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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有不测风云,刚刚还晴空万里,艳阳高照,转瞬间,乌云盖日,雷鸣电闪,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在皇宫的太医院内,一个领事的太医,焦急万分的指挥着数十个小侍把药材统统收起来。

这些药材本来是趁着晴天拿出来晒的,没想到却突然乌云蔽日,电闪雷鸣,今天所晒的药材个个都是上上珍品,出不得一丝纰漏,也正因为这样,人人都特别焦急,生怕有个三长两短。太医们生怕药材毁掉,集结了太医院所有小侍,急急忙忙的收药材。

一时间,太医院内忙碌一片,或收,或拿,或挑,或捡,或指挥,说有多忙碌就有多忙碌,也正是因为忙碌,许多小侍们都互相撞到一起,药材噗砰一个,掉在地上。

急得太医院的太医咒骂不已。

“小心点小心点,那可是桑白子,化血治瘀的良药,价值千金,可千万别洒了。”

“还有你,手脚麻利点儿,那可是冬虫草,只在雪域高原才能采摘得到的,你还不赶紧收起来,没看到要下大暴雨了吗,要是药材毁了,你伤得起吗?”

“快点快点,就要下雨了,快快快……”

随着太医一声一声的督促,加上天色越来越阴,小侍们心里都充满恐慌,生怕药材没有及时收回来了,而引来责罚。

想到责罚,小侍们手脚不由更加迅速起来,当然,迅速的时候,总不得出现差错。

比如就有一个小侍手上拿着一箩筐的苍耳子,脚上一个不小心,勾到另一个小侍的脚,手中的药材全部倒飞出去,洒落在附近的好几个地方。尤其是一旁一个小侍手里的淮山药里面。

看到这情景,太医呼的一声,跑到小侍面前,扬手就是一巴掌,“虽然你们是刚来的,但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准山药与苍耳子,不仅外表一模一样,就连味道一模一样,常人根本无法分析,但是这药的作用却是完全不同的,一个搭配不好,终于不孕是小事,性命都会掉的,你难道不知道吗?”

小侍连忙跪地求饶,“余太医饶命,小的错了,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求太医饶命。”

“饶命,这可是宫廷的药材,专门用来医治皇室贵族的药材,万一出了一个纰漏,你就算有一百颗脑袋也不够砍,来人啊,给我拖出去,仗打三十。”

“饶命啊,饶命啊……余太医饶求命啊……”

余太医说完,立刻有几个侍卫将小侍拉了出去。尽由小侍苦苦哀求,也没人敢出口求情。

太医院谁不知道余太医心狠手辣,得罪他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不是被活活折磨至死,就是被贬成最低等的小侍,终身被人看不起。

此时余太医正拍拍手,喃喃自语,“真是可惜,这么好的药材就这样坏了。”

苍耳子大部份洒在另一个小侍手里面的淮山药上,小侍有些无措的问道,“余太医,那这些药材怎么办?”

余太医一看到他手中一模一样的药时,眼里闪过肉痛,怒斥道,“看到他要洒过来了,你不会赶紧跑吗,你不知道这两种作用是相反的吗,万一混合了,你赔得起吗,现在都混合在一起了,你有这个本事一一整理吗?”混了这么多,还得她亲自整理,她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搞这捞什子东西。

想到还要一一挑选药材,余太医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拉出去,一样重打四十大板。”

小侍傻眼,这根本不关他的事啊,是刚刚那个人把药洒到他这里的,为什么他罚得比他还重。

一声令下,又有几个侍卫,不顾他的挣扎,一把将他带了下去。

痛苦惨声,一声接着一声震天的响起。

“都给麻利点儿,认真点儿,再出了事,就不是仗打,而是要你们的小命了。”

小侍们齐齐一震,余太医好狠。

其中还一个小侍,本来想跟余太医说,他这里也混掉了,要不要先放在一边,省得到时候出了人命。

然而看到刚刚那个小侍的下场,他害怕了,不敢开口,想着,等收了药材过后,到时候叫楚大夫帮忙区别一下就好了。

想到这里,小侍手里的苍耳子与淮山药混在一起,都放入苍子耳箩筐里。

有余太医在一旁倨傲的指挥着,很快,所有药材赶在下雨前,全部收了回来,摆放整齐。

可这场雨却迟迟未来,余太医吐了口唾沫,抱怨的喃喃自语,“真是雷声大,雨点儿小,唬人是吧。”

任凭她在那里喃喃自语,雨点儿就是不下,有些郁闷的挥挥手,让小侍们全部下去。

就算现在不下雨,这天,早晚也要下一场雨的。留着他们在这里也无用,轮到今天当值,真是倒霉,更倒霉的是,今天当值的其她太医,全部跑到后院赌大小了,只留下一个输得最惨,没钱可赌的她留在这里守着太医院。

雨是没有等来,却等到了一个尊贵的人物。

正当余太医想进太医院的时候,余光看到一抹明黄龙袍的威严女子带着古公公往太医院走来。

余太医一愣,有些不敢置信,揉也揉眼睛,瞪大着看。

那抹明黄的龙袍却越来越近,甚至隐约还能看得到,那个人可不就是高高在上的陛下吗?而能让古公公撑着一把伞,阿谀讨好的,除陛下,又有谁有这个本事呢。

余太医吓了一跳,赶紧将身后最一个即将要离去的小侍扯住,“你速去后院,通知其他太医,就说陛下来了。”

小侍没有反应过来。

余太医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愣着干什么,快去啊,耽搁了时间,要你的小命。”

听到这句,小侍再也不敢迟疑,连忙拔腿往后院跑去。

而差不多这个时候,顾轻寒与古公公的脚步也近了。抬头,就能够看得到顾轻寒霸气侧露的站在他面前。

余太医赶紧一撩衣袖,恭敬的跪了下去,“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轻寒站定,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抬头,看着空空荡荡的太医院,眉蹙,“怎么就你一个人。”

“回陛下的话,院正及其她太医,都在药房里面。”余太医说这话的时候,内心扑通扑通跳个不行。心中默默祈祷,她们的速度能够快一点儿,不然她这条小命可就难保了。

“起来吧。”

顾轻寒淡淡的应了一声,抬步向着太医院走去。古公公屁颠屁颠的跟在她的身边。

余太医一看,抹额头的一把汗,急忙跟着跑了进去,搭话阻止顾轻寒前走的脚步。

“不知陛下大驾太医院,有何要事。”

“没事,朕就是过来看看,顺便抓一幅药。”

“陛下想抓什么药,您吩咐一声便是,微臣们一定能够办得妥妥当的。”

顾轻寒停下脚步,见余太医一直挡在自己的近前,影响自己行走的速度,有些疑惑看着她,难道太医院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地。

余太医看到顾轻寒疑惑且打量着她的眼神时,连忙侧开一步,讨好的解释道,“微臣是看到陛下来了,太激动了,太激动了。”

撇撇嘴,越过余太医,大跨步的朝着里面走去。

古公公跟着顾轻寒行走的脚步,突然顿了一下,一抹寒光射向余太医,眼里满是警告。仿佛在告诉她,要是敢做什么小动作,看杂家如何对付你。

余太医脚步一个趔趄,讨好的笑着。

古公公自鼻孔发出一声冷哼。

余太医再不敢相拦,也不敢说话,心里却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不行。

终于,到了药房,余太医眼睛都不敢睁开,生怕看到药房一个人都没有。

直到一阵震天的跪拜声响起,余太医才睁开眼睛,看到院正及近十位太医皆跪倒在地,磕头行礼。

看到这一切,余太医的心才放了下来,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来。

“起来吧,你们谁是这里的院正。”顾轻寒威严的声响起。

“回陛下,微臣是这里的院正。”一个太医走了出来。

顾轻寒点点头,从怀里拿出一张药方,“朕这里有一张药方,你照着这个药方给朕抓药。”

院正看起来来五十不到,精神爽朗,一点儿也不显老,不知是不是被吓的,院正身上微微有些颤抖。此时看到顾轻寒拿出的药方时,连忙恭敬的接过,心里纳闷着,是谁有这么大的福份,让陛下亲自来抓药。

“这个药方,朕不允许它出丝毫的差错,要是哪里给朕弄错了,朕不仅要砍了你的脑袋,整个太医院当值的人,朕全部都一起砍了。”

院正及众太医们齐齐一震,慎重的点了点着,“微臣遵旨,微臣一定不会出现任何错的。”

“嗯。”自鼻孔里嗯了一声,挥挥手,示意院正前去抓药。

许是顾轻寒突然间杀过来,自己又偷懒赌大小,院正生怕陛下一个调查,发现她们偷懒的事实,手上的动作微微有些颤抖,秤砣都拿不稳。

按着药方抓药,每秤一次,顾轻寒都会探首过来,查看重量是否正确,院正心里更害怕,手上抖得更加厉害。

顾轻寒有些不悦,“拿稳你的秤砣,给朕重来一次,再敢抖把你的手跺了了。”

院正冷汗淋漓,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将药方上的所有药全部细细秤好。

等最后一方药的时候,院正打开苍耳子的抽屉,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了,连忙弯身道,“陛下,苍耳子没有了,可否容许微臣会去拿些许过来。”

“朕跟你一起去。”

苍耳子摆放的位置就在药房隔壁,几步药就到了,顾轻寒一眼望去,密密麻麻,无数的药材,看得头昏眼花,她本来就不懂药理,看着这些药材,也看不出什么。只能够看到,每一个药材上,都有附上名字,比较不会乱。

院正从苍耳子的箩筐中,拿了些许,秤了一起来。

“这个苍耳子是正确的不,怎么都不放在药柜里?”这是给上官浩服用的药,楚逸说了,不可以出现任何差错的。

“回陛下,这里的药全部都是好的,药柜里的药,也全部都是从里面拿出来的,这里的药经过无数道工序,才会被送到这里,所以陛下您就放心吧。”

院正说的时候,正好将苍耳子秤好,放在之前秤好的药包里。

看着苍耳子,院正一时间有些疑惑,怎么这苍耳子,看起来好像有淮山药的成份呢?是她今天输了太多,眼花了,还是被陛下给吓到了,眼睛都花了。

不,不可能,整个太医院最忌讳的就是苍耳子跟准山药混在一起,他们不可能连这点都不知道的。

“陛下,好了。”

顾轻寒看向药柜,指了指余太医,“你给朕再次确认一遍,这个药对不对。”

余太医本来就被吓得够呛,还未回过神来,顾轻寒就指着她去确认药,连忙拿着药单,将药比对起来,“陛下,没错的,分毫不差。”其实她心里还在扑通扑通的跳,慌得紧,哪看得下去。

顾轻寒还是不放心,这个太医院,连活人都能诊成死人,还是再确认一遍比较好。

随手又指了一个人看药。

被指到的人,拿起药方看了看,待看到苍耳子的时候,仿佛有些不对劲。但想到,院正跟余太医都说没事,那应该就是没事了吧,也许自己眼花了。

接连指了几个太医,太医们纷纷都说没事,顾轻寒才放下心来,心想,这些太医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当着她的面,将药混错或是下毒。

药方确定后,顾轻怔了一下,才命人煎药,返身要出去的时候,又叫太医按照这一份药方,再抓一份。

尔后,亲自盯着小侍们熬药。

心里沉痛万分,这碗药下去,虽然保住了上官浩的性命,可是她呢……

难道要自己亲手端着一碗药下去,强行逼迫上官浩喝下去吗?她做不到,也不忍心,那样太残忍了,未来的以后,她又该如何与他相处。

这份药,小侍们熬得很细心,一个时辰,就熬好了。

顾轻寒看着这碗药,内心闪过了挣扎,她终归是懦弱的,她无法做到亲眼逼迫了一个爱子如命的人喝下堕胎药。

古公公仿佛看出了她的心事,低声安慰道,“陛下,您这么做也是为了上官贵君好,他会理解您的,如果您不忍心下手,不如就让老奴来吧,这药,总归是要喝的。”

顾轻寒看着古公公,眉心拧成川字型。

是啊,这药总归要喝的,再不忍心也是要喝的。

“陛下,让老奴去吧,老奴会将这件事办得妥妥当当的。”

沉吟半响,叹了一口气,无力的挥挥手,“不许为难上官贵君。”

“陛下,您就放心吧,有了上一次,老奴再也不也为难上官贵君了。”

“要是让朕知道,你敢为难他,朕就将你逐出皇宫,终身不许踏入皇宫半步。”

古公公脸色一变,眼神一黯。他从小照顾陛下,尽心尽力,事事都以陛下为先,可在陛下眼里,他终归只是一个奴才,连她以前最不喜欢的上官贵君都比不上。

“陛下,那万一,上官贵君不喝呢。”这药,他端过去后,上官贵君不可能乖乖喝下的,总要使用些手段。

顾轻寒深吸一口气,看着远方一座一座蜿蜒盘旋的皇宫,似在对古公公说话,又似喃喃自语,无奈的道,“若是不喝,便强行灌下去吧。”

有了顾轻寒这句话,古公公心里一乐,对着她弯腰一礼,便领旨而去。

那个上官浩,害得他被陛下贬进浣衣局,上官云朗又敢骂他阉人,活该他有这个下场。

若不是陛下宠爱他,喜欢他,他早除掉了他了。

在这后宫中,他想要一个侍君死,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只不过考虑到陛下的感受罢了。

这次他是奉旨而去的,谁敢为难他。

顾轻寒看着古公公朝着揽月阁一步一步走过去,心下黯然,双拳紧握,骨节发出的声噼里啪啦的咯吱声。

良久,直到古公公连影子都看不到的时候,顾轻寒才衣袖一拂,朝着御书房而去。

屏蔽所有下人,独自坐在御书房的龙椅之上,望着那香炉里散发出来的袅袅烟雾,心神恍惚。

没有人知道她现在的心,上官小产,她比谁都痛苦……她的痛苦,一点儿也不亚于上官浩……

但是她再痛苦,还有这个国家,还有段鸿羽……可以让她支撑下去……

可是上官浩呢,只怕丢了孩子后,万念俱灰了吧。

揽月阁内。

上官浩悠悠的醒过来,一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焦急的摸着腹部。

待摸到腹部凸起的时候,上官浩紧张的心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气,仰躺在床上。

孩子没丢,孩子没丢……

苍白的脸上,闪过一抹身为人父的慈和。低低的笑起来,爱怜的摸着腹部。

左右看了看,不见小林子,有些担心,昨天小林子也被打得那么惨,不知道有没有事。

挣扎着想站起来,旁边的小侍看到,连忙扶住上官浩,“贵君,您伤得很重,太医说不可以乱动的。”

“小林子呢,他有没有事?”

“小林子没事,正在房里养伤,刚刚醒过来,有过来看了贵君,但贵君还昏迷着。”

听到小侍这句话,上官浩放下心来。

这一放松,身上的刺痛排山倒海的袭来,疼得紧皱眉头。

喉咙口呻吟一声,小皇子的蚀骨鞭,打得实在是疼。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阵脚步不断走来的声音。

无来由的,上官浩心中有些恐慌,这个脚步声给他的感觉太压仰了。潜意识的,他很想离开这里,远远的逃避。

左手覆在腹部,忍住那不断侵蚀的恐惧。

他所处的房里,除了正前方那道门,再没有其它的出路了,而且,以他现在重伤之身,真要有什么事,也逃不过。

终于,脚步声的主人到了内室。

上官浩抬头一看,这一看,脑袋轰的一下,身子一软,直接栽倒在床上,眸孔瞪大,恐惧的看着走进内屋的那些人。

只见,古公公领头,嘴里似笑非笑,扬着一把拂尘走进来。在古公公身后,站着六个小侍,其中两个,手上各端着一碗汤药。

上官浩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两碗汤药上,手中紧紧护住腹部。无边的黑暗恐惧袭上心头。

他不相信,不相信那药中,是给他调养身体的药,那药,一定是堕胎药,绝对是堕胎药,陛下,真的下令要打掉这个孩子了吗。

“你,下去吧。”古公公指着上官浩身边的小侍。

小侍低头,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看这架式,肯定没啥好事,一听到古公公喊他下去,急忙加快脚步,小跑着出去,事不关已,高高挂起。

小侍走了出去后,古公公才冷笑一声音,“将揽月阁的大门关起来,没有杂家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是。”

“哐啷”一声,揽月阁,不管大门,或是上官浩所处的殿里,大门都被严严实实的关了起来。

揽月阁本来就安静,古公公这阴阳怪气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内室里响起,伴随着余音,如魔鬼般恐怖。尤其是那哐啷一声的关门声,更是深深撞击上官浩的内心。

“上官贵君,看您脸色这么苍白,是身子不舒服吧,陛下赐下一碗汤药,上官贵君就趁热喝下去吧,好好调养身体。”

上官浩本就苍白的脸上,又是一白。一手护住腹部,一手死死抓着床单,几年前的那一幕,在他脑海中响起。

那个风雨交加的晚上,那个高高在上的女皇,带着几个小侍,端着一碗堕胎药,不顾他的乞求,强行打掉他的孩子,留下一句:你只不过是朕泄欲的工具罢了,不配怀朕的孩子。

然后扬长而去,不管他血流满身,不管他痛苦哀求。

现在又要重现那一幕吗?

仿佛应了他内心所响,门外,突然一声惊天的雷声响起,伴随着闪电,伴随着狂风暴雨。

上官浩害怕,看着还在那里阴笑的古公公,还有他带来的几小侍,以及紧闭的大门,一抹无可奈何袭上心头。

从来都没这么恐惧过,连他第一次被强行夺取清白,也没有这么恐惧过。

“我,我想见,见陛,陛下……”忍住心里的恐慌,艰难的说出这句话。以为他很镇定了,只是连他都没想到,他讲话的时候,牙齿带着害怕颤音。

“可以,等你把汤药喝了,奴才会禀明陛下,看陛下要不要过来看你。”古公公无所谓的一笑,“上官贵君,把药喝了吧,凉了可就不好了。”

古公公指了指身边的小侍,命小侍将药端到上官浩身边。

冷,好冷,为什么这么冷,他不要喝,他不能喝,喝了孩子就没有了。

他还没有来到这个世间,还不知道黑与白,他有生命波动了,他会踢人,他是一个小生命啊。

“上官贵君,您以前也是一个皇子,现在又是贵君,想必,也不愿意,让这些下人喂你喝的吧。”

上官浩没有听到古公公在说些什么,只知道要他要离开这里,他要去见陛下,陛下怎么可能这么狠心呢,打掉一个孩子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打掉第二个。

这个时候,也不知上官浩哪来的力气,掀开被褥,朝着揽月阁的大门急奔而去。

古公公眼神一动,立即有两个小侍了然,伸手拉住他的身体。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陛下,我要去见陛下,我要亲口听她说。”

上官浩使劲浑身的力气,不断的挣扎着,眼泪顺着眼角,无意识的往下掉,脸上极度恐怖慌。

可惜,他本来力气就小,加上重伤之身,哪里挣扎得过,只能死死的被压住。

古公公兴灾乐祸的看着上官浩的表情。心底无比舒服,一个病殃子,又是他国俘虏,也想怀有陛下至尊的血脉,想都别想,凭他也配,我呸。

“陛下不会见你的,如果你乖乖的喝下去,也许陛下还会来见你一面。”

“不,不可能,不可能,如果陛下要打的话,早就打了,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是你,是你假传圣旨的对不对。”

“上官贵君,奴才只是一个小小的奴才,借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假传圣旨啊,这药,还是陛下亲自去太医院叫太医配制的,并且还亲自监督下人们熬药,上官贵君,这后宫,可不是人人都有这个福气啊,你还不知足。”

亲自去太医院叫太医抓药的吗?陛下就这么想要打掉这个孩子吗?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孩子又没有得罪过她……他都有生命,有心跳了……

“您赶紧喝了吧。”

“不,不,我不喝,我死也不喝。”他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呢,虎毒还不食子,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心肠那么硬。

“既然上官贵君不喝,你们便喂他喝吧。”

上官浩心底一颤,看着小侍端着汤药,一步步的接近,恐惧的挣扎,不断往后退去,眼睛死死的盯着那碗汤药。

直到小侍端起汤药后,正欲往上官浩口中灌去的时候,上官浩不知哪来的力气,挣脱了小侍们的钳制,一把挥开汤药。汤碗‘砰’的一声破裂,碗里汤药,四溅。

上官浩挣扎着爬到古公公身下,扯着他的下摆,痛哭求饶,“古公公,求求你,让我见见陛下吧,求求你了,让我见见陛下吧,这个孩子不能掉,真的不能掉,这是陛下也的骨肉,求求你了,求求你了。”上官浩哭得心胆俱裂,泪水如开闸的洪水般,汹涌澎湃,不断扯着古公公的下摆求饶。

这些小侍,虽然没有在揽月阁伺候,但都是古公公精心培养起来的,自然也知道上官浩这个人,他把尊严看得比什么都重。此时却放下尊严,如果低声下气的求饶,还有他眼里恐惧,脸上的泪水,无一不证明,他害怕到了极点。

莫名的,心里竟有些不忍,上官贵君可真够可怜的。一个皇子,没有得到他应有的荣华富贵,在冷宫五年,以草根树叶为食,以馊饭烂菜为生,疾病交加,饥寒交迫过了五年,五年后,原以为拔云见日了,却不曾想到……不仅被陛下强行夺欢,重刑加身,现在,又要生生的打掉他的孩子,实在太残忍了。

忍不住,希望古公公能够应允,然而古公公只是笑看着他,脸上无比得意,无比解气。

看到古公公这幅表情,小侍心底都是一沉,上官贵君,今天在劫难逃了。

上官浩确实很害怕,他什么都不要了,他只要这个孩子,无论怎么打他骂他侮辱他,他都不在乎了,只要这个孩子能够平安的活下来,他可以放弃尊严,放弃一切,只要能够放了这个孩子。

扯着古公公的衣袖,无声哀求,“求求您了,让我见见陛下吧,求求您了。”

古公公怪笑一声,扯过自己的衣袖,居高临下的笑看着他,“哎呀呀,这怎么使得,您可是高高在上的皇子,杂家只是一个低微的奴才,怎敢当您的大礼呢,要是被传到陛下耳里,不知道又该说杂家怎么欺负你了。”哼,说他是被卑微的奴才可是上官云朗说的,现在看谁更卑微,看谁跪在地上,痛哭求饶,皇子,我呸,什么东西。

上官浩倒在地上,无助的痛哭出声。

“喝吧,早点喝了,杂家早点了事。”

“我不会喝的,除非你杀了我。”咽下眼泪。

“杂家怎么敢杀您呢,您可是陛下也最受宠爱的人呢,等您的身子好了,还是得要伺候陛下的。您又何必执着于这个孩子呢,哪天把陛下伺候好了,让陛下再赏您一个,不就可以了。”

身子好了,伺候陛下,上官浩嘲笑出声……是啊,他只是一个泄欲的工具罢了……

他不要别的孩子,他就要这个……

哥哥,你在哪里,你知不知道,我快撑不下去了……

真的快撑不下去……你再不来,孩子就要没了……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久了你还不来接我……

望着紧闭的大门,望着古公公乐灾乐祸讽刺的笑脸,再望这些小侍,以及眼前天板上的华丽的雕刻,一抹无奈的泪水淌下。

没有人,没有人可以救他……

他也挣扎不了,只能任由他们为所欲为……

侧脸挨着地板,丝丝冰凉袭心头,捂着肚子,无声落泪……

外面,雷声一声高过一声,声声撞击打在他心底,大雨,哗啦哗啦直下……

那是他的心雨吧……

他早知道有这么一天的,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只是为什么每次都要这么无助……

“时间不早了,既然上官贵君不喝,那就把他灌下去吧。”

上官浩苍凉一笑,看着古公公,“多行不义必自毙,古公公,你做这么多坏事,你就不怕遭到报应吗?”

“报应,哈哈,有什么报应,杂家从来都不信这些,要真的报应,早来了。”古公公仰天一笑。

“你错了,你的报应来了,你看你,现在只是一个阉人,终身都不会有孩子,你这辈子,断了血脉,永远都是孤单一人。”上官浩苍白的脸上扬起一抹苍凉的笑意,嘴唇干裂,没有一丝血色,却大笑起来。

这句话,戳到古公公的心底的痛处,他以前也有一个孩子,只不过夭折了罢了。谁敢说他没有孩子,他一个败国俘虏配吗。

五官扭曲起来,夺过小侍手中的药,捏住上官浩的嘴巴,不顾他的挣扎,强行将那碗药灌了下去。

“杂家没有孩子,你也别想有,杂家这辈子没有孩子,这辈子也休想有,哈哈哈哈。”

“砰”直到一碗全部灌下,古公公才将手中药碗重重一扔,扭曲着五官,笑看着上官浩在那里不呕吐,想将灌下的药抠出来。

上官浩心中凄凉,下腹一痛,好像有一股股的热流,自他腿间淌下,似乎明白那股热流是什么,上官浩面色一变,捂住下腹,“孩子,我的孩子,啊……我的孩子,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古公公看着他腿上的汹涌澎湃的鲜血时,扭曲着五官,哈哈大笑。

“上官贵君就慢慢的享受吧,伸手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欣赏上官浩脸上的痛苦。

”公子,公子,你怎么样了,发生了什么事。“门外响起小林子焦急的拍打门板的声音。

上官浩倒在上,伸手一摸,一整滩的血渍,看到这滩血迹,上官浩仰天悲吼一声,”啊……“

古公公看到上官浩下身不断溢出的鲜血时,本想继续旁观的,想到陛下那句,不许为难上官贵君。

起身,吩咐小侍去请太医给他诊诊脉。

随后,揽月阁的大门被打开,小林子不顾身的伤热势,不管古公公,他的眼里就看到上官浩满身是血,倒在血泊中,脸色大变,急忙跑过去,扶起上官浩。

”公子,公子,你怎么样了。“

上官浩抓住小林子的衣服,哀求道,”孩子,我的孩子,快救救我的孩子,呜呜……“

小林子一看他的下身,鲜血还在不断的流出,染红了整个地面,身体一软,这个孩子,绝对流掉了。

”公子,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听到小林子这句话,上官浩闭上眼睛,彻底昏迷下去。

御书房内。

顾轻寒静静的坐在龙椅上,眼神迷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顾轻寒身体一震,似乎听到了上官浩仰天悲吼。

心里一痛,一手捂着也胸口,一手紧紧攥着桌角。

她的心里,很痛,很痛,似乎有一个东西离她远去。

手上因为攥得太紧,桌角竟硬生生的被她攥下一角。

上官浩……这个时候,孩子已经掉了吧,希望如楚逸所说,这个孩子掉得没有痛苦,没有伤害……

”陛下,陛下,不好了,不好了。“古公公急急忙忙推门而入。

顾轻寒身子一震,一股不详的预感浮现,难道是上官有什么意外。

”说,怎么回事?“

”陛下,不知道是不是药的问题,老奴将药喂入上官贵君的口中后,上官贵君突然血流不止,怎么止都止不住,太医说,有血崩的迹像。“

血崩,不是小产吗,怎么会有血崩。

袖摆一撩,火速赶往揽月阁。

血崩,血崩,怎么会血崩……

”砰“的一声,踹开在揽月阁的内殿的大门,只见床边围绕着数个医男,这些医男不断止血,却止不住汹涌澎湃的鲜血,整个地上,床上,满是满血,而小林子,正紧张的在一边痛哭。

心里一股火气窜起,跑到上官浩床边,见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眸子紧闭,如一尊死人般,静静的躺在那里。

怒吼一声,”怎么回事,怎么流这么多血。“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上官贵君血崩,奴才们止不住。“

”陛下,上官贵君,应该是服了什么药,才会导致……“

听到药,顾轻寒暴怒,”楚逸呢,把楚逸给朕押过来。“

一句话未完,楚逸苍白着脸色,有些踉跄的进门,谪仙的脸上,有些震惊,有些不解,跪了下去,”奴侍见过陛下。“

”马上给上官贵君止血,止不住,将你满门抄斩。“

楚逸一震,连忙上前,搭住他的脉搏,越把脉,楚逸脸上越是震惊,身子甚至踉跄了一下,脸些栽倒。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楚逸,朕命你马上给上官浩止血。

顾轻寒见楚逸陷入沉思,再见上官浩下身的血液不断流下,连忙打断他的思绪。

他开的什么破药,把人喝成这样,要是上官有事,他也别想好过。

楚逸一惊,连忙打开药厢,拿出银针,在他身上各个穴位针扎了下去。

许久,楚逸才抹了一把汗,收回银针。

顾轻寒见上官浩不再流血,才松了一口气,“上官贵君怎么样了?”

楚逸斟酌的开口,“陛下,奴侍给您的药方,是您亲自去抓药的吗?”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顾轻寒就火大,什么破药,还没有痛苦,这会流了多少血,他身子本来就虚,再流这么多血,能不能活得下来啊,不耐烦的应了一声,“是,朕亲自抓的。”不止亲自抓,还亲自看着他们熬药。

看着楚逸的沉重的表情,顾轻寒心底一沉,“怎么,药有问题?”

“陛下,奴侍怀疑,药里面,被人下淮山药,淮山药是绝孕的药。上官贵君这辈子都不会怀孕了。”

顾轻寒身子一个趔趄,不能怀孕,不能怀孕……上官浩那么喜欢孩子的人,居然不能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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