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五章不疯魔不成活！
张导吃饱喝足了，招呼着几个演员回住处好好休息，下午再继续拍。
回到酒店之后，林凡也发现了自己又一次上热搜的事。
不过他也并不在意，上热搜也好，这样还能给霸王别姬做免费的宣传呢！
而林凡并没有发现，排在热搜第二十几名，拼命想挤上来的，是李寸生剧组的小鲜肉皇帝演员的剧照，，起的标题还是“小林凡”，可惜并没有蹭到什么热度。
下午两点半。
拍摄现场，张导例行讲戏
这一场戏，是程蝶衣跟段小楼在上台唱戏之前，化妆时候的冲突。
段小楼的额头上有一道疤，昨夜喝花酒的时候，为了救一个青楼女子，他谎称跟那女子已经订婚，最后被撕破，段小楼就玩起了小时候的把戏，自己拿着茶壶霸气的拍在自己的脑门上，威慑别人。
所以今天段小楼的脑门上有一道疤。
今天这一场戏，是程蝶衣得知段小楼喝花酒而生气，表示应该从一而终，不能对别的女人动心。
张导讲完细节之后，才准备开拍。
张风毅这一次看到林凡画了一半的妆容，终于有了一点能够适应了，心里的尴尬也少了一些。
“各部门准备！”
“开拍！”
戏院的化妆室。
林凡坐在一个圆镜子面前，拿着画笔在给自己点红唇。
而张风毅坐在了林凡的背后，也在对着一个方镜子描画着自己的眉眼。
一开场，张导就用两面镜子，给两个人做了一个纵深的关联，这一点还是受了林凡的启发，让他突发奇想。
所有在镜头都是对着镜子里。
程蝶衣那边的镜子里，照到了后面方镜子里的段小楼。
而段小楼的镜子里，是后面镜子里程蝶衣冷然的脸。
段小楼摸了摸自己受伤的额头。
程蝶衣有些阴阳怪气的问道：“听说你在八大胡同打出名来了！”
程蝶衣透过镜子看着对面镜子里的段小楼，目光从没移开。
段小楼依然是没看程蝶衣。
段小楼一边画妆容，一边无所谓的笑着：“这武二郎碰上西门庆，不打，不打能成吗？”
程蝶衣眉眼一挑，目光犀利冰冷：“这么说，有个潘金莲啦？”
——张导看着画面里，林凡那明显妒忌的表情，欣赏的扬了扬眉。
段小楼软了声音：“这是什么话？”
“你想听什么话？”程蝶衣的声音又冷又快，这是生气了。
之前画面都是对着各自的镜子，更突出了一种纠缠不清的关系和羁绊。
而此刻，画面却变成了拉远的镜头，将两个人背对背坐着的画面描述了出来，将关系疏离。
段小楼转过身来，打算缓和一下气氛：“嗨，不过是救人解难，玩玩呗，又不当真！”
他用胳膊肘撞了撞程蝶衣，痞里痞气的说道：“蝶衣，什么时候，一起去逛逛，就知道了！”
段小楼还十分回味的搓了搓手，像是一只刚刚偷腥的猫，市井气十足。
程蝶衣表情依然冷冷的，她审视了一下镜子里的自己，然后急眼了。
啪的一声，她直接站起身，走进了屏风后面的衣柜前。背对着段小楼。
段小楼意识到说错话了，连忙站起来，对着屏风道歉：“兄弟，对不住，兄弟！”
段小楼小心翼翼：“师哥今儿神不在家，说走嘴了！”
——此刻林凡完全是一个吃醋的女人，依然背对着张风毅！
眼看着程蝶衣没反应。
段小楼慌了，连忙自己虚打了自己的耳刮子：“师哥该死！啪啪！”
这一场，依然是描绘是程蝶衣入戏太深，他对女人不感兴趣了。
只听得程蝶衣声音哀怨的控诉：“你忘了，咱们是怎么唱红的？不就凭师傅一句话吗？”
“什么话？”段小楼缓缓坐回椅子上。
现在隔着这个屏风，就好像两个人之间的隔阂一样。
“从一而终！”程蝶衣加重了语气，突然从屏风后面出来。
程蝶衣隔着椅背，跪在了段小楼的面前，扯着段小楼的胳膊。
——刚刚隔着屏风，现在又隔了一张椅子，这就是几个演员和导演讨论出来的，从同框镜子的亲密，再到隔着屏风的隔阂，再到隔着椅子，他们的关系已经一点一点的疏离出来了。
林凡，不，程蝶衣，一脸哀伤的仰视着段小楼，恳求：“就让我跟你好好唱一辈子戏，不行吗？”
段小楼傻眼了：“这……这小半辈子都唱过来了……”
“不行！”程蝶衣握紧了拳头，如同告白一般咬牙宣布道：
“说的是一辈子！差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是一辈子！”
——林凡知道，这个时候，就要演得跟小时候一样执拗而又倔强，戏里戏外，人已疯魔了。
好不容易程蝶衣勇敢的告白了。
段小楼眨了眨眼睛，叹了一口气，侧过身说道：“蝶衣，你可真是不疯魔，不成活啊！”
“唱戏得疯魔，不假，可要是活着也疯魔……”
“在这人世上，在这凡人堆里……咱们可怎么活哟？”
“来，给师哥勾勾脸！”
程蝶衣闻言，脸上满是绝望和倔强，他的眼睛眯了起来，一个执拗的女人的形象出现。
——到了这时候，两个人的信念已经很明显背道而驰了。
程蝶衣缓缓站起身，姿态美得不可方物，有一种绝望的美感。
她缓缓走到了屏风前面，背对着段小楼。
……
“卡！”
张艺某导演深吸了一口气。
这一场实在是太完美了，林凡活脱脱将一个嫉妒的女人给演活了，后面那种疯狂的告白，告白失败的绝望与固执，简直是太完美了。
陈导甚至可以想象，这电影要是播出了，观众一定会为林凡精湛的演技折服的。
林凡和张风毅都松懈了下来。
两个人对视一眼，张风毅吐出一口气，拍了拍胸口：“妈呀，女人疯起来太吓人了！”
林凡演的完全就是一个结婚多年的妻子得知丈夫喝花酒的时候，而抓狂控诉。
这一次，大家都知道，林凡是演的虞姬。
就像虞姬得知了霸王对别人动心一样，她不满她控诉，然而段小楼却不是真霸王，在现实生活里，他也会吃喝玩乐，有自己的私生活。
这是这个故事悲哀的地方，一个人始终活在了戏剧里面，一个人不唱戏就是平凡人。
戏里戏外，我还在戏里，但是你已经在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