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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那个女人是亦舞阳,南临国的皇后娘娘!
不过看到她一个人出现在这王府,画楼还是觉得有些意外。
她的嘴角带着浅笑,但是那样的笑容有些薄凉,是发自内心的薄凉,与对谁笑无关。
贺州走在身后。看着四目相对却一句话都没有说的画楼,缓声说道:“姑娘,这位姑娘说有事要找你,所以......”
“嗯,我知道了。”画楼淡淡的说道,就在这个时候,正在和阿九练武的阿筀看到了站在这边的舞阳,丢下了手中的剑就跑了过来,她小小的身子肉乎乎的,跑起来也像是一个滚动的小圆球。
阿九看着丢在地上的剑,看着跑了的小身影,目瞪口呆。
只见她跑到了舞阳的身前站在。一脸的口水。
“哇,娘亲快看,好漂亮的姐姐!”她一边说着一边流着口水,真是画楼的脸都被她丢尽了。
你说,若是一个男孩还好,可是她偏偏还是一个女孩子。
女孩要是这样的贪恋美色可不好。
因为阿筀的话语,画楼唇角染上了微醺的笑意,看着暖暖的,眉眼间也是。
她起身走到了舞阳的面前抱起了阿筀,缓声说道:“屋里请!”
舞阳微微点头,然后跟随着画楼走进屋内。
东华去后院回来,恰好看到了跟随着画楼进屋的白色身影,微微蹙眉,然后看着阿九问道:“那人是谁?”
“一个远方来的客人。”阿九神情恍惚,淡淡的说道。
东华眉头紧皱。看着她失神的眼睛,微微的摇头,然后离开。
进屋之后。画楼看着茹央说道:“泡两盏茶来。”
“是。”茹央缓缓的福了福身子行礼请退。
阿筀看着舞阳,眉眼间都是花痴的样子,画楼微微的蹙眉,随后说道:“去和阿九姑姑玩会儿。”
“好。”她应着才缓缓的跑了出去。
看着阿筀跑出去的身影,舞阳柔声说道:“真可爱。”
画楼清浅的笑着,茹央端着茶盏走了进来。画楼接过茶盏,缓缓的递给舞阳,柔声说道:“请。”
舞阳看着画楼的样子,缓声说道:“在下亦舞阳。”
“沈画楼!”
两人端着茶盏,听着彼此的名字,都笑了起来。
有些话语,都在这相视一笑中化了。
“我这次前来,是有事相求。”她的开门见山,让画楼心中微微的咯噔了一下,但是她依旧静静的坐在那儿,面不改色。
“请说,若是在情理之中的。画楼定不推辞。”
“我想请你去帮我医治一个人。”
“她在临安。”宏上爪血。
“是。”
“她是云流烟。”
“是。”
听到了她的是之后,画楼眉头微微的蹙起。
这南临国的传说,隐隐约约的都会听到不少,虽然是真是假有些难辨。
不过亦舞阳来替自己的情敌找大夫,这倒是让画楼的心中多少都觉得意外。
看着画楼的眼神,她沉默了片刻说道:“我知道,这多少会让人觉得不合适,但是我已经答应他了,所以才会前来。”
“我觉得你需要再想一想,考虑一下,你也难得来一次帝都,就在这儿多住几天,顺便考虑清楚了之后再做决定。”画楼也是好言相劝,关于亦舞阳,画楼听说的也不少,一个及笄之年就成为了南临首席大学士的女人,也不是一般人。
她看着画楼,眼睛中都是复杂。
“我考虑得已经很清楚了,若是不清楚,我不会跋山涉水的来到帝都找你。”
画楼听着她的话语,沉默了许久都没有说话。
只听她柔声说道:“与其让他这么念着想着,那么我成全他也未尝不可。”
“好,我一定尽力,但是我这儿有点事情还得安排一下才能随你去。”
“不着急,谢谢你。”
画楼让她住在府上,她说她有订好了客栈,住在客栈就好。
她走了之后,东华缓缓的走进屋来,看着画楼沉思的样子,缓声问道:“你答应她了?”
“我答应了,你不会不同意吧。”画楼看着东华缓声问道。
东华看着她的样子,沉沉蹙眉:“沈画楼,你的意思是说你为了去救一个人要延迟了咱们成亲的时间吗?”
“额~咱们成亲只要一天就好了。”画楼有些不怕死的说道。
“沈画楼,本王忽然有种想要掐死你的冲动!”东华的这句话落之后,茹央缓缓的走了进来,她看着东华幽幽的说道:“爷,您千万别冲动,冲动是魔鬼!”
她说完就轻飘飘得端着茶盏走了,画楼看着她的背影,笑得前俯后仰。
其实画楼不得不承认,她想到了会耽误和东华成亲的日子,但是最近的帝都,回事多事之秋,而且是一定,百分百的肯定。
所以,接着亦舞阳的这个请,一起离开帝都一段时间,也是挺好的事情。
等到他们去临安回来之后,这帝都是什么样子的,那还真的没有想到呢,不过她倒是真的有些期待。
再者,去了临安回来东赫是否还活着她也不知道,所以,她最后进宫去见他一面。
所以李钦看到了深夜出现在养心殿的画楼,被惊了一下。
“老奴参见慧妃娘娘!奴婢参见慧妃娘娘!”李钦行礼请安,身后的一众宫婢也行礼请安,画楼微微的蹙眉,沉声说道:“都起来吧,不用多礼。”
画楼淡淡的说着,提步就吵东赫的寝殿内走进去,李钦急忙跟随在身后。
“他一直都昏睡中吗?”画楼问道。
“陛下现在是醒着的,他经常时醒时睡。”李钦在画楼的身后缓声说道,他的话语中带着浓浓的无奈和担忧。
画楼微微蹙眉,人已经走到了东赫的床榻之前。
他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看着就像是睡着的一样,画楼静静的站在那儿,一句话也没有说话,只听李钦匍匐着身子缓声说道:“陛下,慧妃娘娘来看您了。”
东赫徐徐的睁开了眼睛,目光平静的看着画楼,声音懒散的说道:“你下去吧。”
“是!”
李钦离开之后,画楼望着面色平静的李钦,心中似乎有什么堵塞着一样。
“你来了。”他淡淡的问道。
画楼抿了抿唇,缓声说道:“嗯,我要出一趟远门,我怕回来的时候你已经走了。”
“你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了对不对?”东赫看着她沉声问道。
画楼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静静的望着东赫,从认识到现在,她从未看到过东赫如此的平静。
“是啊,我早就预料到,有些结局,从有开始的时候就注定了。”
东赫缓缓的直起了身子靠在墙上,他的动作缓慢,身体虚弱,让他这样的动作都觉得艰难。
只是他在画楼的面前,并没有露出一点点的难堪,画楼就这样的冷眼看着,说到底,和从前已经不一样了,早就不一样了。
“事到如今,你开心吗?”东赫看着画楼沉声问道。
画楼微微的勾唇:“我怎么样已经不是你能够左右的,嫁给你的那一天,我在想我这一辈子恐怕都离不开你了,若是没有了你,我恐怕会死的!当然,这也包括我想过我从来都忘记不了你!”
“可是如今你已经忘了,是不是?”
“如今也不能说是忘了,只是说,我就这样静的望着你,心中再也不会有一点点的波澜起伏,或许从我醒来的那一刻我的心中只剩下了恨意,渐渐的,那些爱都被恨意侵蚀,如今我就要大仇得报了,所以就什么都没有了。”画楼望着东赫缓缓的说出来这样的话语,东赫的心紧紧的揪在了一起,疼的说不出话来。
“这样也挺好,无爱也无恨。”东赫轻声呢喃道。
画楼看着东赫苍白的脸色,微微的蹙眉,想起了苏祉,她沉默了片刻还是说道:“你见过苏祉了吧。”
“见到了。”
“有什么感受?”画楼淡淡的挑眉问道。
“他长得很像父皇,双腿残疾真是可惜了。”
“仅此而已吗?”
“我和他之间,除了这个位子,没有任何的瓜葛。”东赫轻描淡写,似乎这个位子是可以随便让来让去,随便你来你走的一样。
“是啊,为了这个位子,你费尽了所有的心思,你为了这个位子付出一切在所不惜,你为了这个位子把我的一腔热血当成了贫瘠之地的烂泥随意践踏,你为了这个位子答应司太后此生不会有子!东赫,你为了这个位子什么都能够付出,可是如今,正主回来了,而你,名不正言不顺,你就算是用你的命去换,你也得不到了,想想难道不觉得可笑吗?”画楼的一字一句都带着嘲讽,也就像是淬了剧毒的剑,把东赫刺得无一处安好。
“其实仔细的想想,所谓的因果报应都还是有的,只是是未到,你如今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这个位子,上天却告诉你,你没有资格坐在这儿,这就是报应!”
“这就是罪有应得!”
画楼数总和,东赫听着,可是他没有太激动,也没有生气,只是静静的看着画楼,似乎是要将她最后的身影收在脑海里,永远的记住。
“若是有下辈子,我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东赫说完,画楼的手指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你不后悔?”画楼问道。
“不后悔!”东赫的回答是斩钉截铁的,前所未有的肯定和确定。
画楼静静的看着东赫,缓缓的就笑了起来,那笑容中带着释然,终究他都说他不后悔。
若是后悔了,那反而不是东赫了。
“也是,若是后悔了,那才是正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东赫看着画楼的样子,在心里呢喃道,不后悔,也是什么都没有,只是他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我听说,你带着他去见过太后了。”东赫缓声问道。
“是。”
“太后是什么反应?”
“我不知道,只是老四恐怕有些难以接受。”
“老四的性子,本就不适合在这帝都生活。”
“苏祉你见了,你觉得他适合吗?”画楼看着东赫静静的问道。
东赫没有回答,只是看了她一眼问道:“你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
“那今天在宫里吗?”
“一会儿要出去收拾东西。”
“那中午一起用午膳吧。”东赫缓声说着,画楼没有拒绝,只是沉默。
东赫喊来了李钦传膳,紧接着一阵咳嗽,咳得鲜血直出,画楼的手微微的颤抖着。
她其实很清楚,东赫的身子,就是在她长期下毒中慢慢的拖垮了的,如今不要说是太医院的人,恐怕苏祉和她联手都救不回来,况且她也不准备救他!
只是那个时候,她没有想到有一天会出来一个苏祉。
画楼没有去想苏祉和东赫会怎么处理这个事情,其实这件事情,主要的人物是司太后,这一切的阴差阳错都是司太后造成的,东赫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从他有记忆就知道自己是皇子,所以他想要争夺皇位也是属于正常。
只是苏祉呢?东赫从小享受着的本是苏祉的,可是真的是享受吗?也不尽然吧。
苏祉身子残疾,就算他是皇子的身份,但是他未必就会成为皇上!
但是没有发生过的一切,谁也不能确定以及肯定结局是什么样的,不是吗?
或许一切的不甘心正是因为没有发生,所以心想着一切都皆有可能。
李钦告诉过画楼,东赫已经很多天都没有用过膳了。
膳食摆好了之后,李钦扶着东赫艰难的起身,做到了桌旁的椅子上。
“去拿些酒来!”东赫坐好了之后又看着李钦说道。
李钦沉默了了片刻沉声说道:“皇上您不能饮酒啊!”
“快去拿来吧!”东赫厉声说道。
李钦的目光缓缓的飘到了画楼的身上,本以为画楼会拒绝,但是画楼却是朝着他点了点头。
“李公公快去吧,我和皇上也很久很久都没有饮酒了!”
静静的坐着,用膳,饮酒,画楼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东赫一直都静静望着画楼。
“画楼,出去之后,一切小心。”东赫看着她无缘无故的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画楼微微蹙眉:“我身边有他。”
“看得出来,你很相信他。”东赫淡淡的说着。
画楼静静的看着东赫,沉默了许久。
“自此之后,这个宫内不需要再有慧妃,太后娘娘的事情,该怎么处置,你自己决断吧,她并没有怀孕,只是被我下了一种药,苏祉有解药,我以后不会再插手宫中的任何事情,东赫,来生不要再见了!”画楼的一字一句都说得很是平静,东赫沉默着,给她夹了菜,放在那碟子中,画楼没有动筷子,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喝下那杯酒之后,她缓缓的起身。
东赫紧紧的捏着筷子,没有说话。
画楼最后看了他一眼,缓缓的转身,环视着这个大殿,她这辈子恐怕都不会再回来了,慢步走到了门口,就要走出去的时候,东赫在身后说道:“画楼,若是有下辈子,我希望我们晚一点遇见,然后在一起一辈子。”
听着东赫的话语,画楼顿了顿脚步,没有回头,没有回答,只是提起了裙摆,大步的走了。
那背影,在东赫的眼中成为了永恒,那个时候的李钦,隐隐的感觉沈画楼这次走了之后再也不会回来了。
待到画楼的身影消失不见之后,东赫猛然的咳嗽,一口鲜血喷到了桌子上,他的眼神却依旧紧紧的盯着那个碟子,他刚才给她夹菜了,可是她一口都没有吃就离开了。
“皇上!!”李钦担忧的痛心唤道。
“扶我到案几旁边,把这些东西都撤了吧。”东赫被宫婢搀扶着坐到了案几的旁边。
李钦心痛的望着他沉声说道:“皇上,您回床榻上歇息吧。”
东赫并没有理会,只是沉声说道:“还有,去请苏祉过来,我有话要和他说。”
“皇上!”
东赫缓缓的抬眸望着李钦说道:“快去吧。”
李钦看着东赫的样子,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快速的去偏殿请苏祉。
东赫并没有穿着明黄色的朝服,只是穿了一件素色的锦衣,苏祉依旧是白衣胜雪,东赫看着从门口缓缓进来的苏祉,他心中微微的叹息,都是命运弄人。
“草民参见皇上!皇上万岁!”苏祉坐在东赫的对面,缓声说道。
东赫静静的看着他,沉默了片刻缓声说道:“恐怕你的这一句话并不是来自真心吧。”
“是否真心重要吗?”苏祉看着东赫冷声说道。
“你的心中埋着仇恨,我们本是同一天呱呱落地,本是属于你的一切都因为太后娘娘的一念之差变得阴差阳错!你觉得这个位子本应该是你的,你也觉得你本是天之骄子却都因为我流落民间!所以你怨你恨!”东赫看着苏祉,声音平缓的说道。
“难道不是吗?”苏祉看着东赫平澜无波的样子反声问道。
“你不是知道我为什么深重剧毒了吗?你不是也知道是慧妃下的毒吗?那你知不知道,她为什么要下毒?”苏祉听着这些话语从东赫的口中缓缓的说出来,就像是一声巨雷一样轰炸在苏祉的头顶。
他一直以为,东赫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但是此时听着他说的话语,他明明是知道的,可是为什么知道是她下的毒,还要放纵她逍遥法外?
“你都知道!”苏祉问道。
东赫微微的勾唇:“我知道,从她第一次给我泡的茶中就藏了毒,日累月积,就这样渐渐的变成了如今的样子,我都知道的。”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将计就计?”
“你怎么就没有问她为什么要朝我下毒呢?”东赫看着苏祉缓声问道。
苏祉沉默了片刻,眉头紧锁:“我以为,她是东华的人,东华要篡位,所以她想要置你于死地!”
“你错了,她之所以向我下毒,是因为她是回来报仇的,也是我欠她的。”东赫慢条斯理的说着,就像是要讲述一个故事一样,而苏祉静静的听着,慧妃娘娘是千姬,那么千姬和东赫之间,据他所知,他们之间毫无交集,怎么会有仇恨?
“你一定是不解,想来,若是我不告诉你答案,你这一辈子也猜不透慧妃为什么要朝我下毒。”
“愿听其详。”苏祉看着他沉声说。
“很多年前,她是我皇祖奶奶身边的小女孩,一张利嘴,对各类的事情都有独特的见解,她老人家很喜欢她,她经常被使唤道皇爷爷的身边督促皇爷爷用膳睡觉,还帮着皇爷爷研磨,有些事情让皇爷爷头疼,她还在一旁风轻云淡的讲笑话,那个时候她还小,但是皇爷爷有时候上朝都带着她去,她站在那上面,听着某些大臣的见解不对的时候,她手指一指,便能说出一些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问题来。皇爷爷私下里和皇祖奶奶说过,封她为公主,享受所有皇家的待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皇祖奶奶没有答应,后来也就不了了之。父皇曾经对我们说过,皇爷爷喜欢她胜过我们这些皇子皇孙。”
东赫说着说着,思绪渐渐的飘远,而李钦站在不远处听着东赫那慢条斯理的讲述,心中颇有感叹。
“你说的这个人是沈画楼吧。”苏祉看着东赫淡淡的说道。
“是,沈家的四小姐,沈画楼。”
“下毒的事情和她有什么关系?难道她是四小姐身边的人,回来复仇的?”苏祉不解的问道。
东赫看着苏祉淡淡的笑道:“你别说话,让我想想。”
“再后来,皇祖奶奶死了,皇爷爷也去世了,你一定没有听说,皇爷爷生前最疼爱的两个孩子,一个是九皇叔东华,一个就是沈家四小姐沈画楼,他疼爱九皇叔,以至于到最后要把这西凉的江山交给他,可是,父皇才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呀!那个时候九皇叔远在边疆,皇爷爷最后断气是死在了父皇的手中的,因为皇爷爷立下的遗诏是九皇叔继位!父皇一气之下就掐死了皇爷爷,顺耳继位,那个时候,我还小,九皇叔年轻气盛,他在这帝都掀起过的腥风血雨一阵接一阵的,从未停止过!父皇却拿他无可奈何,因为这西凉的兵权,有一半都在九皇叔的手中,但是,他爱沈画楼。”
东赫一边讲述着那些往事,一边苦涩的笑着,苏祉看着面前的男子,心中颇多的感叹,这些皇宫秘闻,如今听着东赫慢条斯理的说着都还依旧觉得像是惊涛骇浪。
东华喜欢沈画楼,这件事情他略有耳闻,所以千姬像沈画楼他并没有怀疑过什么。
“所以,你娶沈画楼是因为东华?”苏祉问道。
东赫沉默了片刻之后说道:“算是吧,第一是她想要嫁给我,付出一切都在所不惜,我心想,送上门来的不要白不要!”
“你真无耻!”
“我本如此,满腔的恨意,我看着朝堂之上父皇的隐忍,我看着东华的嚣张,但是总有一件是他无法得到的,就是他心爱的女人,永远都爱着我,跟他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东赫如今说着眼神中都还迸发出了报复的快感。
“第二,就是因为沈画楼她聪明,那个时候皇祖奶奶安排了一些人照顾她,我必须要有些势力来登上皇位,所以就算那个时候我爱着沈青蔷,我也答应了娶她,是她自己向父皇讨要的圣旨,这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东赫缓缓的说完,苏祉静静的望着他,想起那永寿宫内的司太后,眸光变了又变,这个皇宫,当真是一个大染缸,只要在这儿,心就会慢慢的被腐蚀,慢慢的变得黑暗。
“最后呢?我想知道最后的你是否还是原来的想法?”苏祉看着东赫问道。
“最后我把她杀了,苏祉,你知道我登上这个位子都付出了什么吗?”
苏祉没有说话,却听到东赫缓声说道:“父皇让我杀了她,我便杀了她,母后让我不能留下任何的子嗣,我便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这就是代价,如若时光能够倒流,我想换一种活法,所以,中毒身亡,早些死去,也是一中解脱。”
“你说了这么多,你却没有告诉我,慧妃娘娘为什么要给你下毒?”苏祉听着那心惊的话语,心中掀起了波涛汹涌的海浪。
“你知道谁是最后最大的赢家吗?”东赫问道。
苏祉还没有开口说话,就听到东赫说道:“皇叔才是这所有事情之后最大的赢家,年少的时候受尽宠爱,长大的时候肆意生活,爱一个人的时候永远不变心的守候,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好像什么都在乎,什么都不在乎,其实事到如今,他想要皇位也已经是唾手可得,他心爱的女人,也早已在身旁!”
“你说什么?”
“我说,他心爱的女人,也早已在身侧,而且同样的爱着他。”东赫定定的看着苏祉,缓声说道。
苏祉似乎听见自己的脑海中砰的爆炸式,东华的心爱的女人早已在身边:“她是沈画楼,并不是什么千姬!对不对?”
东赫看着苏祉的样子,微微勾唇浅笑,并没有回答。
苏祉听完了那些事情,想起了为了东赫登上皇位,被沈画楼弄到流放的几个皇子,心中甚是千回百转,再看看面前的东赫,他就要死了,就活不了多久了。
到最后,他有什么?皇位?冰冷而无情?孩子?都被他亲手杀死了,最爱的女人,给他下了剧毒,这就是东赫的结局。
他什么都没有,什么也没有。
竹篮打水一场空,还不如梦一场。
沉默了很久之后,东赫看着苏祉沉声问道:“你都想要什么?身份?还是恢复原来就该属于你的一切?我会提前安排好!”
苏祉望着东赫,恍惚间,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君临天下吗?
东赫问了,苏祉未答便离开了养心殿,出了养心殿的时候,何姑姑站在他的身后缓声说道:“姑姑,这宫内的阳光,真是刺眼!”
书童推着他去花园逛了逛,他满怀心事的不知该找何人所说。
苏祉走了之后,东赫也出养心殿在,坐着金銮去了永寿宫。
一路走来,这个皇宫好似变成了一座空城一般,周嫤走了,沈青蔷走了,如今沈画楼也已经走了,一切似乎都就这样的平静了下来。
挺好。
司太后看着前来的东赫,目光中没有一丁点儿的柔和,冰冷得毫无温度。
“你怎么来了?”司太后冷声问道。
“你养育我一场,最后的日子总是要来看你一眼的,无论在我的心里你是好人还是坏人。”东赫看着司太后冷声说道。
司太后的眸光变了变:“你恐怕没有那么好心吧。”
“当然,我怎么会好心?如若不是你,我恐怕也不会再这皇城里如此的沉浮,也不会再这皇城中变得一无所有。”
“你的这一切,可都是我给你的!”
“那么你告诉,你给了我什么?”东赫怔怔的等着司太后的面容,那眼神中带着的恨意,到最后恐怕都难以释怀吧。
司太后看着东赫的神色,她也听说了,东赫身体不适,太医都束手无策,所以沈画楼才带来了苏祉,若是他这就要死了,细细数来,他确实是什么都没有,没有孩子,没有权利,没有爱人!
“你怎么不说,你给了我什么?”东赫厉声问道。
司太后的脸色变了变:“你应该知道,你这样的结局是你自己造成的!”
“是我自己造成的,可是一开始全部都是因为你,因为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东赫说着静静的看着她的肚子,嘲讽的笑道:“你这肚子,是不是还希冀着生下孩子?”
司太后陷入了沉默,东赫缓声说道:“别奢望了,你这肚皮下,只是一包毒药,什么都没有!”
“你说什么?”司太后厉声问道。
“我说,你只是中毒,然后出现了怀孕的迹象,你并没有怀孕,太后娘娘!以后青斋古佛,就是你最后的归宿了!”
东赫的话语冷漠,而司太后扶着那圆滚滚的肚子,整张脸都变了又变,那表情,实在是太精彩!
就在那一天,东赫从永寿宫内出来,就下了圣旨,司太后被送往帝都远郊的古寺修行,永世都不可以回到皇宫来,更不可以入帝都城!随行带着两名贴身侍女,还有一队看守的侍卫。
那天傍晚,画楼在王府内收拾东西的时候,听到了司太后被送去古寺的消息,她的手顿了顿,嘴角微微的卷起,终究,这一切都要落幕了。
这么久以来,东赫从未让任何女子侍寝过,那天晚上却找来了柳妃。
坐在养心殿内,柳晨曦看着东赫的面容,觉得心惊。
如今的东赫,已经十分的虚弱,柳晨曦陪着东赫下了半晚上的棋,又睡了一会儿,便就等到天明了。
天微微亮的时候,画楼和东华随着舞阳启程去南临。
这皇宫的腥风血雨,应该是可以暂告一段落了。
而画楼不知道的是,就是那天晚上,养心殿失火,东赫和柳晨曦都葬身火海,而传出来的消息,却是慧妃娘娘和皇上一同葬身火海,被大火烧死,而柳妃确实失踪,下落不明!
东赫因为得了不治之症,提前写下了遗诏。
宣告了苏祉是先帝遗落在民间的皇长子,本应该是这西凉的太子,所以,他死之后,苏祉继承皇位!
这个消息,一下子就传遍了天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画楼和东华还没有出西凉,阿筀躺在画楼的怀里呢喃说道:“娘亲,帝都变天了是不是?”
画楼看着她缓缓的点头,没有说话。
东华轻轻的摸了摸她的长发,看着阿筀说道:“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这一切都是正常的,你还小,等到你长大了就懂了。”
阿筀若有所思的沉默着。
舞阳站在客栈的回廊里,看着楼下的一家三口,嘴角微微的上扬,手掌缓缓的覆在了小腹之上,泪水缓缓的从眼角滑落,只是一瞬即逝。
整个养心殿都成为了一片废墟,苏祉其实知道,那死了的人不是慧妃。
只是有些事情,或许东赫到底都是觉得对不起沈画楼的吧,所以用这样的方式成全她的自由。
这后宫的女人,因为继位的人不是东赫而儿孙,所以这后宫所有的女人全部殉葬,这也是东赫的意思。
那一天,李钦在东赫的书夹里面找到了一封信,是东赫写给沈画楼,但是从来都没有送出去的信。
他出宫去了安王府,可是安王府内所有的人,全都消失在了帝都,一个人影都没有了。
如今,这个宫内,一个主心骨都没有了。
东忱站在王府内,陌离缓缓的走了过来,在他的身后轻唤道:“公子,天凉,当心身子。”
听着陌离的话语,东忱缓缓的转身,望着陌离的眼神疏离淡漠得让人害怕。
陆翊来了,告诉东忱的话是安王府内空无一人。
东忱他接受不了这么大的变故,东赫忽然死了,司太后被东赫送到了古寺里面,苏祉摇身一变就成为了西凉的皇上!
而有些事情,陌离早就知晓。
“公子怎么这样看着我?”陌离望着东忱有些不安的问道。
东忱只是静静的盯着:“你的主子已经心想事成了,事到如今,你不是应该回到他的身边去了吗?”
陌离的心在东忱的话语中轰然崩塌。
“公子,您说什么,陌离怎么听不懂?”
“你是真听不懂还是假听不懂?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你来到我的身边这么多年,等的不就是这一天吗?”东忱话语阴冷而淡漠的说道。
“公子误会我了。”陌离看着东忱淡漠的眼神,依旧不愿意承认他最初到东忱的身边来,是因为苏祉的安排。
东忱缓缓的转身,看着他淡淡的说道:“不要再演戏了,大门在那儿,你走吧。”
那一瞬间,陌离的双腿一软,扑通的就跪了下来:“公子,我错了,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东忱背对陌离而站,冷声说道:“如今事已成,恐怕也就由不得你在我的身边了,况且,我在你们的眼中,也是一样的,应该是毫无价值了吧!”
那一天,陌离被东赫赶出了王府。
陌离去到宫内了,求了苏祉,苏祉放他离开了。
苏祉料理了东赫已经皇宫的所有后事,却没有说要登基之类的消息,站在御花园内,夕阳正好,东忱和苏祉不是第一次见面,第一次见面是画楼和东赫都受伤的时候,他来王府替他们医治。
“想起我们的第一次见面,真是没有想到会变成如今的这个样子。”东忱缓声说道。
“世事变幻莫测,若是什么事情都在意料之内,那还有什么惊喜可言。”苏祉的话语说完,东忱缓缓的望向他问道:“你觉得现在的这一堆烂摊子是惊喜吗?”
“这还真不能算是惊喜,有惊无喜吧。”苏祉淡淡的应着。
东忱负手而站,眼神恍惚的飘远:“现在的事情快弄完了,你也就应该准备一下登基事宜了吧。”
“太后娘娘可是一直都想要你君临天下!”苏祉是永远都不可能喊司太后一声娘的,司太后不悔改,他也从未受过她的一句嘘寒问暖。
东忱微微的蹙眉,随后说道:“那是她害怕她去到九泉之下无法面对父皇!”
看着苏祉的样子,东忱缓声问道:“我一直很想知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是何姑姑救的我!”苏祉回道。
“东赫身边的何姑姑?”
“是,她救了我只会,把我送给了一个姓苏的人家,我这才活了下来。”
东忱看着苏祉,这个人才是自己的嫡亲皇兄,但是从小没有任何的感情基础,所有也不会有多么亲密的话语。
“其实,有很多的事情你也可以放心,东赫成为皇子的这些年,是好还是坏,我都亲眼目睹,或许你比他幸运多了!”东忱缓声说完,苏祉为微微勾唇,两人静静的站在那夕阳里,看着嗜血的夕阳西下。
苏祉的脑海中缓缓的想起了东赫临死之前说的话语,在这所有的事情背后,东华才是最大的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