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树封这才点点头,说:“小蒋先生有理。”
他将我掌心中的血痂全部拨拉到自己手中,又拿出来一枚黑红色的丹药,将其捏碎,和血痂搓揉至一起,很快便将其搓成了粉末。
紧接着,他将一部分血粉撒在了白官鬼的伤口上,另一部分喂他服下。
白官鬼的死相逐渐散去,呼吸恢复平稳。
很快,白树封又走到了我身前,神色镇定了不少。
“有用,小蒋先生伤患颇多,不要浪费了。”
“……”
有种疼,叫做掀开伤疤。
善尸丹撑破我皮肤,血流淌出来不少,同样因为生气的浓郁,我伤口恢复的也很快,白树封这一句话,我又不得不答应,便将其余位置的血痂都扒了下来,又流了不少血。
白树封干脆拿出来了一个小瓷瓶,将淌出来的血接住。
他嗅了嗅瓷瓶里头的血,略有一些失望,说生气不如血痂浓郁。
我:“……”
白树封倒也没说什么,就是又瞥了一眼灰太爷鼠爪压着的善尸丹。
时间过得很快,灰仙请灵符的一个半小时时效早就结束了,我并没有继续用符上身,而是从灰太爷爪子里头,将善尸丹抠了出来。
灰太爷开始还龇牙咧嘴的不打算给,我低声和它说了,罗先生为我们拼了不少命,这都得还回去,它肚子里头那颗丹,是后皇姊山中女活佛的,那不是我抢来的,是借的,有借有还,这也是天经地义的规矩!
灰太爷顿时都萎靡不少,尾巴耷拉着。
虽然声音压的低,但是我并没有遮掩什么,白树封等人都能听得见。
这同样是以防万一,万一白树封对善尸丹有意思,对我动手呢?
当然,最后的结果证明了是我多虑。
白树封给所有长老,以及幸存的弟子都疗了伤。
阵亡的弟子尸身,全部都堆在了石台上。
石门早就关闭了,外边的秃鹫也已经回来了很长时间,它们还在等着,等着我们出去,可以饱餐一顿。
我和白树封商议了一件事情,就是到底从哪儿离开?
白树封开始提议,要从悬崖走,不但走,还要杀了那群秃鹫,为弟子报仇。
我持了反对意见,其一,秃鹫本身就有凶性,盘踞在先天算最后一个墓室外,食人尸,是这里的布局!
我们来这里,算是破坏者,死人谁都不愿意,可死了,多多少少和报应沾边,如果去杀那些秃鹫,万一失足,又要有人葬身于秃鹫腹中,不划算。
其二,先天算的布局,万一没有那么简单,在悬崖峭壁上留有什么后手,我和灰太爷就要命丧黄泉。
白树封思索了许久,说了返回的困难,譬如路,全部被他们破坏了一次,上方阳宅还不知道能否出去。
我笑了笑,说路是堵了没错,可袁天枢不一样下来了吗,那我们堵的路肯定通了,阳宅就算是全塌陷了,袁天枢一样从入口下来,这就能证明,石屋的入口是没问题的,我们依旧能离开。
至此,白树封没了别的意见。
我们并没有立即出发,大家都已经精疲力竭,就地在石台上睡了一觉。
醒来后,又吃过东西,这才往返回的方向走去。
我开始时最吃力,因为身上都是伤,可之后,我反倒是最轻松,善尸丹并没有含那么久,并没有将我撑得太狠,伤好得也很快。
只不过,动则半小时,甚至一小时的向上台阶,是真的让人好好喝了一壶。
我走得腿都抽搐转筋了,三分之一的路程都没走到。
大家就这么走走停停。
值得一提的是,这一次,白树封没有在开棺破尸了。
到底是因为此行收获已经颇丰,还是他怕再开出来一口堪比袁天枢那样的先天算老祖宗,这也不得而知。
话说回来,八宅一脉损失惨重,收获看起来不少,可对比死去的长老,弟子,好像也不值一提。
玉化女尸,无头无丹的羽化尸,数颗先天算门人的头颅,数颗这阴宅中葬尸的头颅。
最珍贵的,还是白树封得手的铜卷和我手中的善尸丹。
至于袁远山,玉卷,我们都没见到。
我只能判断,那些木头倒刺中的尸骨,十有八九是袁远山带下来的族人,袁远山应该把自己也喂了秃鹫,玉卷说不定在木架上,我们却无法去探寻。
阴宅之中,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只是大家走累了歇息,困倦至不行的时候,才停下来,当做过夜睡觉。
我估计,我们至少走了一天一夜,才走完这些台阶,回到最初那个不树不封的墓室中。
再从墓室到石屋的入口阶梯,刚到那里,阴影中就传来了吱吱声,是老鼠在叫,我身上那些老鼠都钻了出来,和阴影中出来的老鼠混在一起,外头同样传来了吱吱声,不过很微弱。
封住阶梯的石墙,随着机扩声传来,缓缓被打开。
所有人都走了出去,祭坛的门又重新关闭,那只带着门戒的手,出现在祭坛前方。
我将门戒拿了下来,顺手收入兜里。
白树封还多看了我一眼,我耸了耸肩,说:“白观主,帮你收走此物,免得你再下去冒险,里头肯定还有别的危险,有句话叫做事不过三,对不。”
白树封倒也不多言。
众人打量了一圈石屋,和我们进来时,石屋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门还是被巨木封着,只有上半截一小部分能出去。
大家从那地方钻出石屋。
阳光,照射在了我们身上。
久不见天日,我觉得阳光都刺目无比,让我捂住了眼睛。
长吁一口气,我淬了个操字。
白树封略诧异的问我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笑了笑,说:“没什么问题白观主,就是有感而发,活着出来了,这辈子都不想看见那些杂毛鸟了。”
白树封点了点头,他告诉我,要带着诸多弟子,长老,回八宅一脉,恐怕此行要闭关很长时间,他才会出来,八宅一脉损失惨重,舒家之事,怕是要推迟。
我摆了摆手,说这都不急,我让白树封别走那么急,我跟他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