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什么？不就是一句玩笑话嘛，她要是那么小心眼，干脆踹了她，让她一边凉快去！”
“你说得轻巧，好不容易才找了个媳妇，说蹬就蹬了？你是不是盼着我后半辈子无依无靠啊？”
“没事，不是还有我吗？”
刘向阳呵呵一笑，用手指戳点着陈莉莉的后背说：“你呀，就知道口无遮拦，好了，正经点！说吧，想吃啥？”
陈莉莉说：“还是去咖啡厅吧，环境好，也没那么闹腾，安安静静说个话儿，你觉得怎么样？”
刘向阳答应下来。
两个人来到了位于护城河边上那家咖啡厅，上了楼，找个僻静的地方坐了下来。
点了吃喝后，陈莉莉便敞开了话匣子。
她先从龙山日报上发出的那篇名为“坏人假扮夫妻窃取国家机密，农妇挺身而出誓死保护”的报道说起。
经查实，那篇报道的原件是惠山农场秘书徐茂红写的，然后提交给了市文明委，再由市文明委改成新闻稿件，发在了市报上。
刘向阳说：“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侯运才才是幕后的操纵者，不难看出，那个别墅的确是有猫腻的，要不然，他根本用不着火急着去掩盖，明显就是心虚了。”
陈莉莉说：“一开始我也这么想，可后来觉得又不太像，他这样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刘向阳说：“你才傻呢，他不及时行动，你要是提前给曝光了呢？”
“我报个屁，这样的稿子去哪儿发？”
“党报一旦报道，那不就等于定性了嘛，就算是外面再有质疑的噪音，那就没啥好怕的了，那就是国有资产，谁也没办法。人家不但名正言顺住在那里，还捞个无私风险，保护留守资产的说法，这不是一举两得是啥？”
陈莉莉吃一个草莓，弄得满嘴血糊糊，就像吃了生肉一样，说：“我看他这是在自作聪明，骗得了一时，能骗的了一世吗？不信等着瞧，姓侯的那个老小子早晚会栽跟头。”
“何出此言？”
“预感！”
“对了，你的录像资料还在不在？”
“别墅的那一段还在。”
刘向阳喝一口咖啡，说：“我倒是不懂了，你为什么跟他掐上了？不会仅仅是为民请愿，匡扶正义吧？”
陈莉莉说：“我一个混饭吃的小记者，才没那么伟大呢！”
刘向阳问：“那是为什么？一无仇，二无怨的，你戳个马蜂窝干啥？”
陈莉莉精致粉嫩的小脸蛋一歪，瞪着刘向阳说：“你怎么知道我跟他无冤无仇了？”
“是世仇？还是新怨？”
“你就别乱猜了，我就是看着那些假公济私，祸害百姓的混账东西来气，没你说的那么伟大，也没你想的那么猥琐！”
“算了……算了……不说倒也好，一说起他，我心里就来气。”
陈莉莉问他又怎么了。
刘向阳一开始不想说，毕竟陈莉莉是个新闻记者，再加上她又是个火爆驴脾气，万一不分场合，把事情秃噜出去，很有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死老刘，你到底说不说呀？不说我走了！”陈莉莉倒是骂上了。
“我说可以，但你得保证严格保密，不能乱传。”
见陈莉莉郑重其事的答应下来，刘向阳这才把马攻克突然改变主意，把省公司下拨的扶贫项目款一次性给了惠山农场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陈莉莉听后，说：“那不是侯运才一个人的能耐，肯定是姓胡的在后面动了手脚。不过吧，眼下这形势，他们这样做，未必是好事。”
“钱到手了，还不是好事？”
“是啊，不一定是好事，我觉得吧，钱并不一定就是个好东西，很多时候简直就是一条疯狗，稍不留意就会被它咬一口，如果王、李二位拿到钱后，不能合理利用，说不定就要付出血的代价。”
“你的意思是他们会昧心截留？”
“这还要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前几年的下拨款呢？连账目都查不到，这说明啥？”
刘向阳微微颔首，说：“这倒也是。”
陈莉莉说：“不过吧，现在从上到下反腐力度那么大，他们也许会有所收敛，说不定真就把钱用到实处了。”
刘向阳说：“那倒也好，虽然集中帮扶了一个区域，但也未必是个坏事儿，脱贫一个是一个，更彻底一些。”
陈莉莉冷笑一声，说：“别做梦了，就他们那些人，偷还偷不来呢，还会把到手的钱送出去？”
“估计他们不敢再过分了，今年不同往年，上头会定期下来审计的，一旦发现挪用，或者私用，纪检部门就直接介入。”
“切，那些人，造个假还不容易啊。”
“那是后事了，不过听你这样一分析，我心里倒是轻松了许多，毕竟遍地撒花，蜻蜓点水式的扶贫很难有起色。”
“好，总算是帮你解决了一个思想问题，可以暂时把这个话题搁置了。不过，我提前在这儿给你发出邀请，等到了合适的机会，咱们再一起去惠山，还去财务科找那个宋科长。”
“干嘛？”
“查账啊！”
刘向阳一笑，说：“你这不是成心跟人家过不去吗？我有时候真怀疑你的记者身份是假的。”
“胡说八道什么呀？”陈莉莉从包里拿出了记者站，拍到了刘向阳面前，说，“睁大你那双小眯缝眼睛好好看一看，本姑娘这证可是新闻出版总署签发的，能假的了吗？”
“证虽然不假，但身份不一定真实，说不定你是纪委潜伏下来的，利用记者的职务之便，专门去搞卧底听风的。”
“别胡说八道了，你是不是想成心砸了我的饭碗呀？这要是传出去，谁还敢接受我采访啊？”
“这不跟你闹玩嘛，对了，你不是说还有事要告诉我么，啥事？”
“先等等，一直说话，牛排都凉了，吃完再说。”
刘向阳坐在那儿，看着这个优雅漂亮，但又泼辣、直爽的大女孩在狼吞虎咽地吃着牛排，心里面涌出来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觉得她整个儿就是一个矛盾体，没法给她一个准确的定义。
虽然接触的时间并不长，但她留给自己的印象并不坏，总觉得她是个敢作敢为，敢打敢拼的女汉子。
但这也仅仅是局限在基本的判断，她身后究竟有什么背景，隐藏着什么样的故事，一概不知。
陈莉莉吃完后，再喝一口果汁，擦一把嘴，又开腔了。
她谈起了自己的小说，说：“老刘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要写一本以你那段强势下的爱情为蓝本的小说。”
“你还真要写呀？”
“是啊，为什么不写？那个故事已经藏在我心里很多年了，不写出来，肯定会把我憋坏的。”
刘向阳说：“其实，现在想一想，那个故事很平淡，根本就没啥深远意义，就算是你写出来，也未必有人喜欢看。”
“胡说，那里面隐藏着许多对人性的拷问你懂不懂？人物很鲜明，足以引起读者的反思和共鸣，特别是对于婚恋中的青年那女，有许许多多的东西值得借鉴。”
刘向阳说：“你写可以，但是一定不要用真实姓名，最好把职业背景也换一下，免得有些人对号入座。”
“那当然了，艺术来源于生活而又高于生活嘛，我不可能写成干干巴巴的纪实资料，里面加上了很多生动的人物和故事，肯定会博得读者喜欢的，说不定真就一举成名，成了大神。”
“你那么自信？”
“是啊，跟你说，我前天已经提交了三万字的开头，编辑看过后，给予了肯定，最近就打算签约呢。”
“看不出，你还真是有才气。”
陈莉莉一撇嘴，说：“你别夸我。”
“怎么了？”
“你夸我不等于夸你自己吗？”
“你是你，我是我，你有才气，与我何干？”
“你是我老师啊，打小就是看着你的小说长大的，就连文笔，一定程度上，都是模仿你的呢。“
“得了……得了……嘴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甜呢？”
陈莉莉坏坏一笑，说：“是啊，我特地点了一份加糖的牛排，甜着呢，不信你尝尝。”
刘向阳望一眼她面前的空盘子，说：“逗我呀，你都吃得一干二净了，我还尝个啥呀？”
“哝，这儿，尝尝我这儿，甜着呢！”陈莉莉努起了嘴巴，艳红的双唇看上越发性感。
刘向阳突然有些发蒙，咽一口唾沫，说：“那我可真尝了？”
“嗯，你亲吧，亲这儿，没事，很甜，真的很甜，来……来吧……”陈莉莉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真就把脑袋伸到了刘向阳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