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来的竟然是马总马攻克，他笑着说：“小董你可真不够意思，请客怎么能不喊我呢？”
当着刘向阳的面，董小宛装得有点儿害羞，微微红着脸，说：“这算啥请客呀？师娘不在家，师傅回去没饭吃，就想着一起随便吃点。”
马攻克打着哈哈说：“那好，我家你师娘也不在家，连我一起请了吧。”
董小宛听了，脸红到了耳根，边低头收拾东西掩饰着，边说：“那么大一个领导，跟我们一起吃饭，你不嫌丢分呀？”
马攻克说：“就算我是领导，那也仅限于上班的时候，下班后就跟你们一样了，都是一家人了，都是兄弟姐妹了，你说是不是呀？小董。”
小董扭头拿过坤包，挂到肩上，问：“那好，你们说，想吃什么？”
“听说城北有一家羊肉馆不错，纯天然的，好像叫……叫……”马攻克一时想不起店名了。
“您说是老羊倌吧？”刘向阳说。
“对……对……是叫老羊倌……是叫老羊倌。”马攻克点头应道。
刘向阳心里油然一动，那家门面不大的羊肉馆子，不就在董小宛住的别墅区附近吗？
好像也就一路之隔，嘴上却说：“是啊，据说他们家的羊肉汤不加任何作料，还是木柴慢炖，味道特别纯正。”
马攻克用手指点着刘向阳，对着董小宛说，“看来老刘还真是个吃货，连这样的小馆子都知道，算得上是吃遍龙山无敌手了。”
“哪里……哪里……就那点死工资，咱吃得起吗？”
“骗谁呀？单说这一几天吧，你老小子就没少下馆子，请问老刘同志，哪一顿是你自己掏腰包了？”
“没……没……谁请我呀？”
“嗨，再说我揭你老底了，前几天还在皇都看到你了呢。”
“你看到我了？”
“是啊，你跟在那个漂亮丫头身后，两眼直勾勾，看都不看我一眼，十足一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虽然听得出马攻克是在调侃，可刘向阳还是感觉隐私被窥探了一样，局促起来，却故作轻松道：“看来龙山地盘就是小啊，一不小心就被盯上了。”
“那可不是有意盯你，是我无意间瞅见的。”
董小宛见刘向阳脸上有点儿不自然，忙打断他们的话题，说：“那咱走吧，外面的灯都亮了。”
马攻克好好地应着，转身朝外走去，下楼后，他对着身后的刘向阳说：“咱打车去吧，我也想喝点小酒了。”
“好啊，就着香喷喷的羊肉喝一口，那可真是舒坦。”刘向阳说着，喉头里早已是垂涎涌动了。
出了大门，三人打车直奔“老羊倌”而去。
进门一看，雅间已经坐满，只有大厅还有一张闲桌。
说是雅间，实际上也就只有二十几个平方，用得也都是低矮粗糙的木桌椅，桌面上布满了脏兮兮的油污。
虽然马攻克嘴上说无所谓，坐那儿吃就行，但刘向阳还是觉得有些“于心不忍”，就走过去，找到饭馆老板，伏在他散发着羊肉味儿的耳根处叽叽咕咕说了一阵子。
老板是个活泛人，不经意地打量着两男一女三个食客，看上去也都人模狗样，不像是一般的“平头百姓”，便爽快地答应了下来，说：“你们是稀客，难得来一回，正好，里面有个雅间，在座的都是我们自己家的亲戚，我给调换一下，让他们到外面吃就行了。”
没过几分钟，老板就把事情给办妥了，走出来，笑容灿烂地把马攻克他们请进了雅间。
刘向阳自然是一番客套，点菜的时候，还特地多消费了一点，也算是对老板的一点回报。
到后厨安排妥当后，刘向阳回到雅间，见马攻克跟董小宛面对面坐着，他只得坐到了侧面的位置，看上去像个多余的人。
“老刘啊，你那几年秘书可没白做呢。”马攻克笑吟吟地说。
刘向阳知道他是在夸自己，可心里还是不由得掠过一丝凉意，说：“都是陈年往事了，转眼已是秋风萧萧、人老珠黄。”
“你老吗？”马攻克问。
“可不是嘛，瞧……瞧……满脸都是褶子了。”刘向阳抬手摸了摸脸颊，随口应道。
马攻克就问董小宛：“你说刘向阳同志老吗？”
董小宛不假思索地回一句：“还是个帅小伙呢。”
“比我还帅吗？”
董小宛想不到马总会这样问，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了，灯光下，脸蛋儿红成了一个大苹果。
很快，菜就上齐了，刘向阳问马攻克喝什么酒。
马攻克想到没想，直接说：“每人二瓶二锅头！”
刘向阳一怔，“喝得了那么多吗？”
马攻克说：“别怕，250克的那种。”
刘向阳这才知道他指的是小瓶装，然后转上董小宛，问：“小董，你想喝点啥？”
不等董小宛回答，马攻克命令道：“男女都一样！”
董小宛就直摆手，“不行……不行……我可喝不了那个，又辣又呛人，实在咽不下去。”
马攻克退让了一步，说：“那好，我们两瓶，你一瓶。”
董小宛夹一筷子羊肚丝放在嘴里，慢慢嚼着，叽叽咕咕道：“那会儿还说是哥们儿呢，这时候还不是发号施令了，看来做官也有瘾呢。”
刘向阳想不到董小宛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唯恐惹得马攻克不高兴，批评她说：“小董，别没大没小的，领导就是领导，让熟人听见多不好。”
董小宛笑了笑，不以为然。
倒是马攻克大度，不但不怪罪，还摸起筷子夹起一个鸡翅膀，放在了董小宛面前的碟子里，说：“我倒是喜欢这样的感觉，有情有义，有温度，场面上那些玩意儿太冷太假太装逼，时间久了，感觉自己都不像个人了。”
“不像人像啥？”董小宛问。
“像个木偶。”
“话虽然这么说，可人人都想当官，想当大官，越来越大的官。”董小宛说着，放下筷子，伸出白嫩的小手，抓起了马攻克给夹的鸡翅膀，有滋有味吃了起来。
“小董，那你说说看，当官有什么好？”马攻克问她。
董小宛说：“有权利吧，权利多好用啊！”
“你只看到了一面，其实吧，说得形象一点，当官就是在刀刃上跳舞，说不定那一会儿，脚下一滑，小命就没了，值不值？”马攻克说得有些伤感，苦笑着摇了摇头。
随拿起了早已斟满的酒杯，放到鼻下闻一闻，感叹道，“真香……真香……来，第一杯干了！”
刘向阳无话可说，只得跟着一饮而尽。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董小宛竟然也毫不示弱，学着男人的模样，举起杯，仰头喝了下去。
那架势，跟办公室里的张小宛判若两人，简直就是个女汉子。
喝过三杯后，马攻克才扯到了正题上，说：“老刘，你那个同学可真是不简单，这么敏感的事情，转眼间就帮你摆平了。”
看来马攻克是把那个幕后英雄当成了自己的同学，刘向阳一凛，随就想起了梅兰菊，可这时候打死他也不敢道出实情，只得敷衍道：“同学嘛，老铁，该帮忙的就该帮。”
“看来你们的关系不一般，够哥们！”
“还行吧，大学四年，又是舍友，这点忙都不帮，那还说得过去吗？”刘向阳说完，举起了酒杯。
马攻克也跟着举起了杯，却不喝，说：“你说得轻巧，这种事，那可是担风险的，处置不好，会招惹是非的，搞不好就成了替罪羊。”
刘向阳说：“其实也没多严重，不就是一个无事生非、造谣惑众的帖子嘛，本来就不是真事儿，删掉就对了。”
马攻克说：“你有所不知，在你去我办公室之前，我就已经帮你求过人了，可人家直接给堵了。”
“找……找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