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攻克肩头一抽,扭头望一眼身后的女孩,有些诧异,但却又不好问出口,生怕被他们讥笑自己见识少,只得随之任之了。
心里面却在暗敲小鼓,麻痹滴,今天算是开眼界了,自己大大小小也当了二十多年的干部,可谓是走南闯北,阅尽春光,可如此这般的的待客方式,他还是第一次领受,更何况这还是在传说中兔子不拉屎的穷乡僻壤中,不得不让他感慨万千。
女孩先是在两侧的肩头揉捏着,玉指轻柔,手劲适中,一阵舒畅的麻酥感电流一般瞬间传遍了周身。
接下来又自上而下敲击着后背,随着噼里啪啦的一阵乱响,感觉五脏六腑都在兴奋地跃动。
马攻克微眯着眼睛,偷偷瞄了一眼自己的下边。竟然……
好在有桌面挡着,不然被他们看到定会嘲笑自己没定性。
更令人忍俊不禁的是女孩的手很软,蹭来蹭去,就毫不客气了。
马攻克哎哟叫了一声,赶紧探手制止了女孩。
“大哥,觉得手法过重吗?”女孩平静地问一声。
等捏过了脚踝,女孩才起身站立起来,伏在耳根处,甜丝丝地问一声:“大哥,你觉得舒服吧?”
马攻克用劲睁了睁眼睛,这才看到胡有为跟侯运才早已做完了按摩,端直了身子坐在那儿,慢慢喝起了茶。
“马总,感觉这种开胃按摩怎么样?是不是已经饥肠辘辘了?”侯运才笑问道。
马攻克讪笑着说:“还好……还好……小姑娘的手法不错。”
“谢谢大哥哥夸赞!”身后的姑娘不失时机地道了一声谢。
“胡总,既然都已经胃口大开了,那咱们就开始用餐吧。”侯运才望着胡有为问道。
“开吃……开吃……真的饿了。”胡有为粗声大气地喊着。
侯运才再次按下了桌面上那个红色按钮,几个服务生便推门而入,利利索索把酒菜送上了桌。
刚才三位按摩的美女并没有退出房间,而是坐到了三个空着的座位上,人手一瓶茅台,为各自的“主人”斟起了酒。
一看这阵势,马攻克直眼了,因为有了上次醉酒的教训,他真的有些惧怕跟侯运才斗酒了,赶忙捂了酒杯,推辞道:“今天这酒我可不敢再喝了,那天喝高了,现在闻到酒味就想吐。”
侯运才奸诈一笑,说:“马总,你这就不够哥们了,那天的一点小酒至于让你醉到现在吗?我也是个男人,那点小把式我还是能看得懂的,装醉也就罢了,得了便宜还卖乖,雷老弟你可不够厚道啊!”
马攻克被揭了疮痂,痛得浑身一哆嗦。
胡有为插话问一句:“怎么,马总从你那儿捡便宜了?”
“那可不,捡大便宜了。”侯运才神情夸张地回应道。
“他能从你那儿得啥大便宜?都穷得叮当响了。”
“他把我一个活宝给挖走了。”
“啥活宝?”
“一个大活人硬生生被他抢走了,那可是我们大院的一号美女,你说这是不是大便宜?”
“啥?你那儿还有美女?我怎么不知道呢?”
“我估摸着你也许能认识,就是招待所那个小董,百分百一个才女佳人,虽然舍不得,可咱不能耽误了人家的前程啊,你说是不是?既然马总相中,就只得忍痛割爱让他带走了。”
胡有为轻拍一下脑门,说道:“哦,记起来了……记起来了,你说的是那个小董吧?”
“除了她还能谁?”侯运才怪笑一声。
“嗯,是个不错的姑娘,人长得漂亮,又聪明伶俐。”胡有为频频颔首,接着又转上马攻克,说,“马老弟啊,你真有眼光,真有眼光呢!那么好的一个姑娘,是该好好培养培养的,说不定真的就能出息成个人物。”
马攻克内心一阵慌乱,语无伦次地应着:“是不错……是不错……一定……一定……”
“还是人家马总有心智啊,设着法子从我窝里挖人才。而我呢,当时硬是没觉出啥味来,后来冷静一想,才知道自己是上了当,可也只能是哑巴吃黄连了。”侯运才摆出一副很无奈的样子来。
“还是人家马总慧眼识才啊,你整个儿大老粗一个,再好的宝贝放在你身边也没用武之地,还不是白白糟践了。”胡有为抿一口茶水说。
马攻克脸上明显有了窘迫之色,他担心侯运才会在此说出不该说的话来。虽然现如今鸡鸣狗盗的事儿已没啥稀罕,就连在座的二位怕也是阅尽春色万千,可真要是拿出来,摆到桌面上当事说,那就有伤大雅了。
这男女之事本来就是如此,暗地里任你怎么样,哪怕三妻四妾十八房姨太,都无关要紧。
可一旦春光外泄,那可就是平地起风雷了,特别是对一个有点“能力”的人物来说,还是极具杀伤力的。一朝风生水起,定会有心怀叵测者借此翻云覆雨,先毁了你的人格,再毁了你的前程,必死无疑!
更何况自己还是酒后失意把人家的“小家碧玉”给办了,那性质可就发生变化了,较起真来,那就是强,强可不是好随便闹着玩的,那可是犯法的事儿,一不小心就会被送进大牢里面去。
那样的话,还谈啥前途理想啊?全他妈都是逑了!
“来……来……喝酒……喝酒……”胡有为举了酒杯,冲着马攻克跟侯运才各示意了一下,说,“看来你们两个已有私交,有些话也就用不着我再多费口舌了,咱们今天在这山野之地小聚,想必我的真正意图你们二位也明白,咱就用不着摆到桌面上来了,剩下的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喝酒!现在没了职务之分,只有兄弟之情,来,先干为敬!”说完,把一杯酒喝了下去。
听上去胡有为的话很空洞,像是啥都没说,但马攻克已清清楚楚悟出了其中的内涵,无非还是土壤改良工程那档子事儿。
但他心底里自有小九九,既然你没把话挑明,那我也就跟着你装糊涂、和稀泥,倒也有了回旋的余地,免得自己措手不及。
想到这些,他仰头把满满一杯刺喉的白酒一饮而尽。
“好!耳闻不如一见,马总果真是爽快之人。”胡有为望着马攻克一张被酒劲冲得扭曲了的脸,夸耀起来。
马攻克夹一口菜,慢慢嚼着,含混地说:“既然你都把咱当兄弟看了,那还有啥好说的,感情全在酒里面了。”
不等把菜咽进肚子里,侯运才又开了腔:“今天能够跟二位坐到一起,是我侯运才上辈子修的福分呢!我是个直肠子,说话不会掖掖藏藏,还是照直了说吧,你们二位都是上头的领导,我呢,常年呆在深山老林里,日子过得也算煎熬,还望二位多多扶植关照,但凡什么好事美事,件件可都不要漏了兄弟的份儿。这杯酒呢,算是我侯运才拜托二位了!”
说完,满满一杯酒灌了下去。
马攻克举着杯,却迟迟没有往嘴上放,他知道侯运才这话绝非是在客套,同样也是有影射的,意思很明确,那就是我的事你们必须全力去办,大有有求必应之愿。
胡有为痛痛快快喝干了杯中酒,见马攻克没了动作,便手持着空杯问道:“怎么,这杯酒喝不下去了?”
马攻克弄出满脸痛苦状,说:“这酒喝得也太急了点儿,度数又高,直往上撞呢。”
“嗨,感情深一口闷,醉了才是真感情嘛,侯场长把话都说到这份儿了,不喝也太伤人自尊了吧?喝!喝!”
“二位就饶了我吧,实在受不了……受不了啊。”马攻克嘴上哀告着,心里却在暗暗告诫自己,一定咬紧牙关顶住了,决不能第二次醉酒失态,看今天这个阵势,他们两个肯定是没按啥好心,合着伙地想让自己往圈套里面钻,头脑可一定要保持清醒。
侯运才竟然蹭的站了起来,深弯着腰,一双长臂伸过来,两手捧了马攻克的酒杯,嘴上说着:“马总,马老弟,我侯运才可是满腔热情加真诚,你这么点面子都不给?”
马攻克只得跟着站了起来,解释道:“不是我不给您面子啊,实在是量太小,不胜酒力啊。”
侯运才的脸冷了下来,说:“马总,凭心而论,咱侯某人可对得起你了,好事孬事都给你兜着,守口如瓶,也算够哥们儿了吧?可你倒好,连这么点面子都不给了?”
马攻克心里一阵发虚,他知道侯运才又在拿“强”那事儿来要挟自己了,赶紧接过酒杯,连声说:“好……好……我喝……我喝就是了。”说完屏住呼吸,仰头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