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下班之后,肖若然直接打车回了住处,晚饭也不想做,坐卧不宁地在屋里走动着。
走来走去,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隐隐有所期待。
七点刚过,门铃响了,铃声就像电流一样刺激着她的神经。
她窜过去,想都没想,就按下了开门键。
苏阳进屋后,左手里提着个大纸袋,左手里换成了两瓶白酒,对着肖若然淡淡一笑,说:“公司里有个伙计的老爹出了车祸,人受了伤,还被肇事司机讹上了,我过去帮着照应了一下。”
“人没事吧?”肖若然把东西接到手上,拿到了厨房里。
苏阳说:“没事,就是受了点皮肉伤,司机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答应给老爹一万块钱,私聊了。”
肖若然打开纸袋,边往外一样一样往外掏着东西,边说:“什么叫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明明是冲着你的面子罢了。”
“没有,我过去看了看情况,还不等说话,他们就软下来了。”
“你没动手吧?”
“怎么可能呢?我从来不打架。”
说话间,肖若然已经把苏阳带来的吃喝拿到了客厅的茶几上,两个人面对面坐下来,喝起了小酒。
这一次,他们喝的是白酒,53°飞天茅台。
一开始肖若然喝不来,呛得慌,每喝一口,都咬牙切齿,满脸痛苦状,却不推辞。
苏阳说:“你不想喝就算了,先吃饭吧。”
肖若然说:“没事,一开始喝着辣,入口就变成甜的了,闲着也无聊,喝着玩呗。”
可彼此间的话并不多,你一口,我一杯的喝着,喝着喝着就把一瓶酒喝下去了。
毕竟是高度白酒,肖若然虽然喝得少,但是已经明显有了醉意,见苏阳又拿起了一瓶,就说:“别再喝了,吃点东西,休息吧。”
“也好。”苏阳应一身,就把酒瓶放下了。
各自吃了一点面食,就放了碗筷。
肖若然站起来,想拾掇一下吃剩的“残局”,结果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栽倒了。
苏阳赶紧站起来,扶住了她,说:“先放那儿吧,明天早上再打扫也不迟,你去休息吧。”
肖若然说:“我头一回喝白酒,不知道有这么厉害。”
苏阳说:“醉了好,醉了就成神仙了。”
肖若然粲然一笑,说:“不行……不行,我身上就像着了火,得赶紧去冲个冷水澡。”
苏阳说:“喝酒之后,一定不要冲凉水澡。”
“那就洗热水澡了?”
“太热也不行。”
“哪有那么多的讲究啊?随便洗一洗就行了。”
“不行……不行……那样会伤害身体的,我来!”苏阳说着,快步进了卫生间,调试了一番后,就走了出来,冲着肖若然说,“去洗吧,水温定在那个位置就行了。”
肖若然被感动得不轻,却表现得异常冷静,慢悠悠走进了卫生间。
果然,当她打开淋浴花洒的时候,一股温热适中的“雨丝”悠然淋了下来,瞬间就把她久旱板结的心地给滋润了个透彻。
她隐隐觉得,有一颗种子正在身体的深处扎根发芽,在拔节长高,在开花结果。
肖若然哭了,泪水合着“雨丝”冲刷着她的身体,荡涤着她的灵魂,淋漓尽致,感天动地。
当她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感觉身体就想被掏空了一样,轻飘飘走进了卧室,连门都没顾得上关,一头扑到了床上。
苏阳拿一杯水进来,放在了床头柜上,轻轻问一声:“你没事吧?”
“哦。”肖若然应一声,调整了一下姿势,身上的浴巾就像一层薄薄的水似的,悄然流到了床下的地板上。
一个堪称完美的、勾魂摄魄的胴体豁然展现在了出来。
苏阳毕竟是个男人,一个血气方刚,又刚刚喝过酒的男人,面对着这足以致命的诱惑,无论如何也没法把控了,蛰伏在他身体里面的那只“野兽”一跃而起,扑了上去……
这一夜,春光灿烂!
这一夜,风雨飘摇!
这一夜,山动地摇!
这一夜……
天刚蒙蒙亮,苏阳松开了双臂,让一直紧紧搂在怀里的肖若然自然舒展开来,再给她盖上了一床薄毯子,然后转身走了出来。
他穿好衣服,洗一把脸,先把昨夜的残羹剩饭收拾干净了,然后又去了厨房,准备了丰盛的早餐。
这时候,肖若然从卧室里走了出来,直接走进了卫生间,关好门,里面传出了淅淅沥沥的淋水声。
她又洗澡了,也许洗的不是身体,而是灵魂深处。
苏阳这样想着,安静地坐到了餐桌前。
令他大感意外的是,当肖若然洗完澡,化了一点淡妆,穿戴齐整来到厨房时,竟然神情淡然,波澜不惊,就跟啥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用不着等的,你先吃就是了。”肖若然说。
苏阳望着她的脸,说:“昨晚喝多了,没有胃口。”
“不舒服吗?”
“没有,赶紧吃吧,蛋饼都凉了。”
肖若然坐下来,夹起了一个蛋饼,咬一口,边嚼着边说:“以后可不敢再喝高度白酒了,我都喝断片了。”
喝断片了?
苏阳心里面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难道就连跟自己在床上做的那些事情,都是在断片状态下进行的?
如此说来,她表现出来的仅仅是本能的需求了,而并非是对自己的真爱所产生的冲动。
苏阳有点儿失落,但随后又觉得那不可能,单从她那淋漓尽致、尽善尽美的肢体动作上就能看出,她是带着真情实感的。
还有她在激情迸发之时,一直喊着自己的名字,这就足以说明,自己已经“装”进了她的心里面。
可以断定,她现在的淡漠只是一种伪装,一种遮掩,或许仅仅是因为内心的羞赧与窘迫。
但他不浅问,更不深究,以一颗平常心,来面对一个女人的意味深长的灵魂拷问。
吃完饭后,苏阳说:“一起走吧,我去送你。”
他以为她会拒绝,没想到,她点点头,欣然接受。
于是,他们一起下了楼,一起开车去了单位,然后又道一声不愠不火的再见,各忙各的去了。
一天波澜不惊地过去了,到了晚上,就出状况了。
肖若然下班后,打开门,突然听到一个男人在说话:“你可回来了,还以为你在外面吃饭呢。”
“谁?你是谁?”肖若然被吓得毛骨悚然。
这时候已经是薄暮黄昏,外面华灯初上,屋里光线黯淡,根本看不清人在哪儿。
“吓着你了吧?是我。”
这才听到是苏兰仁苏市长的声音,肖若然稍稍回了回神,打开灯,问一声:“你不是还有两天才回来吗?”
苏兰仁斜躺在沙发上,望着肖若然一张惊慌不宁的脸,说:“主要日程结束了,后面两天是自由活动,实在呆不下去了,我就提前回来了。”
肖若然哦一声,心思却乱了起来,说:“怎么好私自就走人了呢?”
苏兰仁一脸赖笑,说:“这是想你了嘛,夜里连觉都是不好,实在坚持不了了,就找借口回来了。”
“都那么大的领导了,怎么好无组织无纪律呢?”
“这很正常,也算是自由活动的范畴嘛,神不知鬼不觉的,那边的人以为我去出去玩了,这边的人以为我还在会议上,趁着这个空当,好好放松一下。”
怎么办?
凭感觉,肖若然知道他儿子苏阳今天晚上肯定会来的,万一碰到一起,那可就尴尬透顶了。
她放下包,去了卫生间,想给苏阳发个短信,不让他过来了,可那样以来,必然会引起他的猜测。
再说了,总不能不开灯吧,他看到自己在屋里,那还不得发疯吗?