唇轻启,话语淡漠得让人听着都是一阵阴寒。
东华看着她淡淡的说道:“宫内的人都在找你,你大白天的就这样的出了宫。”
“他们找他们的,与我何干?”
听着她颇为任性的口气,微微蹙眉,却也不能说她的什么不是。
看着东华一句话都不说,画楼冷笑着说道:“难道我还能有本事连累王爷吗?”
“千姬,本王记得很多的事情都和你说的很清楚的。”东华的神情冷漠而无温,画楼的心中也是一阵恶寒。
在这一刻,她终于有些确定,东华肯定是找到其他的方法来救活她了。
“嗯,我记得,所有从今天开始我和王爷毫无瓜葛,以后我也不会再纠缠王爷你,但是王爷你欠我三条命。”画楼一字一句的说着那些话,而东华眉眼轻轻的一动,站在一旁的贺州更是紧紧的皱着眉。
东华望着她的眼睛,最后薄唇轻启淡淡的说道:“你好自为之。”
画楼听着东华的话语转身,在那一瞬间,她发现自己更加的孤独,也在心中做了一个决定,所以她的每一步都走得极为的坚定而执着。
而宫内早就乱成了一团,就是因为她不见了,出了王府的画楼走到了锦绣街头的馄饨店里,坐下吃了一碗馄饨,刚吃到一半都还没有吃完,整个馄饨店就被侍卫包围了,陆翊站在一旁说道:“参见慧妃娘娘!”
画楼望着陆翊,缓缓的看到了从身后走出来东赫,他面目平淡,没有任何的表情,走到了她的对面坐下说道:“老板,再来一碗。”
他望着画楼沉声问道:“饿了为什么不回宫吃?天色晚了,一个人在外面多不安全。”
“我想念这家馄饨的味道。”画楼一边吃着一边淡淡的说完,东赫也说道:“以后想吃的时候喊我,我也怀念这儿馄饨的味道。”
“好。”画楼低着头,吃着吃着眼泪就滴到了碗中,在这黄昏中,几乎没有人发现,可是东赫就坐在她的对面,看得真真切切。斤冬圣弟。
一会儿的时间老板就把馄饨端上来了:“馄饨来了。”
东赫看着放在面前的那碗馄饨,又看了看画楼缓缓的说道:“为什么哭?”
“我没有哭,我也不会哭。”
如今的天色已黄昏,东赫今天一天都在找她,午膳和晚膳都不曾吃,这会儿也是真的饿了,两人静静的吃着碗里的馄饨。
画楼和东赫一起回到宫中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有很多的事情就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
回宫之后,画楼什么话都没有说,一个人回屋就睡了。
茹央和阿九两人面面相觑,熏风殿内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格外的低沉了。
画楼心中的这件事情,她是任何人也不能说,只能自己一个人承受着,东赫依旧在熏风殿内处理政务,只是气氛没有以前那么的好了,画楼还在午睡,就听到外面李钦说道:“陛下,大臣们都到了。”
随之是一阵的沉默,又是过了好一会儿东赫问道:“皇叔来了吗?”
“也来了,四王爷也来了。”
画楼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中午的时候还要延议,但是应该也不会是什么小事之类的。
只听着一阵脚步声,东赫和李钦都相继的离去,画楼清晨的时候就交代过她想睡觉,她不起来不允许喊她的,所以东赫走了之后,她迅速的起来从内的后窗迅速的离开。
画楼去到王府的时候才发现王府的守卫比原来森严了许多,她的心中一紧,她从屋顶直接潜入屋内,撒上了大量的磷粉,幸好是春天,要是夏天的话磷粉招蛇,估计整个东厢房都要被蛇包围了。
她以前一直不知道到底藏放尸体的地方是哪儿,如今东华不在,她才肆意的开始找,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密室从东华的的床头就能够下去,画楼在找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他床头的花瓶,结果缓缓的出来了一条通道。
画楼微微一滞,缓缓的从那个通道里面走了下去,下面漂浮着淡淡的异香,只是一阵冷气袭来,画楼冷不丁的一个哆嗦。
进去之后,四周的角落都点着蜡烛,而中间却是整整的一大个冰床,不停的冒着冷气,而她的身体,就那么的嵌在了那冰床之上。
面目全非,画楼想过千万遍,自己到底是何种的难看,如今她亲眼见到了,身体都不停的颤抖着,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好的,曾经她的腹部,腿上,还有背上都有伤疤,如今,四肢的筋骨处,脸上都是疤痕,根本就看不出一点点原来的模样,曾经虽然不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可是也是清秀的,也能够入眼的。
她本以为,自己只是被抽筋剥骨,所以死去,没有想到,脸上一刀一刀的痕迹,她就那么站在那儿,不知道是这密室中太冷了,还是她的心太冷。
这脸上的疤痕,不知道是谁留下的,这么恨她的恐怕也只有沈青蔷了吧,连死了都不愿意放过,好狠的心。
东华,这样的一具尸体,是这么的丑,你还留着做什么呢?
画楼不明白,她连自己去看都觉得不堪入目,为什么东华能够坐在这儿一坐就是壹夜。
难道他午夜梦回的时候不会梦见这张惊世骇俗的脸吗?不会被这张鬼魅一样的脸而吓得惊醒吗?
她缓缓的伸手朝那冰凉之处伸去,却被触及的那一瞬间就缩了回来,指尖一阵刺痛,画楼微微蹙眉,这难道不是一般的冰床吗?
画楼看着自己的身体是这样的一副模样,心中一阵寒凉,不管这是什么样的冰床,只要是火,应该是能够烧得了的吧。
她在密室里也撒上了磷粉,磷粉易燃,她一定能够烧了的,只是她的心中在有这个念头的时候,觉得难受,这个世上,最亲的人都不忍心用火焚,何况还是自己烧死自己。
但是她已经回不去了,要不在千姬的身体内,要不就是孤魂野鬼,她此生只有这两个选择。
然而,若是这具身体复活了,那么里面是谁画楼都不清楚,是什么的厉鬼,画楼也不会知道。
画楼的心中一狠,点燃了手中的火,扔了下去,忽然间就燃了起来,火苗乱窜,画楼匆匆忙忙的跑出了密室,她出了密室之后迅速的准备出去,结果磷粉的味道太重,外面传出去了刺鼻的味道,外面开始纷乱了起来。
她没有办法,只能让这儿越乱越好,接着东厢房的里面也被画楼点燃了,渐渐的就烧了起来。
外面不知道是谁惊呼了一声着火了,画楼从屋顶腾空而出,却被忽然而至的半岑截住。
“你是何人,竟敢在王府里放火。”半岑说着的时候手中的剑就直直的朝画楼刺了过来。
画楼带着面具,身上穿着的也是一身黑夜,头发也被挽起,恐怕贺州过来也未必能够认得出她来。
她不动神色的接着半岑的剑,一句话也没有说。
屋顶上的画楼和半岑打得不可开交,而下面的贺州却是急坏了,这屋内的人要是出了事情,估计没有人能够见得到明天的太阳,贺州一边喊着人灭火,一边派人去宫中告诉东华,府中出事了!
当王府的侍卫闯进政务殿,东华眉头紧紧的蹙起:“何事?”
那侍卫在东华的耳边轻声的说完王府着火的事情,诸多的众臣眼睁睁的看着东华一句话都没有说的就离开,只是离开的时候他的脸色铁青,东赫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的笑容耐人寻味。
画楼和半岑打得激烈,她看着有人出了王府,肯定就是去了宫内通知东华的,且不说东华一定会认定是她放的火,但是东华若是没有证据,她也死不认账!
只是眼前的这个半岑,确实是个难缠的主!
他招招置她于死地,画楼也不手软,手中的软剑从腰间直直而出,她本不想露出来,最后难免会差出来,不过此时此刻她也没有办法。
你来我往的,画楼硬是脱不了身,越发着急的她直直的就朝半岑的剑迎了上去,本以为会毫无不伤,没有想到他锋利的剑还是划伤了她的手臂,不过画楼手中的剑太锋利,剑尖已经刺入了半岑的胸膛,就在半岑不可相信的那一瞬间,画楼迅速离去。
胳膊上的伤口还流着血,画楼急忙割下衣襟,裹在伤口上,避免鲜血流淌留下痕迹。
东华刚到王府,画楼也恰好的脱身,他太在乎画楼的身体,或许他也太自信以后会查到真凶,如今的当务之急就是要看那身体安然无恙。
可是画楼弄的磷粉太多了,整个东厢房都烧了起来,东华到的时候什么都没有问,直接就朝那火房冲了进去,贺州在外面大声喊道:“王爷,小心!”
可是还不等他的话落,东华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那火海中。
画楼不在场,若是她在场看到东华用布包裹着那具尸体被屋内的房梁砸下来摔倒却依旧紧紧的护着怀中的死人的话,她一定不忍心,一定会不忍这么做。
东华摔倒之后,又爬了起来,抱着画楼的身体冲出来的时候,他完全没有了王爷的模样,狼狈的样子让人不忍看,谁敢相信那样的一个男人是西凉的安王爷?
看到东华出来,贺州急忙迎了上去,可是他迎上去也只是想要知道东华到底有没有受伤。
只见东华一句话都没有说,直直的就朝府外奔去,人太着急的时候都忘记了,其实坐马车或者骑马会更快一些。
在那街上,没有人知道东华怀中抱着的是什么,只是他的脸上都是炭火的黑灰,还有衣裳都被火烧得不成样子,就像是谁家放出来的疯子。
他紧紧的抱着画楼的身体,曾经有人说过,若是她的身体离开了冰干了了话,就算是有神药都无法救活她,何况是涤魂蔻。
东华的心中越来越害怕,他无法接受救不活沈画楼的噩耗,一定要救活她,一定要。
最后他抱着画楼停在了帝都西郊的一座庭院前面,叩响了屋门,有女子缓缓的打开了屋门看到门口的东华说道:“王爷,我家主子有请。”
东华丝毫都不顾,抱着画楼的身体直直的就走了进去。
“王爷这是答应了我提的条件了?”坐在屋内女子莺歌般的声音袅袅响起。
“圣女,求您救救她。”
当云霓看着眼前这个男子,这就是西凉最骁勇善战,手中拥有最大权利的王爷,此时这样的狼狈,恐怕世上无人能够比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