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小宛往后一闪身子,娇滴滴地说:“你又有啥坏点子了?真坏啊你,一点都没个老总的样子了。”
“人都有两面性嘛,我也是有血有肉的大男人呀,遇见你这样的小美人能端得住吗?对了,我问你,是不是下面那样的女人都很漂亮呢?”
“嗯,还真差不多的,我那个表姑真的就特别特别的漂亮,那年她回家探亲,我见过她,虽然一大把年纪了,可看上去还是那么好看,一张脸粉粉嫩的,连点皱纹都没有。”
“怪不得呢,看来我雷某人是个有艳福的人,来,让我再看看稀罕,看看到底有什么与众不同。”说着就动起手来。
两个人哪还顾得上肚子饿,只贪恋于邪念的疯狂了。
先是在沙发上,呼风唤雨一阵子;
紧接着有滚到了地板上,蛟龙逐浪一般闹腾着,直到跌入谷底,直到只剩了喘气的份儿了。
而这一天,对于刘向阳来说,也是跌宕起伏,喜忧参半,先是有了舌战胡总的快感,接着又被他一顿闷棍“打”得差点儿背过气去。
联想到这几天来的气氛异于往常,总感觉有一种怪怪的味道在里面,表面看似风平浪静,但内里却是暗潮涌动,即便是安安静静坐在那儿,后背也会无端刮起小旋风,飕飕发凉。
于是,他就有了某种预感,或许真的是风雨欲来了。
整整一个下午,办公室里冷清了许多,董小宛不在,高明堂也不见了踪影。几个年轻人也都消停了许多,特别是秘书冯晓刚,更像掉了魂似的,一直趴在桌子上犯迷糊。
刘向阳也懒得干事,双手捧了昏昏沉沉的大脑袋,想着乱七八糟的心事,越想心里却越焦躁,越辛酸。
竟有了那种要死要活的孤寂感,油然想起了那句“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的诗句,眼圈跟着就红了。
直到几个年轻人悄无声息地相继走出了办公室,这才知道是下班时间到了,抬起头打量一眼,见只有冯晓刚仍坐在那儿,不时抬头瞥自己一眼,眼神怪怪的,像是憋着一肚子的话要跟自己说。
平日里这些牛气哄哄的小青年们对自己可是爱搭不理的,人家理你干嘛?吊丝一根,立起来遮不出一片阴凉,人家靠你近了有啥好?好光沾不着,尽惹一身骚。
“冯晓刚,怎么还不回家呢?”刘向阳主动搭讪道。
“老刘,我……我想跟你说说心里话。”冯晓刚有些腼腆地说。
“跟我说心里话?”
冯晓刚点点头。
“你不会是做了啥对不住我的事了吧?”
“你想歪了,我是什么人你能不知道?”
刘向阳笑着摇摇头,说:“人心叵测,再好的人,有时候也能做出馊事来,是不是突然良心发现了?”
“怎么会呢?我可一直都站在你这一边,别损我好不好?”冯晓刚满脸认真。
“你是好人?好人能盯我的梢?”刘向阳直接挑明了。
“我靠!血口喷人啊?我啥时盯你稍了?你怎么知道我盯梢了?”冯晓刚急了,梗着脖子追问道。
“还要我说啊,你自己想想。”
“你说在西餐厅那次吧?”
刘向阳心头倏然一动,看来自己当时的猜测还真不是无中生有,接着问:“你的意思是还有N多次了?”
“不是那个意思啊,只是……只是……”
“支吾个吊啊,你跟我说实话就是了,我不会怪你的。”
“你看出我盯你梢了?”
“就你那点小伎俩,能哄得了我?再说了,本来我就没做见不得人的事,还怕你盯?”
冯晓刚起身走了过来,双手抱着脑袋,趴在了刘向阳对面的桌子上,小声嘀咕道:“那我告诉你,你可得绝对保密。”
刘向阳点了点头。
“但我还有个条件,你得答应我。”
刘向阳瞪他一眼,嚷道:“靠,毛病,磨唧个鸟啊?说说看,啥条件,你小子不会勒索我吧?”
“老刘,我的条件是你先答应帮我一个忙。”
“我能帮你啥忙?”
冯晓刚干脆拖一把椅子过来,坐到了刘向阳旁边,没头没脑地问一句:“老刘,你觉得董小宛这女孩怎么样?”
“那还用说,不错啊,难得的一个美人胚子,怎么了?你问这个干嘛?是不是……”刘向阳往后一闪身子,见冯晓刚的两只眼唰唰放光,似乎明白了什么,接着问,“你小子是不是起了贼心,打人家的主意了?”
冯晓刚抿嘴笑着,说:“这怎么成了起贼心了呢?老实说,我真的看上她了,也算一见如故吧,自己又不好直接表白,都在一个办公室上班,万一被拒绝了,以后处在一起会很尴尬的。所以嘛,才想请你给帮个忙。”
“让想我当红娘,给你们牵线搭桥?”
“对啊,如果真的能成了事,老弟是绝对亏待不了你的,请吃、请喝、买礼物,怎么都成。”
“这事啊,可没你想得那么简单,人家真的不一定能看上你呢。”刘向阳有意鄙视他。
“你还没问她呢,怎么就知道不成呢?拜托……拜托……老弟这可是诚心诚意求你啊。”冯晓刚双手抱拳,哀求道。
“那好,你先告诉我,那天晚上跟踪我的事吧,到底是谁指使你的?”
冯晓刚起身把门关了,然后转身回来,俯身紧贴着刘向阳的耳根说:“我告诉你,你可不要把我给卖出去了。”
“操!我老刘是啥人你不知道呀?信不过我就拉倒,婆婆妈妈的,哪儿凉快哪儿玩去!”刘向阳拉长了脸,没好气地说。
冯晓刚这才往前靠一靠,小声叽咕道:“是高主任让我去的。”
“他让你去的?”
冯晓刚点头应着。
“他让你去干嘛了?”
“说是让我悄悄跟着你,看一看你是不是跟董小宛在一起,没想到我还没看清楚,就把自己给暴露了。对了,老刘,那晚跟你坐一块的女人是谁?长得确实挺有范儿,特别是那气质,打眼一看就跟个明星似的。”
“先说正事,我跟谁一起与他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他老婆!”刘向阳气呼呼地说。
“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啊,他让我去我就去了。事后还一再嘱咐我,让我不要告诉任何人。”
“那你为什么告诉我了?舔了人家的屁股眼,又回到我跟前摇尾巴,你他妈简直就是个二鬼子!”刘向阳嘲讽道。
“老刘,你别骂人好不好?这不是咱哥们儿平日里交情深嘛,不告诉你不行,良心上过不去。”
“主要是求我保媒吧?是不是?”
冯晓刚嘴角一撇,说:“那只是一个方面。还有呢,看架势吧,他姓高的已是今非昔比了,你察觉到没有,自打马总来了之后,他那股狗仗人势的威风劲儿收敛多了。我估摸着吧,他是感觉到新头儿不待见他,成了兔子尾巴了,是不是这样?”
刘向阳眼珠一转,冠冕堂皇地对冯晓刚说:“少在背后说三道四的,要尊重领导,懂了吗你?”
冯晓刚不屑地哼一下鼻息,说:“我可没你那么有涵养,直肠子,有啥说啥呗。”
“打住……打住,不说这些了,无聊!你快回家去吧。”刘向阳收拾起了桌上的文件,给冯晓刚一个冷背。
“老刘,你可已经答应过我了,再不帮忙可就不仁义了。”冯晓刚仍粘在那儿。
“操,好了……好了,你放心,瞅机会我一定给你问一下。”刘向阳继续忙自己的,头都没抬一下。
“这还差不多,我就等你好消息了,回了啊。”冯晓刚这才取了自己的东西走出了办公室,临出门时,又转过身,嘱咐道:“老刘啊,时不可待,你可要抓紧了。”
“滚吧你!”刘向阳吼一声。
冯晓刚的脚步声消失之后,整座办公楼道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安静得有些虚空。
刘向阳内心却云起潮涌,看来真像自己预感的那样,狗日的高明堂果然是个小人,竟然暗中对自己动起了歪心思。
可思来想去,又觉得不太靠谱,不管从那个角度讲,他都大可不必在一个“熊包”下属身上动手脚,压根儿就没意义。
透过高大的落地玻璃窗,刘向阳看见天边那块形似大鸟展翅的火烧云慢慢开始褪色,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黑灰色,再一眨眼,鸟就没了型,分散上了大小不一的云块飘走了。
虽然只是一块云彩,却把刘向阳的情绪给渲染得异常苍凉和晦暗,喉头一哽,差点哭出来
也不知道从何时起,刘向阳总是无端陷入绝望之中,觉得这个世界上,对他来说,简直毫无意义。
有好多次,他站在十八楼的窗前,望着空茫茫的一段距离,真想纵身跳下,那简直就成了一种美好的诱惑。
刘向阳带着摆脱不掉的黯淡情绪回到了家里。
屋子里空空荡荡,仍不见老婆的影子。心里面就想,这娘们儿一定是在外面玩疯了,憋了半辈子,闸门一开,哪还守得住啊!
灯也懒得开,直接就和衣躺到了床上,迷迷瞪瞪睡了过去。
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杨飞絮的影子老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直晃得他心里酸酸甜甜的。
刘向阳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试探着拨了她的号码。
“喂,你好。”的确是杨飞絮的声音,但听得出屋子里很嘈杂,呼天号地的样子。
“怎么那么乱呢?在干嘛呢?”
“哦,应酬,你有事吗?”
刘向阳往上起了起身子,斜倚在床头上,问:“这几天都在忙什么呢?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还不等对方回答,就听到有个男声喊着杨飞絮:“喝酒……喝酒,谁这时候打你电话呢?挂了……挂了……”
“那你忙吧,我就不打搅了。”刘向阳知趣地挂断了电话。
刘向阳重新躺下来,心中酸涩异常,不知不觉中泪水潸然起来。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刘向阳已经睡着了,反复响过了不下十次,才把他唤醒。
他摸索着拿起手机,看一眼号码是高明堂的,就暗骂起来:熊玩意儿,深更半夜地鬼叫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