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才叫水平呢,怎么样?是喝?还是不喝?不喝我们就走人了。”
侯运才摸了摸下巴,嘿嘿一笑,说:“那好……那好,我可有个条件,在场的人都喝,一个都不落。”
马攻克看懂他小尾巴往哪儿翘了,故意为难地说:“孟师傅还要开车呢,怎么好逼他跟着一起喝?”
“这边天高皇帝远,开车照样喝,喝出事来,我大老王给兜着。”侯运才把胸脯拍得噗噗响。
“侯场长,你就饶了我吧,万一被交警查到,那可是要敲掉饭碗的,不敢,真的不敢。”孟师傅双手合十,求饶道。
侯运才越发来劲了,拿起酒杯,倒满酒,推到了孟师傅跟前。
孟师傅满脸无奈,望着马攻克。
马攻克一拍桌子,命令道:“老吴,为了体现咱们跟侯场长之间的深厚感情,你喝!必须得喝!”
“那好吧,今晚我就舍命陪君子了。”孟师傅举起杯,起身跟侯运才碰一下,满口灌了下去。
侯运才是个义气人,二话不说,一口闷了。
孟师傅又主动倒满了杯,满含深情地说了几句暖心窝的话,再次敬了侯运才一杯。
“强将手下无弱兵啊,马老弟,你真行……真行……”侯运才翘起大拇指,夸张地摇晃着。
刘向阳一看机会来了,也跟着动起了歪心思,挑动着三寸不烂之舌,直把侯运才夸得天旋地转,酒自然也不能少喝,一连四杯下肚。
马攻克趁热打铁,又单敬了侯运才两杯。
见侯运才有点儿扛不住了,双眼迷离,东歪西倒,马攻克就站了起来,醉腔醉调地说:“侯场长,我们回了,你也休息吧,改日再来喝。”
“不行……不行……别走,我还有话要说呢,你要是走了,我就跟你没完。”侯运才嘴上说着,身子却动不了了。
刘向阳见状,转身出去,喊来了食堂的工作人员,交代一番,招呼马攻克赶紧开溜走人了。
出了院子,还听到侯运才喝啊喝啊地喊着。
刚到办公楼前,见戴眼镜的小伙子已经候在那里,刘向阳就走过去,跟他说:“实在抱歉,马总有急事要赶回去,侯场长那边就靠你照顾了。”
小伙子笑笑说:“没事的,侯场长他没醉。”
“没醉?”
“是啊,放心吧。”
“侯场长真乃海量……海量!”
说话间,孟师傅把车开了过来。
小伙子指了指旁边的几个纸箱,说:“一点土特产,不成敬意,带回去尝尝鲜。”
马攻克淡定地说一句你代我谢谢侯场长,便弯腰钻进了车里。
装好东西后,刘向阳跟小伙子握手告别,坐到副驾驶座上,问孟师傅:“你喝过酒了,开车没事吧?”
孟师傅笑笑,边熟练地挂挡踩油门,边说:“没事,放心好了。”
车子驶出了农场大院,马攻克问:“老孟,茅台给侯运才了?”
孟师傅说:“给了,侯场长的司机放车里了。”
马攻克身子往前一倾,轻轻拍了拍刘向阳的肩头,问:“老刘,你觉得那个啥村的柳支书,他正常吗?”
“应该正常吧,他一个村支书,没啥见识,出点洋相也不为怪。”
“不对,我觉得他这是在演戏。”
“你是说……”
“很有可能是在配合侯运才演双簧。”
“马总,您的意思是,那个村支书他为了讨要项目款,上演了一曲苦肉计?”
马攻克沉吟一会儿,说:“说不定还有其他目的。”
“他一个村支书,除了蝇头小利,还能有什么目的?”
“现在还不好说,也许是侯运才的一粒棋子。”马攻克仰身躺在靠背上,盯着繁星点点的夜幕,感叹道,“狡兔三窟,狡猾着呢!”
刘向阳刚想说什么,突然看到一辆警车开了过来,拦在他们的车前,停了下来。
孟师傅一脚刹车,暗叫道:“坏事了,好像是遇到查酒驾了。”
“不会吧,这么偏远的地方查个鸟酒驾呀?”马攻克说。
刘向阳说:“这边不但有咱们的农场办公区域,还有镇驻地呢,没准还真是查酒驾的。”
“不对,这里面一定有猫腻!”马攻克直接骂了起来,“狗日的侯运才,真他妈小人一个,怪不得硬逼着孟师傅喝酒呢,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不至于吧,他逼孟师傅喝酒,那是要挟你在他那儿留宿,应该没啥恶意。”刘向阳说。
“就他那种人,三根肠子坏断了两根半,啥事都干得出来。”马攻克坚持自己的观点,接着骂道,“马勒戈壁滴,查就查呗,老子才不怕呢!”
刘向阳刚想说啥,看见从警车上下来一个警察,朝着这边走来,赶忙下车迎过去。
警察走近了,问刘向阳:“您是龙山农垦公司的领导吧?”
刘向阳点点头,说是。
警察说:“所长让我们护送你们回去。”
“你们所长……”刘向阳心里一阵暖流涌动,竟不知道该说啥好了。
“对,是张所长安排的,请领导上车,我们在前边带路。”
“不用了吧,我们自己开车回去就行了。”
“夜路不好走,万一遇到特殊情况,也好有个照应,领导就甭客气了,请上车吧。”
“好……好……辛苦你们了,谢谢……谢谢……”刘向阳有点儿小激动,转身跑回了车里。
马攻克听后,说:“难不成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可他侯运才怎么看,都没个君子样呀。”
刘向阳说:“人嘛,就是这样,以心换心,他一个小感冒,劳您大驾亲自来探望,能不感动他吗?”
孟师傅边开车边说:“酒品见人品,看起来侯场长粗粗拉拉,不像个玩心计的人。”
马攻克叹息一声,说道:“但愿吧。”便仰卧在后座椅上,闭目养神,不再说话。
有警车带路,顺畅了许多,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城区,一直开到了公司的大门口。
车子刚停稳,刘向阳主动下了车,快步跑到了警车旁,对着里面的警察热热乎乎客套了一番。
警察话也不多,只说用不着客气,便开车走人了。
刘向阳返回去,问马攻克:“马总,您还有啥吩咐没?”
马攻克也跟着粗野起来:“都这个时候了,还吩咐个屁啊,赶紧回家睡你的吧。”
“那好,你们也回去休息吧。”刘向阳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惦记着与杨飞絮约会的事儿,痒得狠。
马攻克不忘叮嘱几句:“今天的事儿,高明堂要是问起,就说去探望侯运才了,其他的一字不提,明白了吗?”
“放心吧,我懂。”
“那好,我们就不送你了。”马攻克说完,车子徐徐开去了。
刘向阳点点头,说您也赶紧回吧,便朝着家的方向走了一会儿,到了一处路灯照不到的阴暗处,拨打了老婆的手机。
老婆说她在公司加班,要晚一些回家。
刘向阳就说:“我在惠山呢,陪领导调研,还在讨论,不一定熬到什么时候,说不定就不回去了。”
他这是在为自己接下来的幽会打埋伏,老婆自然听不出来,还腻歪歪地说:“老公你辛苦了,出门在外要保重身体,吃好喝好,注意休息。”
往四周望了望,见四下里没人,就翻出杨飞絮的手机号码,拨了过去。
可铃声响到了最后,也没人接听。
奇怪,杨飞絮她为什么不接电话呢?这时候她应该已经住到了宾馆里,正躺在床上看电视呢。
难道她有意不接自己电话?
难道她睡着了?
难道出啥意外了?
……
想来想去,刘向阳头都大了,脊背上不停地冒虚汗。
正急得满地打转,杨飞絮把电话打了过来。
刘向阳激动得浑身直抖,他问杨飞絮你去哪儿了?
在干嘛呢?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呢?
杨飞絮一句话,就让他由激动变得热血沸腾了,她说:“我在洗澡呢,洗得干干净净,等你来呢。”
问清她住在哪一家宾馆后,刘向阳便直接打车奔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